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的是,這種日子終於成為過去。我終究沒有找到神醫,所有的異常指標卻奇跡般痊愈,白天,我用手努力工作,操持家務;夜晚,我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當我的思想和靈魂伴隨著喜怒哀樂從我的指間溢出,當我的生活漸漸變得充實,快樂,淡墨飄香——驀然回首,痛的感覺,已經漸漸遠去。
是的,當你擁有平凡幸福的時候,你往往是感受不到的。比起失去雙手的人,比起雙手失去靈巧的人,有一雙健康的平凡的手是多麽幸福的事。
原來,凡塵女子渴望的隻是:用平凡的手,做快樂的事。
(我的相片)
院子那邊的女人
院子那邊是一家醫院。
聽說,是家專門為女性服務的醫院。反正,男人從來沒有進去過。
既是醫院,進進出出的必有一群阿娜多姿的白衣天使。可是,恰恰相反,男人很少看到有一襲白衣、嫋嫋婷婷的女子從裏麵走出來。
也許是因為醫院的生活區同在一個院子裏麵吧。院子那邊的女人,習慣了慵懶,這樣的季節,她們時常成群結隊,嘻嘻哈哈,蓬鬆著頭發,穿著花色寬鬆睡褲,拖著拖鞋,牽著孩子,吃早餐,買菜,或是散步。
男人不喜歡這樣的女人。他是個對生活比較講究的人。他的頭發永遠清清爽爽,胡子永遠幹幹淨淨,衣服總是筆挺筆挺的。
可是,他偏偏娶了一個毫不講究的女人。他的女人,一結婚就挽起了發髻,收起了長裙,不光說話走路都變了姿態,就連男人出差特意為她帶回的化妝品,她都擱置一邊,從來都是素麵朝天。
想當初,他們戀愛的時候,女人可不是這樣的。男人漸漸有些慍怒了。他不喜歡女人臉上冒出來的雀斑,不喜歡女人一下班回來,將鞋子摔得東一隻,西一隻,更不喜歡女人做飯的時候將煤氣灶弄得油膩膩的。
這一天,吃過晚飯,女人拉著兒子,拽著他一起出去散步。男人瞅了瞅她,她仍是那些女人一樣的打扮,仿佛出門的街道隻是自家的後花園而已。
男人聳了聳肩,極不情願地隨他們一起出去了。
女人一出門便碰上了熟人,女人聊起天來總是沒完沒了的。男人一個人坐在臨河的石凳上,望著四周**不起漣渏的景致,百無聊奈。
院子那邊那群女人也出來了,老遠聽到她們的嘻笑聲。一個女人等於五百隻鴨子。男人有些厭惡地瞥一眼,卻一下子怔住了。
原來,人群之中有一個與眾不同的女人。是男人從來沒有見過的。她留著柔順的長發,小心翼翼地挽著薄薄的一層在腦後。雖是傍晚,仍輕施粉黛,精致的眉,小巧的嘴。穿著一套淡紫色的碎花套裙,踩一細巧高跟,在一群女人中間,輕移翠步,恍若一隻美麗而驕傲的孔雀。
男人目送著女人跟她們一起遠去,女人發後的一個亮燦燦的發簪仿佛紮進了男人心窩裏。
這天晚上,男人失眠了。
後來的無數個日子,男人有意無意地觀察,他終於肯定:那個女人是院子那邊的,可能是新來的醫生或是護士。她也住在院子裏,每天必出院門,吃早餐,買菜,或是散步。
於是,他們之間的“偶遇”就多了起來。男人眼中的女人,無論什麽時候,都是一身清麗,姍姍而行。她從來不會與那一群女人一起嘻笑謾罵,她的笑總是溫婉的,高貴而又矜持。男人每每與她擦肩而過,總能聞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幽香,似清茶,又似茉莉。男人甚至注意到,她的睫毛微卷,眼瞼下變換著若有若無的眼影,時而是淺淺的綠,粉粉的紫,時而又是緋緋的紅。
