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須瓷站在梵越身側, 然後就是看到原本閉合的牆壁。

突然開始緩慢地拉開……

略微握緊了手,有些緊張。

不會有很多怪物吧?

但是門打開之後,白須瓷卻突然表情有些懵。

因為麵前沒有別的,就隻是一條路而已, 很長, 像是個隧道一樣。

“就進去?”白須瓷仰頭問了下。

梵越:“嗯。”

既然如此, 好像也沒什麽辦法了,都走到這了。

白須瓷就邁步走了過去,然後還特意地停頓了一下, 眼睛十分警戒。

不過腦子裏設想的亂箭齊發的場景並沒有出現,而是很平靜。

一切都很正常。

這個隧道並沒有多麽的暗,但是也沒有什麽明顯的燈光,所以一些顯得平靜又怪異。

白須瓷總覺得有些不對, 默默地觀察著周圍。

外麵一堆一堆的屍骨, 這裏竟然……如此平靜?

“梵越,這裏怎麽回事啊?”白須瓷不由得小聲去問了, 有點害怕。

拽了拽身旁人的袖子。

“無事。”

繼續往前走。

白須瓷聞言略微蹙了下眉, 覺得有些奇怪, 不是方才還那麽認真地囑咐他了嗎?

怎麽現在又說沒事?

不過這條路應該也不會多長,白須瓷往周圍看了看,發現就是普通的石壁而已。

“那我們走吧。”白須瓷回道, 然後表情正常。

總歸能走過去的,估計這裏也就是個過渡地帶吧。

抱著這個想法, 白須瓷牽著梵越的手往前繼續走。

由於走出了不少的路了, 白須瓷有些累了, 並且原本緊繃的心態也不可避免的鬆弛了些。

這裏究竟還有多遠啊?

白須瓷額頭上都滲出一層汗了, 腿像是灌了鉛一樣。

不由得放慢了腳步。

“好累。”聲音有點沉, 是真的覺得有些累。

白須瓷甩了甩腦袋,彎起了腰,用手撐著膝蓋,喘了一口氣。

有點想不通,不就是走了幾步路嗎?

梵越在他身側,拍了拍他的背,然後關切地開口問:

“沒事吧?”

白須瓷深呼一口氣,有些懊惱,覺得自己還是有些拖後腿。

“沒事,我……”略微直起了腰,自己錘了兩下腰,然後抬眼看向梵越。

吸了吸鼻子,伸出手。

他有些餓了。

但是白須瓷等了好一會,也沒有看到胡蘿卜幹,表情有些疑惑。

剛想要問呢,一個手放了上來,把他的手反握了過去。

“怎麽了?”

表情十分溫和,甚至抬手擦了擦白須瓷臉上的汗。

白須瓷莫名其妙,推開了梵越的手臂,然後掙開了自己的手。

重新地伸了出去。

梵越搞什麽,他的胡蘿卜幹呢?

快要難受死了。

氣氛一下子安靜了起來,對麵的人輕微地變了下眉眼,但還是保持鎮定。

白須瓷覺得真是沒辦法溝通了,隻好蔫巴巴地說:

“我的胡蘿卜幹。”

仰頭看了過去。

“我們……先往前走吧,待會再給你。”梵越拉過來了白須瓷的手,準備直接帶人走,表情十分溫和。

白須瓷完全沒有什麽防備,被往前扯了幾下,但臉上有些古怪。

拿胡蘿卜幹不應該很方便的嗎?

[為什麽不給胡蘿卜幹?]白須瓷還是有些不理解,於是索性用心聲去問了。

萬一,是外界有什麽變故呢?

難不成是有他沒有看到的怪物?

白須瓷不由得四處環顧了下,可是還是一模一樣的石牆。

心聲沒有回應,宛若一個石子被扔進了深井當中,激**起陣陣波紋。

白須瓷覺得有些不對了,他麵色又蒼白了幾分,因為他發現腿好像更沉重了幾分。

索性直接停下了。

甩開了“梵越”的手。

“你怎麽不回答?”白須瓷質問道,並且暗自運轉起了靈力。

這到底怎麽回事,麵前這個……可是從一開始他和梵越並沒有鬆開手啊?

“回答什麽?”依舊是溫和的聲音,但是表情已經有了細微的變化。

白須瓷趁對方還算穩定,直接往後推了好幾步,繃直了嘴角。

“再進來之前,你同我說什麽?”

對麵的人似乎很坦然,直接開口回答了:“為何要試探本座,我是同你說要注意滄烺山後麵的關卡,還有要囑咐你一定要——”

幾乎是轉瞬之間,白須瓷突然發現麵前的人突然不見了,自己的腰往後一帶,身子略微不穩。

“你是空靈體?”倒是有幾分訝異,並且夾雜著激動的情緒。

白須瓷從未覺得自己耳邊的聲音如此厭惡,這個音調已經變了。

根本不像梵越了。

白須瓷直接捏破指尖,逼出些血來,直接把身後那人掙開了,順道拿出了原先那柄通體雪白的劍。

破開了空氣,也劃破了那“人”的臂膀。

“你是什麽東西?”白須瓷突然變得十分冷靜,雖然麵色有些蒼白。

他現在雖然不清楚是個什麽狀況,但基本可以確定絕對不能繼續往前走了。

雙腿依舊像是灌了鉛一般,身子像是被重石壓住。

對麵那人見對方不正麵回答,倒也不著急,而是抬手揮了下。

原先的那個傷口立馬又恢複了原狀。

白須瓷這才注意到,對方根本就沒流血。

“我知道,你就是空靈體,我把你用了,說不定就能離開這鬼地方了。”聲音有些貪婪,並且夾雜著幾分瘋狂。

並且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幾步。

白須瓷直接揮劍劈了上去,對方一下子被逼退了許多。

“好大的壓迫啊,為什麽不能立馬吃掉……”對麵那人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但語調漸漸變緩。

白須瓷扶著劍,表情繃緊,是要把這玩意給殺了嗎?

