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皇子、大皇子、二皇子接連出事之後,臨嵐門玉京分舵的弟子,果斷嗅到了一絲機會。

由於仙門不幹涉凡俗的協定,臨嵐門分舵打一開始,根本沒往奪嫡的思路去想。

因為臨嵐門在梁國的處境與太虛門還不一樣。

太虛門雖然比臨嵐門更快地站穩腳跟,但站穩腳跟後,受製於通天門的強盛,一直不溫不火。

而臨嵐門卻是梁國朝廷主動引進的宗門。朝廷為了與通天門的勢力做鬥爭,各種暗中給臨嵐門行使方便。

比如玉京大學原本是朝廷獨資的,後麵也開放給臨嵐門入駐換血。

比如吳嶽的天恒劍修學院,一樣讓臨嵐門的修士去當院長。

梁國朝廷的舉措讓臨嵐門的發展很順暢,形勢一片大好的情況下,臨嵐門也沒必要去觸碰奪嫡這種仙門禁區。

萬一碰了協定,又被通天門抓住把柄,鬧出動靜,那時好不容易發展的地盤,恐怕會因為理虧最終一潰千裏。

但是最近,隨著幾位皇子在短時間內接連出事,倒台,基本喪失登基可能。一向不關注皇室動向的臨嵐門,也不由得嗅到了一絲做大做強的機會。

梁國向來沒有女皇帝的先例。因此,目前能與他們玉京大學五皇子梁慶競爭的皇子,有且僅有三皇子梁宏一人。

而梁宏稍微打聽下就知道,屬於能力極差的那一類。

即便是擅長偷奸耍滑的梁慶與他相比,都能算是學富五車,才高八鬥的。

臨嵐門梁國分舵舵主,蔡文章的家中非常熱鬧。

明麵上,今日是蔡文章三百五十歲的壽辰,但實際上,蔡文章的壽麵遲遲沒有端上來。

此時蔡文章的家中,坐著臨嵐門玉京分部的多數骨幹。

其中自然也包括江城的老熟人,臨嵐門符師協會會長曾士安。

“諸位都清楚我們分舵目前的處境,自打進入梁國以來,我們分舵發展飛速,但這是因為梁國朝廷的有意扶持。老梁皇壽元將至,新梁皇尚未確定。萬一隨著新皇上位,這種扶持突然轉向,我們梁國分舵又要如何應對?”

有一名修士道:“舵主,扶持臨嵐門符合梁國朝廷的長期利益,我認為短期內,這條方針應該不會動搖。”

蔡文章認可地點了點頭,並說道:“我知道大家都是這麽認為的,但是,如果新梁皇是通天門的傀儡呢?扶持臨嵐門的政策,還能順利推行下去嗎?別人或許難說,不過三皇子梁宏的確出自蓮雲大學,而且最近和蓮雲大學反複聯係。老梁皇壽元將盡,三皇子聯係母校,這應該不是巧合吧?”

蔡文章此言一出,臨嵐門眾人瞬間沉默。

蔡文章說得不無道理,是他們警惕性太差了。

“而且,最近發生的一件事,諸位想必比我清楚。”蔡文章看向曾士安,道:“曾道友,這事你是親曆者,你來說吧。”

曾士安心中直呼倒黴。

不就是植物自律符的事情嗎?

都過去好幾個月了,今天居然又被翻出來鞭屍!

他曾士安一生如履薄冰,沒想到一聲不吭地栽在江城手上!

不過舵主請說話,自己該說什麽,曾士安還是心中有數的。

“植物自強符出事後,我們臨嵐門受到了朝廷不小的壓力。我認同舵主的觀點。如果朝廷中臨嵐門影響力可以更大的話,對於分舵以後的發展,絕對大有裨益。至少類似被問責批評,導致臉上無光的案例,應該不會再出現了。”

曾士安的這番言論,讓不少臨嵐門修士當場頓悟。

畢竟誰也不想像曾士安一樣被點名批評。

修士有黑曆史是件極為可怕的事情。

因為修士的壽命比普通人長,越是高階修士越是如此。

某人一旦有黑曆史,這黑曆史多半會伴隨他的下半生——幾百上千年的下半生!

然後不斷有新修士,通過各種渠道了解到他的黑曆史,並最終使新人的眼神變得奇奇怪怪。

假設每年一批新人,那這個傳播黑曆史的行為就會被重複一千遍!

想想就寒毛直豎。

與其等以後社死一千遍,不如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中的自己!