真是一個雅致的女人。男人不禁在心中讚歎著。
日子久了,再碰到這個女人時,男人便有些手足無措了。心跳不竟微微加快,渴望她走近,又害怕她走近。有時,他無比深情的目光投過去,也能剛好與那女人的目光相撞,女人的臉會倏地一紅,女人的眼似笑非笑,月兒一般迷離。男人不禁心旌搖曳。
漸漸的,男人失眠的次數越來越多了。他的心被一股莫名的情愫和衝動脹得滿滿的。再看著身邊心無旁鶩的女人,索然無味。
雖然,有時她也會溫柔起來,將身子象水蛇一樣地纏過來。男人畢竟是男人。可是,恍惚中,他總把眼前的女人想象成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女人,她的纖細腰,芙蓉麵,柳葉眉,溫潤唇……
有一天,男人出差,十天才回來。女人早早地睡了,男人帶著好不容易有的興趣湊過去,女人卻是把臉埋在發絲裏,輕捂著腹部:老公,我肚子痛。
女人的這個樣子多多少少有點楚楚可憐。畢竟,他們曾經是深愛過的。男人伸手撫了撫女人的腹部,翻了個身躺下:明天去隔壁醫院看看吧。
女人輕輕“嗯”了一身,偎在男人身邊睡著了。
隔壁的院子……這一夜,男人又沒睡好。
第二天,快要下班時,男人接到女人打來的電話:老公,醫生檢查了,說是婦科炎症,囑我要打五天針。中午你給我送飯過來,我剛剛才開始打針……
女人就是麻煩。男人放下電話,不得已也象女人一樣在路邊的菜攤上選幾樣蔬菜,象做賊一樣衝回家。
不過是炒幾個小菜而已,男人手忙腳亂,好不容易才將孩子哄著吃完,費了好半天勁才將廚房收拾幹淨。
男人洗淨雙手,整整衣襟,提著飯盒給女人送飯了。一邁進隔壁的院門,心竟然怦怦直跳。
中午的醫院,靜悄悄的。男人很容易就找到了自己的女人。女人看到男人提著飯菜的樣子,俏皮地對男人嫣然一笑。
這久違的笑讓男人有點點觸動。男人把飯盒放下:我喂你吧!
女人卻興奮地將飯盒往過一拉:不用,我自己來!
全然已忘了手上正紮著針。男人拉扯已經來不及了,女人紮針的手立馬便腫了起來。男人趕緊起身找人,卻是不見值班護士。女人說,都回家吃飯去了,前麵有個值班的醫生,你去問問。
男人一問,被告知:值班的護士就住在對麵的一樓。男人抬頭望了一眼對麵的住宿樓,頂樓的一家窗台上開滿了大紅的月季,將一整棟樓都襯得生機勃勃,那個花一般的女人又在他腦海裏浮現出來。她該是住那間房吧。
值班護士的門是虛掩的。男人先從旁邊探頭望了一下,看到的是一間亂糟糟的客廳,桌上地上到處都堆滿了雜物,一個小男孩正坐在沙發上擺弄一堆積木。男人敲了敲門。
“請進!”一個女人的聲音。
男人遲疑了一下,側身進去。不見女主人。男人站在客廳中間,盯著電視機上薄薄的灰塵,對著裏麵的房間問道:值班護士在家嗎,我老婆的手腫了,麻煩你去處理一下。
一個女人從廚房裏走出來。濕著手,拖著拖鞋,挽著頭發,紮著圍裙,因為油煙的熏陶,精致的眉,尾部竟然不顯,白皙的臉龐也盡顯暗淡,隻是那眸子,彎月一樣的眸子……
是……是你?
