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江·望帝歸·月白若有所思, “所以,你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你師尊,而你師尊又與帝澤宗合作,謀算神宵宗?”

林寒衣的神色有幾分躲閃, 卻不得不點頭, “正是如此。”

“不過我不知道, 當年師尊與帝正初具體商量了什麽, 是否又將事情和盤托出……後來的事情, 你們就知道了, 就是神宵宗被困, 其餘諸宗救援不及了。”

“後來大戰結束, 神宵宗近乎滅宗, 而我師尊也死於那場大戰, 此事也就無人提及了。”

雲裳在心中捋了一下時間線, 首先已知在仙魔大戰之前,據傳師尊雲鴻朗和帝正初關係不錯, 所以才有了兩宗聯姻之事。

其次,當日燕天行親自前來退婚, 輕而易舉地就把玉佩還給了她,說明帝正初並不知曉玉佩之事,或者並不知曉玉佩具體的形狀、樣式。

那麽很有可能就是, 當日帝澤宗和劍宗合謀,暗算神宵宗,商定最後戰果平分, 帝澤宗得所謂的‘女媧精血’, 而劍宗得所謂的‘玉佩’。

卻不知當日最後又發生了什麽, 雖然神宵宗近乎滅宗, 但是帝正初也身受重傷,而劍宗掌門卻身死道消。

如此,才陰差陽錯的讓這個所謂的‘秘密’拖延至如今,否則,兩大宗門聯手,以當日的神宵宗,必然無法堅持到雲裳穿越的時候,早就爆發了危機。

“當日,你師尊可曾告訴過你玉佩的形狀、樣式?”

“不曾,我也是近日方才發現的。”對於林寒衣而言,事到如今,些許細節也不是什麽不能說的了,“當日在拍賣會見到之後,心中就莫名地升起一種感覺,這就是我想要尋找的東西。後來,返回宗門駐地之後,果然意外發現了當年師尊所留的遺物之中,有相關的描述。”

“兩相對比,我有七成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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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林寒衣莫名其妙就‘悟了’她腰間的玉佩就是他索要尋找之物,雲裳還可以用所謂‘天道暗示’來解釋。

不過,整件事情雖然大致的脈絡明白了,卻仍然尚有疑點,那大師兄是如何中毒的?

帝正初和劍宗掌門又是誰所傷的?既然是救援不及,那麽就是並非與魔族交戰所傷?

解開了一個秘密,事情卻又蒙上了另外一層秘密,雲裳按了按眉心,看向如今的江·望帝歸·月白。

江月白卻暫時並沒有解釋的意思,伸出一隻手來,雲裳站起身來,緊接著江月白單手摟著雲裳的腰,抬步就出了幻陣,到了東洲城門外。

與此同時,室內的林寒意悶哼一聲,委頓在地,嘴角溢出一灘血跡。

雲裳在最後時刻,回眸看了一眼那林寒衣,又看向身側的大佬,“他?”

“廢了仙骨,就讓他在那‘七情陣’之中度過餘生吧。”江月白神色淡漠,還是問了一句,“可是感到殘忍?”

雲裳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隻是為當年的事情唏噓,沒想到,數萬神宵宗弟子,竟然是因為某些人的私利,而戰死在仙魔大戰的戰場上……”

“世人懷念他們,讚美他們的‘犧牲’,卻不知,他們本來是無需‘犧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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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雲裳的模樣,江·大佬·月白似乎突然有了幾分交談的興趣,出聲詢問,“如果是你,能夠以一人性命,換天下蒼生和這個世界,你會如何選擇?”

如今他們出了陣法,真實而又熱鬧的東洲城出現在她們眼前,那是一種不同於陣法中的死氣沉沉,‘生機勃勃’的熱鬧。

感受著迎麵吹來的,帶著幾絲寒意的風,雲裳展顏一笑,“如果是可愛的世界,值得守護的蒼生,想必,我會選擇犧牲我自己吧。”

“畢竟我想了一下,在自己獨活,而讓這個世界就此陷入無盡的寂寥;還是以我自己的消散,換取這個世界永恒的生機之間,後者更值得期待。”

環抱著雲裳的手臂微微一僵,江月白沉聲道,“那,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你留戀的人呢?”

雲裳不明白,為何大佬如今突然變得如此‘多愁善感’了起來,看向‘祂’的雙眸,“那就更要選擇犧牲我自己了啊!”

“因為,‘留戀’也是‘守護’的理由呢。”雲裳想了想,“如果將我自己和這個世界置於天平兩端,那麽我所留戀的人,也是天平彼端的籌碼。”

“是麽?”江·大佬·月白扯了扯唇角,卻最終還是沒有反駁,雖然在雲裳看來,‘祂’顯然有些不同的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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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兩人在交談,但江·大佬·月白顯然是直奔目的地的,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兩人就到了一處山坳,見到了正盤膝坐在此處的梅明。

見到兩人過來,梅明大驚失色,訕笑道,“雲……雲盟主,望仙尊。”

一邊說話,就要一邊揮袖收起陣盤,“嗬嗬……好巧,你們也是為了神墓秘境過來的?”

