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萱大對戰梁慶的最後一人,是一位年紀不大的女修。

這裏的“年紀不大”,不是陳述詞,而是形容詞。

肉眼可見的“不大”。

叫她初中生都並不違和。

此女不但年紀不高,甚至修為都在築基初期搖搖欲墜。貌似是剛入築基沒多久的選手。

梁慶雖然喜歡虐菜,但是虐女修這種一眼可見的弱者,他並沒有一點興趣。

“甘老師,這局就不用打了吧?”梁慶對甘重說。

方才梁慶連下兩局,弄得清萱大麵上無光,甘重為了兩校友誼和以後約戰方便,便主動和解道:“大家都累了,這局我看確實不用打了,不如就算平手,鍾道友覺得如何?”

正常來說,強勢方表達了平局的善意,弱勢方理應借坡下驢,趕緊結束比試。

但鍾燕卻在此刻一反常態,不僅沒有接受甘重的平局邀請,反而饒有興趣地介紹起她帶的學生。

“甘道友,我覺得沒必要平手。黎清雖然看起來年齡較小,但她可是我們學校的大二學生,正經十八歲的成年人。修為前段時間突破到築基初期,而且尤其擅長使用符籙。越王殿下,您千萬莫要輕敵啊。”

梁慶不明所以。

他仗著三個三階法寶,連築基後期都打得過,對付黎清一個小小的築基初期,輕不輕敵有什麽所謂?

他大三打大二,二十二歲打十八歲,築基老手打築基新手,三個法寶打沒有法寶。

可謂是全線優勢。

說實話,梁慶不知道他要怎麽輸。

“梁慶,別下手太重。”甘重提醒道。

他害怕梁慶把清萱大打自閉了,以後就不方便約人練習了。

梁慶連戰連勝,最不缺的就是信心。

“黎道友,我讓讓你,你先出手吧。”梁慶仗著三階防禦法寶有恃無恐。

黎清也不矯情,拱了拱手說:“請道友指教。”

梁慶打了個哈欠,心中已經開始思考今天的晚飯。

“比試開始。”

甘重一聲令下,梁慶和清萱大友誼交流賽的最後一場較量正式開始。

黎清拿出符籙,梁慶無聊地東張西望。

黎清催動手中符籙,往地上一甩,符籙頓時炸開,形成一片灰色的煙霧。

“霧障符?”

甘重見到此符,不由得輕呼出聲。

霧障符所釋放的煙霧,不僅有隔絕視力的作用,還能屏蔽掉神識的掃描,創造出一片信息模糊的區域。

在煙霧中,你打我是一槍,我打你也是一槍,修為的差距會盡可能被拉平。

起手丟煙,這黎清的打法怎麽如此老練?

甘重是結丹修為,他的神識自然能穿過二階霧障符的幹擾,看清戰場局勢。

黎清在霧氣中飛速接近梁慶。

梁慶毫無察覺。

一道火星閃過,不知是什麽符籙被發動,刹那之後,梁慶被一團噴湧的火焰團團包圍。

片刻,火焰燒盡,露出其中金威寶珠的光芒,和完好無恙的梁慶。

“我當是什麽妙招呢,原來隻是噴火的罷了。黎道友,你這二階的火,燒不破我三階的法寶啊!哈哈。”

梁慶不由得得意起來。

對不起,有高階法寶加持,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黎清再甩出三張符籙。

一張是一階冰魄符,一張是一階地沼符,還有一張是二階重力符。

冰魄符的攻擊毫不意外被梁慶的法寶擋下,但是與此同時,地沼符和重力符的配合很快發揮作用。

梁慶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腳便陷入了地沼之中,受製於重力符的壓製,他根本無法脫身。

而他手上,需要瞄準的攻擊的“冰光鏡”和“木千劍”,則因為霧障符的原因,全無用武之地。

在重力符的作用下,梁慶越陷越深。

甘重及時叫停了比試。

“鍾道友,你們這位黎清同學當真厲害。僅用二階和一階符籙,便硬生生打敗了有三個三階法寶的梁慶。”

