比起柯南時不時看一眼時間, 狙擊手永遠不缺乏耐心。

“呐,綠川警官,我隻問一個問題可以嗎?”柯南突然開口。

“你可以問問看, 但是我不保證一定會回答。”諸伏景光想了想說道。

“我是想問, 白……”柯南開口, 然而,剛起了個頭,就被阻止了。

“來了,等下再說。”諸伏景光沉聲道。

柯南立刻爬到後座, 一張臉幾乎貼在玻璃上,緊張地往下看。

環形立交橋下方, 是車來車往的主幹道, 幸好電視台的車身上帶著醒目的台標, 一眼就能看到。

“不好,這樣根本看不見水無憐奈。”柯南說道。

“沒關係。”諸伏景光晃了晃手機, 上麵是一張照片,應該是從監控裏截的圖, 正好是水無憐奈在電視台門口上車的一幕, “知道了位置就好辦。”

“但是,就算知道位置,也看不見啊。”柯南目瞪口呆。

“又不是要一槍爆頭。”諸伏景光一邊調整槍口, 一邊說道,“隻是把人打傷而已,容錯率很高, 問題不大。”

“……”柯南一臉我覺得不可能但是我說不出來的表情。

“放心吧,我是專業的。”諸伏景光自信地笑道。

“你說什麽?”琴酒接起電話,一聽對麵的話, 身上殺氣暴漲,“基爾在去杯戶公園的路上被人狙擊,生死不明?”

“是啊。”貝爾摩得站在人行天橋上,一手將被風吹亂的頭發撥到耳後,一邊說道,“救護車已經來了,傷在左腹,這個傷勢不像是假的。怎麽樣,琴酒,計劃繼續嗎?”

“不,撤退。”琴酒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當然,接到通知後被澆了一盆冷水的基安蒂還罵罵咧咧了半天。

“大哥,不是說基爾是臥底?”伏特加疑惑道。

琴酒沉著臉,一條短信發過去:【卡爾瓦多斯,萊伊現在在哪裏?——Gin】

【就在他那安全屋不遠的地方,在自動售貨櫃上買煙。——Calvados】卡爾瓦多斯回複得很快,隨著短信,還有一張照片。

雖然距離很遠,但是像素足夠,放大後還是很清楚能看到那人的臉,確實是萊伊無疑。

“大哥,你懷疑狙擊基爾的是萊伊?”伏特加驚訝道。

琴酒懶得理他,思索了一會兒,又打了個電話。

“琴酒,又怎麽了……”黑川凜的語氣很不耐煩。

難得一個沒有工作,沒有柯南的休假日,為什麽一個兩個都要找他。

“查一下基爾被狙擊的畫麵,10分鍾前,環形高架下,那裏應該有監控。”琴酒說道。

“稍等。”黑川凜無奈地揉了揉眉心,打開電腦,隔了一會兒,開口道,“問題是沒有,不過……狙擊手應該看不見麵包車後座基爾的位置。這一槍,要麽是沒打準,要麽是本來就不想要她的命——那就是太準了。”

“太準了?”琴酒重複了一遍。

“讓我錯覺蘇格蘭複生的那種準。”黑川凜回答得坦坦****。

琴酒沉默了一下,又問道:“還有什麽?”

“唔……”黑川凜摸了摸下巴,“如果有什麽……就是救護車來得太快了點。今天下著雨,這裏距離醫院也不近,就好像救護車早就等在附近似的。”

“你覺得,那一槍,是瞄準哪兒的?”琴酒忽的問道。

“要我看,除了腦袋和心髒,哪兒都行?容錯率還是挺高的。”黑川凜也一聲輕笑,“好吧,不是蘇格蘭應該也能辦到。畢竟……就算真的誤差大到打中了別人,也不是什麽問題。有人中槍,水無憐奈也沒法出現在采訪現場了。”

琴酒不意外他知道了任務,隻問道:“能追蹤救護車嗎?”

“正在追蹤……”黑川凜敲了幾下屏幕。

降穀零趴在他肩膀上看,一邊習慣性地諷刺:“琴酒,你自己的任務都搞不定,要你還有什麽用。”

琴酒臉色一黑,冷聲道:“我要的名單呢?”