門內意見被統一後,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很多了。

蔡文章直接點名玉京大學傳修學院的院長:“穀道友,梁慶是你們學院的學生。幫助梁慶,助其登基的事情就全權交付給你了。咱們分舵的資源你盡可調動,即便是我本人也會盡力配合你的行動。”

穀東升不願接受這個麻煩的差事,不過氣氛都到這了,他也沒法拒絕,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蔡文章叮囑道:“道友行事千萬小心。一定記住,不要直接參與進奪嫡當中,給其他仙門留下把柄。”

“本道明白。”

……

越王府後院。

一位錦袍男子與一位常裝男子相對而立。

錦袍男子便是傳說中的五皇子梁慶。

而常裝男子,則是玉京大學法符院的一名留校學生。

距離二人十米之外,分別站著兩位結丹修士。

其中一位結丹後期的名叫甘重,乃是穀東升手下,專門負責培訓梁慶的京大老師。

“比鬥開始!”

隨著甘重宣布比試開始,梁慶和留校學生瞬間進入了戰鬥狀態。

兩人都是築基初期,可以說實力伯仲之間,理論上是旗鼓相當的對手。

不過從二人警惕的動作可以看出,二人並不像林瑤與梁鹿一般是老對手,他們今天是第一次交手!

梁慶的態度明顯浮躁很多。

別說林瑤,便是他妹梁鹿都遠比不過。

留校學生十幾秒內沒有動靜,梁慶便選擇放棄觀察,主動進攻!

“地陷術!”

梁慶起手便是控製法術。

一般來說,戰鬥先控住再攻擊是無腦萬金油的打法。正常人很少會先攻擊,等攻擊打空了,靈力沒了再放控製。

留校學生顯然也猜到梁慶會釋放控製法術。

他一個起身飛跳,進入半空,規避了梁慶的地陷術。

“巨刺術!”

梁慶看對方飛到空中,二話不說一個大型地刺招呼上去。

不過他這舉動,卻看得甘重連連搖頭。

“太急躁了。”

甘重的同事也道:“在不知對麵底牌的情況下,盲目釋放會擋住自己視野的大型法術,五皇子的實戰經驗實在太少了。”

兩位老師的言論仿佛預言一般一一應驗。

在梁慶釋放巨刺術,巨刺飛向留校學生的同時,來自法符院的學生掏出了他的法寶——引光布。

此法寶有引導光線,讓使用者光學隱身的效果。

再配合隱匿氣息的龜息術,可以暫時的藏匿身形。

巨刺毫不留情地穿過留校學生所在的位置。

“打中了!”梁慶大喜。

但他卻沒注意到,他不遠處的地麵上,悄然揚起一陣灰塵。

“梁道友,你輸了。”

梁慶麵前,留校學生解開引光布,現出真身。

梁慶大驚,正要再次動手,隻見留校學生雙掌一拍,地上頓時有柄刀刃像鯊魚鰭一樣在地表遊動。

轉瞬間,刀刃鯊魚鰭沒入地麵,陡然躍出!

躍出地點正是梁慶的腳下!

不是一柄刀,而是鯊魚的咬合——由數十柄刀刃組成的“巨口”,將梁慶圍在正中。

陽光下,每個刀刃都在冒著危險的寒光。

不過萬幸的是,這些攻擊性的鐵器都靜止在半空中。

如若不然,梁慶的下場便隻剩萬箭穿心。甘重來到梁慶麵前,示意留校學生把法寶收起來。

“他是法符院的學生,最長的東西,不是符籙便是法寶。剛才他用的法寶名叫‘劍遊鯊’。模擬的是鯊魚的習性。由幾十根刀刃組成,其上刻有土遁銘文,可以讓這些金屬在地下遊走。”

“剛才你犯的第一個錯誤,是不該讓對手在你的視野中消失。第二個錯誤是消失後,沒有第一時間警惕起來。第三個錯誤是你法術的儲備不足。剛才你若是會用土遁法術,那麽你完全可以在劍遊鯊出土後入土逃遁。”

甘重非常專業地評價了梁慶的缺點。

但梁慶卻很不服氣。

“甘老師,他如果沒有法寶,我剛才已經打倒他了。”

“他是法符院的,主修法寶。”

“我知道,可是他如果不使用法寶,我不可能輸。”

“他是法符院的,他們就學法寶。”

“老師你說的我都明白,但是他沒有法寶根本打不過我。”

不管甘重說什麽,梁慶主打一個不服氣。

甘重雖然各種有理有據,但梁慶也是軟硬不吃。

你先別管鴿子是怎麽變大的,我梁慶就想知道,鴿子為什麽這麽大。

最後,甘重隻能道:“那我找一個不用法寶的。”

次日。

梁慶:“火燎原野!”

對手:“禦風術!”

梁慶險些自焚,比試結束。

甘重:“你的問題xxx……”

梁慶:“道理我都明白,但是他會的法術明顯克製我。這不公平。”

甘重:“好好好。”

再次日。

梁慶:“隕墮術!”