鍾燕笑了笑,她對於黎清的表現絲毫不意外。臉上的神色始終處變不驚,顯然對黎清信心十足。

甘重雖然服氣,但是梁慶並不服。

於是在鍾燕的建議下,梁慶和黎清各自休息了一會,再次開始比試。

這一次,黎清換了一套打法。

木身符吃掉梁慶的控製,然後一連串一階符籙火力壓製。

最後使用雲爆符浮在梁慶周圍,隻要他一解開防禦就立刻爆炸,硬生生把梁慶的靈力榨幹。

此後幾天,兩人頻頻比試。

哪怕梁慶放棄法寶,采用臨嵐門符師協會提供的符籙,也一樣不是黎清的對手。

黎清最後達成“七擒梁慶”的成就。

七擒之後,梁慶的心態已經在爆炸的邊緣了。

他明明處處占優,但他就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過黎清。

如果輸給旁人,梁慶還能找找理由,但是黎清哪哪都不如他,他這都輸,而且還是連輸,慘敗,已經快讓他懷疑人生了。

“你確實厲害。”梁慶承認道。

黎清隨便道:“一般吧,能贏你這麽多次,其實我的符籙占了不少便宜。”

梁慶眼睛一亮,道:“道友的符籙莫非暗藏玄機嗎?”

黎清不經意地說:“也沒有暗藏玄機,隻不過是找江城幫忙訂做了幾張。江城的二階符威力極強,一般三階的都打不過。你輸得不冤。”

二階打三階?

原來這就是她能戰勝我的秘訣嗎?

我說怎麽這麽難打,原來是我的道具沒有她的強!

梁慶想明白了,臨嵐門的符師狗屁不是,三階符一樣打不過黎清手裏的二階符。

還得是找江城,讓江城親自操刀,畫黎清同款,不,比黎清更強的符籙!

等他有了新符,不隨便吊打黎清?

鍾黎二人回清萱大的路上,鍾燕並沒有走在黎清前麵,而是和她並排而行。

“黎道友,咱們的任務應該算是完成了吧?”

黎清點頭道:“差不多了,以梁慶的性格,他斷不可能沉心修煉,隻會找江城去畫瞬間增加戰力和勝率的符籙。”

鍾燕露出輕鬆的笑容:“既然如此,咱們便隻用等事態發展了。黎道友,這幾天辛苦你了。”

黎清摘下頭上不起眼的發飾,然後,她的身體開始逐漸長大。

幾息之後,黎輕歌取代了黎清,走在鍾燕身邊。

“倒也沒多辛苦。”黎輕歌回味道:“還是年輕的時候好啊,沒有配重的身體用起來很方便。”

“黎道友,我懷疑你在炫耀。”

“不用懷疑。”

……

嚐到了法寶和符籙甜頭的梁慶,自然不可能再回到潛心修煉的時期。其實他本來也沒多努力修煉,隻不過是天賦尚可,加上從小資源不缺,一不注意就修煉至築基期了。

更何況現在法寶和符籙等道具,對戰力加強十分離譜,他三個三階法寶,便足以對抗築基後期。

這要是十個三階法寶,加上江城畫的符籙,不得變成梁國築基第一人?

“梁慶,法寶和符籙終究是外物。”甘重認真道:“你有它們的加持確實可以變得更強,但這些東西又不是隻有你能買到。旁人基本功強於你,再買和你一樣的法寶,你仍然打不過旁人。”

“道理我都懂,所以咱們什麽時候找江城進貨?”梁慶直言不諱。

甘重一聽這話,便心知梁慶又要重複他的“鴿子論”了。

最終甘重決定不為難自己,梁慶不打地基,拿符籙速成又怎麽樣?反正老梁皇也沒幾年,他正常修煉也不會有多大提升。最後還不得依靠外物提升戰力?

“這樣吧,專業的事讓專業的人來判斷。如果符師協會的曾會長也認可江城的符籙,我便不攔著你。”

曾士安:“江城確實牛逼。”

甘重:……

曾士安為自己從前的失誤找補道:“江城若沒有兩把刷子,何至於讓植物自律符鬧出那麽大動靜?”

梁慶眼睛一亮:“這麽說,曾會長,你同意我去找江城畫符了?”

曾士安:“不同意。”

甘重:……

梁慶:……

“我這可不是亂拒絕的啊!”曾士安強調道:“你看江城畫的符籙,有哪張是不坑人的?植物自律符,是吧,把老、把本門都給坑了。還有後麵的意誌賦能符,直接配合合歡宗連環殺人,讓你哥四皇子……我的意思你應該明白。”

梁慶:“有一說一,幹掉四皇子不能算坑人吧?這家夥純活該啊。我聽說他死後,他們王府裏有不少人都買鞭炮慶祝。”

“那四皇子先不算,總而言之,我的態度很明確,最好別和江城的符籙牽扯太多關係。”

梁慶也不客氣:“曾會長,你讓我不找江城也行,那你也給我畫兩張二階符籙,我要求也不高,放出來能打敗黎清就行。”

關於符籙,梁慶連敗的時候,甘重便來替他找曾士安要過一次。

當時,為了追求獲勝,曾士安連三階符籙都拿出來了。

但梁慶這家夥,拿三階符都打不過黎清的二階符,這就已經不是符籙的問題了。

而是梁慶自己的問題!

