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購買了好幾個大型儲物袋。

寒假過半,離蓮大開學還有一個月,剩餘的時間是他難得的休息日。

這段時間他不用修煉,不用研究符籙,也不用操心妙丹坊的事情。

整日無所事事,閑得和柳傾一樣。

不過江城不喜歡曬太陽,他是個閑不住的人。

趁著難得的休息日,江城準備係統性地整理一下大演宗的功法庫存。

之前在廢舊工廠,他和高淼沒多少時間,隻能匆匆將通天門收繳的魔宗功法給拍了下來。

完全沒來得及歸類和整理。

現在他終於有時間了,必須開始著手為大演宗打下地基。

根據江城的估算,這一波玉京除魔所帶來的“版本福利”,最多夠他吃到結丹巔峰。

運氣好點能撐到元嬰,不過不穩。

因為玉京魔道就沒有元嬰期的領袖。

到結丹期後,江城必須考慮“重塑版本福利”,說白了就是讓大演宗去其他地方,撿魔道不要的地盤。

隻要大演宗占領的地盤不斷擴大,大演宗弟子便一直會處於“版本強勢期”。

等大演宗發展到後期,江城甚至可以成立專門的撿地盤小隊。

小隊跟在仙門的除魔大軍後麵,撿除魔之後,其他魔宗無人認領的地盤。

大演宗:俺尋思這是沒人要的嘞。

為了迎接更多新弟子的到來,大演宗的基礎設施必須搞好。

要弟子,先修閣。

藏經閣是基礎中的基礎,就算是吳嶽的乙等學院——天恒劍修學院,也有自己所屬的院內圖書館。

而劍修學院升甲的條件之一,便是對院內圖書館的藏書量進行考核。

藏經閣對宗門的重要性,由此可見一斑。

由於玉湖名岸沒事幹的不止江城一個,所以不出意外,柳傾時隔數月重新獲得了功法分揀的工作。

柳傾需要配合江城,將江城弄來的魔宗功法,分門別類地擺放好,然後再收納進大型儲物袋中。

整個過程枯燥且無聊,但柳傾卻感覺非常充實。

因為江城隻讓她工作八小時,早上會早起和她出去買早餐,中午則在家裏自己做,晚上大多出去吃,吃完會順著玉湖邊溜達一圈。

連續幾日,每日都是如此。

過程雖然總是重複,不過柳傾卻一點也不感覺無趣。

和江城在一起,哪怕他隨口說一句話,也比她自己在陽台待著有意思多了。

不過好日子總有結束的時候,這天江城正在繼續分類功法,卻意外接到了一個陌生的熟人的通訊符。

曾士安:“江城,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江城:“曾會長?”

曾士安一聽江城還記得他,便感覺江城這個人還不錯。

“沒想到你還能記得老夫。”

“曾會長,我聽說你在門內被通報批評了。”

曾士安內心萬馬奔騰:他奶奶的,怎麽每個人都要提一嘴,植物自律符這事過不去了是吧?

“此事先不說了,你最近有空嗎?”

江城看了一眼滿地待整理的功法,道:“應該沒有。”

“嗯,那我親自過去找你。”

“我如果有時間呢?”

“那你來找我。”

江城決定還是有時間好一點,就不麻煩曾會長興師動眾來找他了。

“我去下臨嵐門符師協會,應該很快就能回來。”

江城對柳傾說。

“哦。”

江城見柳傾答應,隨便收拾下立刻出門,動作毫不拖泥帶水。

等江城離開了,房間中便隻剩柳傾一個人。

本來還興致勃勃整理功法的柳傾,突然就不想整理了。

她現在隻想趴著曬太陽。

可是,現在是工作時間。

不過,江城也說過,就算是工作時間,她也可以隨便休息。

柳傾想了想,決定還是問江城一下比較好。

她打通通訊符。

“怎麽了?”江城的聲音傳來。

“累了。”

“啊?累了就休息,立刻休息,千萬別再幹活了!聽到沒有。”

“嗯。”

“那沒事了?”

柳傾不說話,江城也不敢掛斷。

誰敢主動掛大乘修士的通訊符啊?

再把他鎖外邊咋整?

兩人一聲不吭,一直保持聯絡,直到江城進入臨嵐門符師協會。

符師協會的各種聲音不斷傳入通訊符中。

這時候,江城不得不開口道:“到地方了。我掛了啊?”