兩人落地之後,雲裳邁步走向梅明,“不巧,我們是來找梅長老的。”

“嗬嗬,不知盟主有何吩咐。”雖然在明麵上,他的修為與‘望帝歸’相仿,可是梅明就是莫名地感覺心慌。

“你這是?”雲裳看向地上暗金色的陣盤,恰是方才梅明未來得及收起的。

“嗯……”梅明完全沒有了一個化神期修士的氣度,下意識的膝蓋一軟,跪倒在地,“我……我在修煉。”

“哦?在這荒郊野外修煉,梅長老好雅興。”

眼看對方也是直奔他所在之地而來,顯然是林寒衣那邊出了紕漏,梅明低垂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狠意,在雲裳離他還有三步之遙的時候,突然暴起,直奔雲裳而來。

雲裳早有防備,一個側身讓過。

緊接著,江月白的一支火焰箭矢激射而出,穿透了梅明的胸膛,頃刻之間,他就化作了一股青煙,消散在山林之中。

一個納戒掉落在地。

想起還被囚在陣法中的林寒衣,雲裳先是收起陣盤,這才俯身拾起納戒,探入其中一看,疑惑出聲,“咦?”。

“怎麽?”江月白也走向前來。

雲裳拿出了一封信函交到了江月白手上。

“密切關注雲裳、江月白行蹤——必要時,斬殺之。”

原來是暗中還有人授意,這梅明才如此有恃無恐麽?那麽當日燕天行給與的提示“小心”,暗指是小心誰就值得深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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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知道是誰……”江月白沉思片刻後說到。

“誰?”

“帝澤宗,帝正初。”

“你是說?一開始,他放任我們以及神宵宗不管,是為了所謂的秘密……如今,有什麽事情,使他決定,寧願不要秘密,也要將你我斬殺?”

“嗯,可能開始認為並無威脅,可以徐徐圖之。”

“如今,看你修為恢複,神宵宗也有複起之勢……就起了殺心,畢竟當年那件事情,也算是和我們神宵宗也算是結下了大仇。”

“正是如此。”

“那如今,我們是?”雲裳看向江月白,踟躕了片刻,還是開口詢問,“是先去所謂的‘神墓’,還是去帝澤宗尋仇?”

畢竟眼前怎麽也算是一位‘神祇’,帶著‘神’本人去闖‘神墓’多少有點不太道德。

江月白輕身一躍,至半空中看向了東方,那傳聞中的神墓方向,片刻之後又輕盈落地,看向雲裳,“去神墓。”

“嗯?”

江月白看向她神色,有幾分複雜,似乎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懷念,“或許……或許與‘祂’有關。”

江月白還有半句未曾出口的話語,“也或許與你有關。”

如今的她很好,活的自信而又瀟灑,永遠明亮而又溫暖,‘祂’也不確定,是否應該讓她想起,那些不算美好的曾經。

可是,如今的危機不僅僅是帝澤宗,還有仙魔大戰,還有天道。

以前,‘祂’曾自大的以為可以永遠保護她,可當災難來臨,‘祂’自己才是被溫柔守護的那個。

江月白在心中輕歎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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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江月白和雲裳兩人又暗中去往了劍宗一趟,在所謂的‘劍宗金頂’,看到了如望帝歸描述的一般無二的畫像。

看來,這所謂的‘封神之秘’,在大宗門裏還是多少是有些蛛絲馬跡的。

隻是,大家都缺少了其中的關鍵信息,不知如何解讀罷了。

三日之後,兩人抵達了所謂的‘神墓秘境’。

經曆了這段時間,原來所謂的島嶼,已經逐漸升至半空中,成為為一座浮空島。

而整座島嶼的外圍又有一層球狀的禁製,在這球狀禁製的一側有一扇門,從門內延伸出了一條懸浮階梯。

階梯呈空靈剔透的淺藍色,一直延伸到了下方的陸地上。

見雲裳和江月白走過來,一個身著淡藍色衣袍的青年走了過來,“可是神宵宗仙友?”

雲裳看了看四周,除了眼前這位之外,並無其他人的蹤跡,微微頷首,“在下正是神宵宗雲裳,閣下可是琅玡閣呂岩。”

“正是,我奉閣主之命,在此等候兩位。”

“如今是何情況?”

“如兩位所見,這階梯半日前成型,其餘諸位已然先一步進入。進入的路徑似乎並無危險……不過,秘境內裏與外界是隔絕的。先前,琅玡閣也派了一隊人進入,本來是說好將內裏的情況及時反饋於我……如今半日過去,既沒有消息傳出來,也未曾見有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