對手反複橫跳,躲過梁慶的攻擊,而後用身法靠近梁慶,一劍結束戰鬥。

甘重:“這回他不用法寶,法術也不克製你,甚至年級都比你低一級,你還想說什麽?”

梁慶:“這地方太小了,他近戰天生占便宜,不公平!”

甘重:“那我們去京大操場再比一次。”

京大操場,梁慶敗。

甘重:“你現在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梁慶:“我法術打不中他,他運氣太好了,比試結果不算。”

連續多日的壓迫下,甘重終於受不了了:“特麽誰愛教誰教!我教不了一點!”

“甘老師冷靜,甘老師你冷靜點啊!”

劍修的老師連忙攔住甘重,並把通訊符丟給劍修,讓他抓緊聯係穀東升院長。

穀院長來了,也是那一副說辭:“甘老師你一定要冷靜啊!梁慶事關我臨嵐門大計,不可輕率放棄。更何況這也是一次機會!你若能把梁慶教出來,以後臨嵐門梁國分舵,必會記住你甘重的大功啊!”

甘重人已經麻了:“我不是不想教,我是真教不出來。院長,我盡力了,你另請高明吧。”

穀東升道:“他既然能築基,天賦便不太差,真有那麽難教嗎?不如我教兩日試試他的深淺。”

兩日後。

穀東升:“這院長老子早不想幹了!”

甘重連忙抱住穀院長:“院長你別衝動啊!我們肯定還有機會的!”

一旁被叫來配合培養的京大老師說:“這梁慶雖然嘴硬,但法術用得也還可以。你們為什麽不問問梁慶的輔導員,或者任課老師呢?”

穀東升恍然大悟,連忙聯係梁慶班級的輔導員。

輔導員解釋道:“院長,他贏的時候還挺好溝通的。現在是寒假,留校的學生都是人中龍鳳,您淨找些他打不過的,他肯定嘴比學校發的月餅都硬啊!”

至此,穀東升和甘重終於找到了問題的關鍵。

不過新的難點再次出現。

那便是如何讓梁慶贏。

“甘老師,可是我們讓別人有意放水,這也不合適啊。”

甘重想起梁慶之前的一次戰鬥,在那次中,梁慶輸給了威力不俗的“劍遊鯊”。

“院長,法寶等外力之物,其實往往最能影響比試結果。隻要我們給梁慶配上幾個強力法寶,他由此同階無敵應該不難。”

“有道理!我現在就去找老楊,事關分舵大計,他這個法符院院長,必須出點血!”

兩日後,針對梁慶的訓練再次開始。

這次的對手足有築基中期,比梁慶的硬實力高上不少。

對手:“鯨海怒濤!”

梁慶:“金威寶珠!”

對手大驚:“三階法寶!不是隻能用二階嗎?這太賴皮了吧?我築基期的法術怎麽打?”

梁慶桀桀一笑,“小夥子,你以為這就是我全部的實力了嗎?”

隻見梁慶又掏出“木千劍”和“冰光鏡”,主打防禦,攻擊,控製,三位一體。

在三件三階法寶的加持下,築基後期才與梁慶有一戰之力,築基中期和築基初期全都不是梁慶的對手。

而且梁慶每次都要大聲嘲笑對手,搞得他在京大留校生中的名聲極差。

別人也不是不能接受失敗。

主要是梁慶仗著高階法寶瘋狂賴皮,這給誰都受不了。

很快,京大留校生便沒人願意再與梁慶比試了。

正當甘重苦於尋找對手之時,清萱大卻主動找上門來。

對方不但願意找人與梁慶對練,而且不收取任何費用。

這送上門來的機會,甘重哪有拒絕的道理?

主要清萱大是太虛門名下的學校,而太虛門又不是通天門,她們不參與奪嫡。對臨嵐門沒什麽威脅。

各方麵考慮之後,梁慶的對練再次拉開序幕!

梁慶首先對上的是一位清萱大築基初期女修。

由於對清萱大的人並不熟悉,梁慶起初小心翼翼,在發現對方也攻不破“金威寶珠”的防禦後,梁慶頓時神氣起來。

他直接拿“冰光鏡”控住對麵,然後催動“木千劍”結束比試。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

如果他不桀桀桀的話,或許能收到一些清萱大女修的好感。

連勝清萱大兩名修士之後,梁慶不免得意起來。

他感覺清萱大的水平還不如京大,京大的學生至少能多掙紮一會兒。

甘重見此,連忙補救道:“鍾道友,抱歉啊,我們學校的學生僥幸贏了兩局。”

清萱大方麵帶隊的女修名叫“鍾燕”。

不太巧合的是,鍾燕也在黎輕歌手下做事,她主要負責的工作,是對五皇子梁慶進行鼓動。

鍾燕笑道:“不礙事,我們家的主力還沒出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