“嗯。”

江城鬆了口氣,順利掛斷通訊符。

他感覺柳傾是故意的,但他沒有證據。

江城想過曾士安會等他,但江城沒想過,除了曾士安之外,還有好幾位修士在會長辦公室一起等他。

梁慶、穀東升、甘重。

江城一眼認出了梁慶。

他本來不關心皇子的,但是自從幫梁宏畫符以後,他就有心留意了主要皇族弟子的長相。

梁慶相當熱情,一見江城便二話不說:“你是江城吧?我想請你畫張符。”

江城當即後退一步,道:“打擾了。”

“江小友留步!”

穀東升一個閃身來到江城身旁,拉著他走進辦公室。

穀院長的閃身過程快到江城毫無察覺,幾乎是瞬間完成的。

反正江城這個練氣期看不透穀東升的修為,他保守估算,至少也有結丹期。

“我們誠心想請道友畫張符。”

穀東升眉目和善。

“請坐請坐。”

穀東升將江城請到上位。

甘重親自倒茶。

穀東升笑道:“小友莫著急拒絕,我們此次誠意十足,你有什麽條件盡管說。”

曾士安也道:“這位是我們京大的穀院長,元嬰初期修為,說話一言九鼎,江城啊,你盡管放心。”

江城看著臨嵐門的架勢,感覺他今天如果不答應,就不用回去了。

跟曾士安等人耗,江城倒是不怕。

反正他失蹤久了,別說通天門,就是太虛門都得主動來找他。

但問題是,他剛答應柳傾會快點回家。

這要是轉頭就食言,以蛇的習性,她多半又得不高興了。

一邊是元嬰,一邊是大乘,孰輕孰重,江城還是能分清的。江城雖然可以答應畫符,但他有一點仍然想不明白。

“穀前輩,我有一事不解。”

“說。盡管說。”

“曾會長的畫符水平遠超過我,您想畫符,為何不直接找曾會長呢?”

“額……”

穀東升也不知道該咋說,他總不能實話實說吧?

“因為曾會長的符我試過了,打不過。”梁慶道。

穀東升: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啊。

曾士安表情尷尬,“有沒有可能,打不過不是符籙的問題,而是人的問題。”

“好了好了,這些都不重要。梁慶,你直接把畫符要求告訴江小友吧。”

穀東升出來打圓場。

總不能坐視曾士安和梁慶吵起來,給江城白白看臨嵐門的笑話吧?

梁慶道:“我沒什麽要求,你幫我畫一張比黎清手裏的符籙,更強的符籙就行。算了,這樣說有點複雜,總之我想打敗黎清,你懂了吧?”

“我不懂。”江城直白地說。

梁慶奇怪道:“我說得很明白啊,你哪裏不懂?”

“我不懂黎清是誰。”

“這好辦,”甘重取出留影球,當著眾人的麵播放起來。

這留影球原本是準備給梁慶戰鬥複盤用的,沒想到盡錄梁慶被暴打的畫麵了。

梁慶和黎清戰鬥的畫麵,在留影球上方的屏幕上清晰可見。

眾人沉默著看完了“七擒梁慶”。

“怎樣?你有打敗黎清的辦法了嗎?”梁慶問。

江城認真分析道:“黎清的戰鬥技巧很強,你就算法寶占優,符籙占優,戰鬥技巧不如她的話,打不過是正常的。你需要一種使用起來十分簡單,命中率極高,且發出後能瞬間確定勝局的符籙。”

梁慶聽到江城的分析,頓覺高山流水遇知音。

江城太懂他啦!

不愧是黎清親自推薦的人!

“瞧瞧,這就叫專業。”

甘重已經習慣了偷奸耍滑的梁慶。

曾士安已經習慣了語出驚人的江城。

隻有穀東升冥頑不靈地說:“如果真有這種符籙的話,那咱們傳修院還教什麽鬥法?直接找符師買符不就行了嗎?”

江城道:“穀前輩此言差矣,你可以買符,對手也可以買符,你們都買了符,最後還是得依靠鬥法。所以我們既不能放棄對新銳符籙的開發,也不能放棄強化自身實力。這叫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穀東升不理解:“可是大家都買符的,不是全便宜符師了嗎?”