男人怔住了,一時語塞。這,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是她的家……她,她怎麽可能是這個樣子……
女人仍是不緊不慢地微笑著:啊,原來是你。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男人飛快地退了出來。他不敢抬眼再看那頂樓的月季,仿佛看到那絕美的花瓣正在一片一片凋零,紛紛揚揚地從空中飄落下來……
男人三步並作兩步回到自己女人身邊,將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攥得緊緊的。他甚至有些衝動地去伸手摸了摸女人的臉蛋,女人有些不解又有些幸福地昂頭望著他,他突然發現,女人臉上的那些小雀斑,星星點點,其實,挺可愛的。
雲想衣裳花想容
懶洋洋的太陽姍姍來遲。冬日的午後,一抹陽光帶來一份好心情,不免有了逛街的衝動。
雖沒有女伴,也不覺孤單。滿眼的桃紅柳綠,像是走進一個羽絨的世界。看看自己身上穿的,也是前不久新添的一件大紅。一直覺得紅色是有些“俗氣”的顏色,可是,當滿大街的女子裹著五彩繽紛的紅嫋嫋婷婷,招搖過市,這才發現——當紅色成為流行色,它也不可避免地成為自己最想擁有的顏色。甚至,就在這個中午,我又看中了一條翠綠的圍巾。
敞開我的紅色羽絨服,黑色毛衣作底色,清純的綠如春柳般隨意地纏繞在脖子上,與我的大紅配成了另一種鮮豔。這顏色的搭配聽起來似乎叫人難以接受,可是,我相信自己的直覺,更喜歡店員小姐對我說的一句話:知道嗎,今年流行紅配綠,味兒足!不用說,馬上樂嗬嗬地買下了。再走在大街上,思緒便與我身上的紅與綠一起飄揚起來!
是的,我是一個喜歡追逐流行的女子。在我看來,“流行”就象都市商場的一樓專櫃,幾乎一大半是為女人而來的。它像霧像雲又像風,說不好是來自於哪個朝代哪個國家哪個季節,可是,它來了,就會給我們帶來驚喜,帶來渴望。看看我們額頭的“劉海”,別輕視這或薄或厚或齊或碎的幾縷頭發,好的劉海可以改變一個女人的臉型,直接決定給人的第一印象。而流行更廣泛,它幾乎可以包攬女人的全身,服裝、發型、飾物、妝容……我敢肯定,很少有女人能夠從容地說:我從未曾追逐過流行。
因而,每每走在大街上,都喜歡對那些時尚靚麗的女子一步三回頭。我覺得,欣賞美麗是一種享受,關注流行是一種需要。我喜歡那些已過而立或不惑之年仍將自己打扮得大方得體,舉手投足、一顰一笑都透著女人味的女子。這樣的女子,她的幸福會感染你,她的雅致會打動你。相反,也有另一些女子令我感到惋惜。有的,甚至是我年少時的青春偶像,那時,她們走路的姿態都是令我著迷的。可是,不過短短數年,生活完全磨滅了她們對美的熱愛和追求,她們不僅穿著平凡,步履蒼老,甚至,從內到外都融入了俗流,開口閉口隻是麻將聲聲。其實,以她們的條件,她們的青春完全可以更長久一些,她們的生活,完全可以變成另外一種樣子。可是,她們卻選擇留給世人一聲歎息。