“我做不到。”曾士安明確拒絕了梁慶。

三階符都打不過人家二階符,二階符怎麽可能打得過別人的二階符?

梁慶道:“江城能做到,黎清親口告訴我的。”

聽到梁慶質疑自己的符籙水平,曾士安心中憋著一股火氣。

他可是四階符師!

四階符師的話不信,信黎清?信江城?

好言難勸該死鬼,這梁慶特麽誰愛勸誰勸吧!

“江城能做到,你直接去找江城吧!”

梁慶一拍手,對甘重說:“甘老師,你看,他自己同意的,可沒人逼他這樣說話。”

曾士安:?

甘重肩負讓梁慶變強的任務,沒辦法,最後隻能道:“曾會長,要不您退一步,給江城打個通訊符?”

曾士安大怒:“我退?我憑什麽退?”

甘重聯係穀東升,穀東升聯係蔡文章。

蔡文章:“士安呐,你要以分舵大計為重啊。你看,你當初有事了,分舵都沒放棄你,那現在分舵有事,你也應該為分舵拿出奮鬥的精神,你說對不對?”

曾士安連連點頭:“是是,分舵主,您說的太對啦。我退一百步也沒問題。”

……

在相繼研究出土地命名符,和電擊淨化符後,江城的畫符生活並沒有告一段落。

因為還有一張“法寶命名符”等著他。

法寶命名符作為土地命名符的進化版,雖然在功能上更加強大,但其設計難度,也陡然提升了好幾個等級。

在土地命名符的設計原理中,土地的“框選”,是由一塊看不見的靈力薄膜實現的。

但在法寶命名符上,看不見的薄膜無法起到“屏蔽”法寶的作用。

因此,法寶命名符雖然和土地命名符在設計思路上類似,但在效果實現的細節中完全不相同。

江城必須重新思考一個可以“屏蔽”法寶的辦法。

最好能實現“同階屏蔽”,即二階符屏蔽二階法寶。

不然二階符去奪一階法寶,雖然也賺,但在真正的鬥法中意義不大。因為大夥一般不會掏低階法寶出來鬥法,而且就算用低階法寶,被收了,也不會影響戰鬥力。

江城如往常一般進入沉思。

陽台上的柳傾聞到江城思考的氣味,便像約好了般起身。

不過不等她走到江城身邊,實在不想被秀一臉的嶽靈兒連忙晃了晃江城的胳膊,打斷了江城的思考。

“怎麽了嶽道友?”

江城問道。

“這張符咱不著急畫,你不用費勁思考。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抓緊提升修為。修為提升,精神力才可以提升,精神力越強對畫符越有幫助。”嶽靈兒說。

雖然她真正的目的是不想被秀,但她這話也沒有說錯。

法寶命名符確實不急,這符又不是什麽新接的任務,需要抓緊完成KPI。

“你說的對,不過修為的事情我有計劃,不用太擔心。”江城解釋道。

至少在玉京的魔道被平衡之前,江城都不用擔心修為的事情。

他隻需要把“柳青”暫時挪出大演宗弟子名單,就能進入奇妙修行狀態,在短時間內快速提升修為。

見江城心中有數,嶽靈兒也不打算多囉嗦。

“那沒事我就先回去了。”

“嗯。”

嶽靈兒走後,江城看向陽台上的柳傾。

某蛇今天一直待在陽台上,但江城卻總感覺,蛇蛇的心情貌似很一般。

不知道為啥。

可能是陰天了吧。

江城家的窗外確實陰天了。

不過今天的陰天不是因為陰天,而是有人跑馬拉鬆,環繞了梁國一圈,終於再次跑到了玉京。

他後麵跟著一朵雷雲。

越跑越大那種雷雲。

柳傾坐在陽台的躺椅上,美目不善地看著遠處的梁恒。

她家好好的晴天,全被梁恒破壞了。

“不許跑。”

大乘期言出法隨。

遠處正欲避開雷劫的梁恒突然腳下生根,動不了了。

“什麽情況?等下,臥槽!”

雷劫憋了十幾天,威力比平常更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