“對啊,我就是符師啊。畫出來的符,當然得有利於符籙行業啊。”江城理所當然道。

“我覺得江城說的很有道理。”

事關符籙行業,曾士安也不得不出來為江城站台。

雖然江城坑過他,但曾士安願意承認,這小子是個符籙奇才。

穀東升還想再說什麽,甘重連忙拉住他,“院長,奪嫡要緊。其餘的都不重要。”

“好吧,江小友,你隻要能畫出梁慶需要的符籙,我沒意見。”穀東升選擇以大局為重。

對於眼下的臨嵐門來說,沒有什麽事情,比梁慶登基更重要。

雖然梁慶看起來不是很中用,但再不中用,也比通天門的梁宏上位強。

如果梁慶和黎清都是練氣期,那江城會毫不猶豫地掏出“反鬆符”。

反鬆符完美符合梁慶的一切要求。

但很可惜的是,梁慶和黎清都是築基期。築基修士經過雷劫洗禮,已經能強力控製身體,平常也不需吃飯,隻需服用辟穀丹便能維持生命運轉。

肌肉控製那一套,對付築基修士是行不通的。

“畫符思路我已經有了,隻不過,具體細節還需要仔細推敲。”江城道。

著急打敗黎清的梁慶問道:“那你需要多長時間推敲?”

“一周之內。”

“啊?這麽慢?”

曾士安嘴角抽搐,道:“五殿下,一般我們把一天畫一張新符籙的符師,稱為‘禽獸’。”

“可是江城一周畫一張啊!”

“所以他禽獸不如啊!你知不知道一般人你給他十年,他都不一定能研究出一張新符!咱們京大所有符師加一塊,都不一定能一周畫一張新符。結果江城說一周,你還嫌慢?他這種速度,我罵一句禽獸不如都便宜他了!我都想罵死他!”

穀東升連忙拉住曾士安,“曾道友,曾道友你先別急,大局,大局為重。”

曾士安冷靜下來,穀東升拍板道:“一周就一周,江小友,你隻管畫符吧。”

江城點頭道:“畫符沒問題,不過報酬的事情,我想提前商量好。”

“應該的,你想要靈石,丹藥,還是以物易物?”

“功法。”

穀東升警惕起來,他生怕江城問他要臨嵐門壓箱底的功法。不是他不願意給,主要是他說的不算。

“什麽功法?”

“魔宗功法。”

“啊?”

……

玉京大學,梁慶和黎清頻頻交手。

清萱大中,梁鹿和林瑤也沒閑著。

清萱大本次留校的大一學生,遠不止梁鹿和林瑤兩人。

隻不過相較於其他人,梁鹿和林瑤的實力可以稱得上是斷層領先。

下午,梁鹿不費吹灰之力,鬥敗了另一位留校學生。

梁鹿的贏法非常標準,從容,飄逸,招式不失美感,無論輸贏都落落大方,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太虛門的弟子。

但梁鹿完全沒有為勝利而感到開心,因為就在她獲勝不久後,林瑤同樣取得了勝利。

“今日打得不錯。”莫凝丹說。

梁鹿看了林瑤一眼,道:“老師,我何時能再與林瑤交手?”

“此事我和嚴道友還在商量,你先回家休息吧。”

“是。”

梁鹿心有不甘,但說實話,連敗之後,真讓她對上林瑤,她一點把握也沒有。

沒把握也要打!

她不想一直輸給林瑤!

梁鹿回到文瑞宮,璃貴妃見她悶悶不樂,便主動說起一件趣事。

“鹿兒,媽跟你說個好玩的。”

“什麽?”

“你還記得說要治療皇上的楚王嗎?”

“梁宏?他又怎麽了?”

“楚王不知從哪弄來一張符籙,然後還真的讓他見到了皇上,並且給皇上用上了。”

璃貴妃忍俊不禁,“用完之後,皇帝寢宮安靜了好幾天,然後就在今天,皇上突然寫了一道聖旨。說楚王孝心可嘉,給他封了一塊封地,讓他當小諸侯去了。”

梁鹿眉頭一皺。

當諸侯可不是什麽好事。

這代表梁皇親手剝奪了梁宏登基的可能性。

如此一來,能登基的皇子就隻剩梁慶一個了。

符籙,又是符籙。

梁宏也因為符籙錯失登基的可能。

江城,你到底想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