一直喜歡以前讀過的兩篇文章。一位在菜場賣菜的母親,每天都小心翼翼地留著小半截黃瓜。她的女兒一直不理解,嫌她小氣,直到有一天,意外地發現,母親每天留下的小半截黃瓜,是用來塗抹臉蛋的。另外一篇,是一位穿著旗袍擺鞋攤的女子,她每天盤著美麗的發,一絲不苟。哪怕到後來,她的生活連連受挫,她的丈夫病故,她的一條腿殘疾。可是,她依然如故,穿著旗袍修鞋,美麗,恬靜。這是兩個多麽可愛的女人啊。縱然生活在最低層,她也不放棄對美的執著追求,這樣懂得疼愛自己的女人,才真的配得上女人這兩個字。
追逐流行並不一定就是追求奢侈,愛慕虛榮。追逐流行是珍愛自己,善待自己,保持自己的風格,擁有自己的審美觀,縱然是過著最平凡的生活,也要讓自己永遠保持一顆愛美之心。當然,對於女人而言,還有一些永遠美麗的秘訣,那就是:自信,微笑和一顆善良而清澈的心靈。
走過冬季
近段工作繁忙,又似是被一些冗雜的事攪得心裏頗不順暢。好不容易這個星期可以休息了,我決定回老家住兩天。
下班後帶著兒子回家,陽光已是不見。兒子快步衝進院門,母親笑吟吟地迎了出來。滿院都是清一色的**,是我偏愛的那種紫色,也不知母親哪裏弄來的花種,種了滿滿一院子。
飽飽地吃過晚飯,早早地洗了,上了二樓我的房間。捧上一本書,把腳伸進母親洗得幹淨留著皂香的厚棉被裏。房間裏,坐在**可以看到月兒,星星,可以在寂靜的夜裏看到月光下婆娑的樹影。那是我半夜醒來,無法拒絕的美。
常常在老家的**,唬兒子,別吵,外麵有老虎。其實,睡在老家,從來不做惡夢。也不知捧著書是怎麽睡著的。因為兒子有母親照顧,這一夜,竟是如此舒坦。
母親憐惜我天天起早上班,沒喊我起床。一覺醒來,冬日的陽光已透過淡綠色的玻璃窗映照在身上。伸個懶腰爬起來一看,哇,九點了。
站在大門前啃著母親留在熱鍋裏的蘿卜粑。屋外的陽光真是燦爛,滿院的紫菊比昨天回家時精神多了。今天上午做什麽呢?抬頭看見屋後通向後山崗上的一條小路,我已是多少年沒走過那條小路了?
一個主意就這樣冒了出來。
對,上山崗去!
不知別人是否會有雅興在這樣的冬日裏去踏山。曾幾何時,我也感歎冬日荒山滿目的蕭條,不喜歡那種沉寂的色調。可是隨著心境慢慢的平靜,竟愛上了那種冷寂,那種寧靜。這對我而言,不得不說是一種偉大的超然和勝利。
帶上了兩本書。書對於我來說不是進步的階梯,但是——有書不寂寞。
走在那條十幾年沒有踏過的山間小道上,依稀還能想起這小小的山崗上,哪裏有著一座“古廓”,哪裏有著幾棵蘭草,哪裏愛長叢菇。甚至,我還憶起,有一年,我在一個草叢裏找到了一窩雞蛋。
腳底的草兒都枯萎了,加上掉落的鬆針和樹葉,踩上去軟綿綿的。記得山頂上有一處平地,於是腳步加快了起來。樹叢之中還驚跑了幾隻大花雞。
很快,我就跑到山頂上去了。真的還是舊時的模樣,不過兒時的我可是沒有這樣細細的打量過。
找一塊淨處,穩穩當當地坐了下來。山風夾雜著陽光的溫暖輕輕地撫過臉麵,放眼望去,四野的群山竟是連綿不斷,我突然有了一種感覺,象是坐在了一小小的盆地之中,不對,是群山的懷抱之中。
舉目望天,是那種好淡好淡的灰藍,一朵雲彩也看不見,許是雲被扯成了一襲薄翼,將整個天空布得有些朦朧。啊,浩浩天宇,寂寂群山,不帶一絲雜質的寧靜,寧靜得我仿佛聽得見風中搖曳的草木在呼吸。
真想就這麽躺下去啊。讓喧囂的城市、汙染、物欲……都遠去吧!讓頻繁緊張敏感的神經,奔波疲憊的四肢,舒舒展展悠然一番吧!