“你說的倒是容易。”降穀零一聲冷笑,“庫拉索差點把公安的臉扔在地上踩,現在我都進不去主機房,想要外部入侵恐怕下個月才有機會。”

“如果不能帶出來,就和庫拉索一樣,用腦瓜子記下來。”琴酒說道。

“哈?”降穀零怒道,“琴酒,我的腦袋可不是硬盤!”

“隻要你查一下,那份名單上有沒有基爾和萊……算了,查查有沒有基爾的名字。”琴酒糾正。

降穀零:……一時不知道該吐槽什麽。這是覺得就算名單上沒有萊伊他也會睜眼說瞎話說有嗎?

然而,他還是說道:“上一次基爾的嫌疑還沒洗清?還是我給你的卷宗你看出什麽了。”

“不用你多事。”琴酒沒有回答。

“你可以直說懷疑基爾是fbi的臥底。”黑川凜輕鬆地說了句,隨即堵住了兩人的話頭,“找到了。救護車順利開回醫院,不過車上並沒有病人。車子有經過一段隧道,等等……我找到了同樣那個時段經過隧道的另一輛裝有行車記錄儀的車,有了。嗯,果然是在隧道裏把人轉移了……”

“是公安。”降穀零接口道。

“基爾和日本公安有關係?”琴酒疑惑。

“也未必是公安。”黑川凜看了戀人一眼,輕描淡寫道,“別忘了米花中央病院那一次後……”

“fbi和日本公安達成了合作?”琴酒說道。

“算不上合作,隻是扣押了幾個非法入境的fbi。”降穀零的語氣有些愉快,“雖然扣押不了多久,不過非法入境搜查,非法攜帶槍支還開槍,怎麽也是他們理虧。”

黑川凜忍不住失笑,他的小貓,那種幸災樂禍都要溢出來了。

“我知道了。”琴酒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懶得看他們秀恩愛,一把掛了電話。

“他知道什麽了?”降穀零莫名其妙。

公安,fbi,基爾,臥底——

“琴酒懷疑基爾是fbi的臥底?”他猛地脫口而出。

“顯而易見。”黑川凜一攤手。

“怎麽可能,基爾是c……”降穀零一句話還沒說完,一下子停住了。

剛才想問的話一次次被打斷,沒有問出口,但這會兒全部聯係上之後,脈絡一下子清晰了,隻是……

“你誤導琴酒,基爾是fbi的臥底?”降穀零修改了措辭。

“我說的全部都是實話,是他自己想歪的。”黑川凜狡辯。

“是啊,你對我用這招用了多少次?”降穀零提起來就氣得牙癢癢的。

好一個從來不騙他。對,不騙,都是他自己想錯的!

不過,現在被誤導的人是琴酒,居然莫名有點爽?

“你不是為琴酒抱不平吧。”黑川凜疑惑道。

“別扯開話題。”降穀零瞪了他一眼,“你為什麽要誤導琴酒?”

“你猜?”黑川凜眨眨眼睛。

“琴酒在找fbi的臥底。”降穀零先說了一句事實,微一思索道,“你一直知道基爾的身份卻沒有拆穿,這次卻突然把她推出來,隻有一個理由——你要用她掩護什麽人。鑒於你把她誤導成了fbi,你要保的是那個真正的fbi臥底。……萊伊!”

他先罵了一句髒話才吐出“萊伊”的名字,幾乎氣急敗壞:“萊伊是fbi?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不早不晚。”黑川凜很無辜,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後背,發現根本無法讓小貓消氣,隻能說道,“看在他幫忙救了蘇格蘭的份上?”

“嗯?”降穀零一怔。

“零……我怎麽可能把自己和蘇格蘭的性命都交給一個組織成員?”黑川凜一聲輕歎,“我信任的不是萊伊,是fbi搜查官赤井秀一。”

“我討厭fbi!”降穀零賭氣。

黑川凜:……

“你想說什麽?”降穀零問道。

“我隻是想說,就算萊伊不是fbi,你不也一樣討厭他。”黑川凜無奈道。

“我現在更討厭他了!”降穀零咬牙切齒。

就在這時,黑川凜的電話再一次響起來。

降穀零看著屏幕上顯示的“萊伊”兩個字,更加生氣,抬手就要去搶手機。

黑川凜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兩人飛快地過了幾招,最後還是黑川凜棋高一著,反剪著小貓的雙手把人壓製在沙發上,一手接起了快要掛斷的電話。

“卡爾瓦多斯撤離了。”赤井秀一沉穩的聲音傳來。

“沒問題了。”黑川凜愉悅地笑了笑,“琴酒這個人我了解,雖然你不是他最懷疑的人,但隻要有一絲疑心,他就會想盡辦法確認。跟蹤監視隻是基礎而已,甚至不怕你發現。”

“卡爾瓦多斯走了,說明琴酒不懷疑了?”赤井秀一問道。

“找到臥底了,當然不需要懷疑你了。”黑川凜挑了挑眉,“記得任務完成後給cia發一封感謝函。”

“我覺得感謝函直接發給你比較好?”赤井秀一失笑。

給cia發感謝函?那是挑釁書吧。cia和fbi的關係可不見得有多好,對於拿cia頂缸這件事,他也毫無愧疚。

橫豎聽黑川凜的意思,人也沒死。

“赤井秀一是吧?我遲早……唔……”降穀零掙紮不開,隻能過過嘴癮,然而罵到一半又被一個吻堵了回去。

那邊的赤井秀一一頭黑線,嚴重懷疑自己躲過了琴酒,要栽在波本手裏。

“赤井,不用擔心他的事,你記得我們的約定就好。”黑川凜匆匆說了一句,掛斷電話。

“你和fbi有什麽約定!”降穀零氣急又委屈。

“我和他約定,我幫他隱藏身份,他要在任何情況下,無條件保護你。”黑川凜說道。

“……”降穀零愣住,一肚子的怨言散了個幹幹淨淨,一句都說不出來。

“零。”黑川凜鬆開對他的壓製,輕輕蹭了蹭他的臉頰安撫,低聲道,“不是故意瞞你,隻是怕你覺得我小看你。但是……就算你再強,我還是想給你留一把保險,確保萬無一失。”

安室透垂下了眼簾,想起了天台之後,黑川凜失蹤,景光假死的那兩年裏,小組隻剩下他和萊伊兩個人,明麵上還處於水火不容狀態。但是他出任務時萊伊有意無意的偶遇,不經意替他解決麻煩後的嘲諷,還有水水晶爆炸的那一天,帶著食物開車來接他。

那個時候,萊伊說,黑川凜一定會回來。

原來,是真的在安慰他?

“別氣了,就當有個免費打手,又好用又順手,閑置多可惜啊,是不是?”黑川凜換成了把人摟在懷裏的姿勢輕聲說道。

“我可用不起。”降穀零一聲冷笑,“米花中央病院那事後,公安扣留了幾個fbi,你是沒看見人有多囂張,就是篤定了我們拿他們沒辦法!”

“沒事,再等等,fbi也好,cia也好,還有別的什麽,我都會幫你丟出日本的。”黑川凜淡定地說道。

“赤井秀一呢?”降穀零脫口而出。

“這個……”黑川凜抬頭看天,咕噥了一句,“零堅持的話,雖然也不是不行,但赤井秀一……好用啊……”

降穀零看了他一會兒,忽的“噗哧”一聲笑出來。

“不氣了?”黑川凜說道。

“我沒生氣。”降穀零嫌棄地推了推他,“隻是,你也多信任我一點吧,我也想……”

“我知道的。”黑川凜打斷了他的話。

“你、你知道什麽啊。”降穀零微微扭過頭。

“我知道,你至今沒有告訴公安,黑川凜就是日本威士忌。”黑川凜說道。

一瞬間,降穀零睜大了眼睛。

他想說你怎麽知道,你什麽時候知道的,但是……什麽都沒說出口。

“我當然知道啊。”黑川凜溫柔地一笑。

因為我們的心意是一樣的。

“能成為降穀警官的特例,我很榮幸。”黑川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