我坐在山中,將紛紛繁繁遙遙遠遠迷迷茫茫淺淺近近的心事一一整理。打開舊書,墊上新書,一頭紮了進去……
頭頂的陽光越來越和煦,看一會書,看一眼那群山,依舊是傲立,寧靜,緘默。心之天地刹那間寬闊,澄清,整個人就化成了**著碧波的秋池,輕輕地,緩緩的,在輕風之中吟唱著一首悠悠的《回家》之歌……
啊,我躺在了山的懷抱裏。剝去了表麵的堅韌,我隻是一名纖弱的女子,同樣有著纖弱的心,一如透明的、薄薄的蟬翼,我知道,這故鄉的群山,縱使我離開多年,它依舊不會將我拋棄。
是的,我躺在山的懷抱裏,想象自己成為一座山的樣子。我必須學會象山一樣,麵對風雨無常依舊巍然聳立,曆經紛繁世事依舊從容不迫。
你看到了嗎,陽光最暖的時候,我從山的懷抱裏躍出來,一步一步,向著家的方向,走過冬季。
菊開正濃
馨認識溫時,正值深秋。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巧合,兩個人的名字連在一起,如此協調,如此般配。
溫馨,多美的詞語。雖然是經人介紹相識的,雖然了解並不很深,馨卻想嫁了。
馨已經二十七歲了。一個二十七歲的女人在一個小小的山城還有多少可以揮霍的青春?而已過而立之年的溫看上去真的很溫和。他對馨也很滿意。
兩個感覺還不錯的人走到一起,誰也沒有去問誰的過去。結婚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房子是很舊的房子裝修的,麵積也很小。但是,馨像燕子壘窩似的,用她的聰明智慧把它裝扮得很美麗很溫馨。
雖然沒有春天的姹紫嫣紅,花市裏的秋菊亦是朵朵爭豔。馨心思細密,她愛花,愛一切有著美麗生命的東西。沒有想到,陪她一起逛花市的溫也是對菊情有獨鍾。馨不由得暗自慶幸。
他們蜜月的家,一派五顏六色,菊的海洋。
隻是,菊不很香,很淡。一如溫和馨剛剛開始的新生活。
菊畢竟隻屬於一個季節。冬天來了的時候,花兒就開始慢慢地枯萎。馨漸漸地也感覺到有些冷。可是他們還買不起空調。每個夜晚,馨倦縮在取暖器前抱著枕頭看電視,溫卻幹脆鑽進被窩。
馨上床睡覺時,溫也會摟著她,不很熱烈的。馨還是感覺冷。
最冷的時候,溫參加單位的競爭,竟然落崗了。
空氣似乎凝固。馨不知是不是應該伸出手臂來抱抱溫,可她還沒來得及伸出手,溫已經背過身去。
這一年的第一場雪,姍姍更遲。
那個清晨,馨打開窗戶,鵝毛般的雪花漫天飛舞,馨有一種久違的興奮。她在梳妝台前係上了厚厚的大紅圍巾。她很想問一聲溫:這圍巾,好看嗎?
最終,她並沒有問出口。因為,溫根本沒有向她看過來。
那一天,馨回家,屋裏已經沒有溫的身影。
梳妝台上留有溫的一封信。這是溫寫給馨的第一封信。
馨,對不起,我走了。我出去尋找我的世界去了。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其實,我也以為溫和馨結合在一起,會很幸福。但我看得出來,你並不快樂……我會給你一個交待的。順便告訴你,你係上紅圍巾,很美。
馨坐在冰冷的屋子裏,握信的手在窗風中顫抖。
一年之後。又是深秋時節。
馨也要走了。
她的提包裏裝著剛剛收到的溫寄回的信和一份離婚協議書。
溫還在說:馨,對不起。
馨提著箱子最後望了一眼她曾經精心布置的房子,滿屋的傲**開正濃。想象著她們接下去的凋零,淚水第一次從她光潔的臉龐滾落下來。
她想起了溫在那信中說:馨,其實我知道你愛的人不是我,我以為我能取代你的愛。其實,我也愛著另一個女人,她也喜歡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