心裏雖然已經冷卻了下來,但是還是很想吐槽,這都什麽必經橋段。

能別頂梵越那張臉嗎?

白須瓷越想越氣,這玩意不會從他邁步進來的時候,就牽著他的手了吧?

好惡心,好惡心。

白須瓷把自己的手狠狠地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後換了個眼神看向對麵。

“梵越”:“……”

但也就在這一刹那,白須瓷瞳孔瞬間放大,然後費力地躲了過去。

對麵那人似乎有些失望,移眼看向不遠處的白須瓷。

“你怎麽躲的如此快啊?”有些抱怨了。

“我好不容易等到你這麽個好寶貝,根本就沒有去跟那群老頭子,就專門來跟你的。”

“你就讓我用下吧,到時候我把你吃了就好,把你吃的幹幹淨淨,不弄髒。”

似乎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白須瓷渾身都想嘔吐,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是對方什麽重要的人呢。

暗自捏緊了自己手中的劍。

有些煩躁了。

“滾。”

他已經稀裏糊塗地跟著對方走了好遠了,根本不知道梵越在哪裏。

不過好在調換了位置。

不能再往前走了。

白須瓷覺得不能再墨跡下去了,他有點著急,不想一個人待著。

沉下心來,梵越……是怎麽教他的?

眉毛微微蹙了起來。

然後睜開眼睛,紅瞳很平靜。

問了句:“喂!”

對麵那個東西正準備再度襲過來呢,聽到這話歪了下腦袋,幾乎是個不可思議的角度。

白須瓷終於受不了了,開口冷聲說道:

“你沒有自己的臉嗎?”

那個東西:“……”

白須瓷直接一劍迎了過去,用了十成十的靈力,但是那玩意似乎是在這座山待了很久似的,力量根本不弱。

竟然這麽承受了過來。

白須瓷表情難看,越看越惡心,最後索性閉上了眼。

為什麽要用梵越的臉?!

力氣不由得加大,那個玩意終於麵目扭曲了起來,臉上的人皮開始緩慢脫落。

“為什麽不能給我吃了?”聲音也開始變調。

白須瓷聽的難受,還想堵住耳朵,但是又沒辦法,他還拿著劍呢。

“閉嘴!”最後睜開了眼睛,冒著火星。

但是看到了這團東西的真麵目後,還是麵色慘白了一下,不過十分迅速地調整了自己的神態。

繼續施靈力,指尖滴著血。

他不太會用這把劍,施法也是用的最惡毒的那種,有點等於自我獻祭的那種。

沒辦法,他出不去的話,見不到梵越,也回不去麟山。

必須把這東西殺了。

嗯。

白須瓷神色冷漠了些,嘴唇有些泛白,周身凝出瑩潤的光。

他身下的是一團類似於人類肌理的肉團,湧動著,人皮掉落之後,隻剩下兩個歪斜的眼珠子。

和一張喋喋不休的嘴。

“讓我吃了你好不好,好不好,求你了,就吃了而已。”

這種思維觀念,似乎已經成為固化了,它等著幾千年之久,就是想出去。

但是這個它精心挑選的餐食,似乎不願意。

白須瓷覺得有些煩躁,為什麽這麽不好殺,他靈力有些亂了。

“閉嘴!”

再度用了全部的靈力。

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刻,下麵那團東西開始察覺到了危機了,進行了變化,重新凝成了一個人樣。

“你睜開眼睛看看,你在做什麽?”

白須瓷本來以為自己快要把他殺了,但是睜開眼才發現自己還站在不遠處,對麵那玩意還離自己幾米開外。

並且依舊是梵越的臉。

頓時疑惑了起來,他是沒有做什麽?

“把劍還給本座。”

白須瓷聞言腦子裏突然傳來鍾聲,整個人陷入了恍惚之中,似乎麵前的人真的是梵越似的。

“為什麽衝我要?”

手本來是鬆動了些,但還是握緊了劍柄,被打亂的思維中還殘存著一個行動規劃——再殺一次。

前麵的是假的。

靈力再度流轉起來,手裏浸滿了血。

不過奇怪的是,劍沒有吸收,那些血不過是滴落到了地上。

還在嗡嗡振動。

眉毛輕微地蹙了起來。

“還給本座,那本來就不是你的,對嗎?”熟悉的聲音再度響起。

白須瓷覺得腦子很痛,視線開始有些模糊了,原本的思路突然被打斷了些,他、他要做什麽。

[給他,這本來就是本座的東西,你拿著做什麽。]

雙目突然茫然了起來,他聽到了心聲,是梵越啊,沒錯啊。

靈力流轉停了下來。

“你要拿過去?”白須瓷抬眼看向那邊,眼神有些木。

手中的劍還在不斷地嗡鳴著,似乎比方才更嚴重了些。

“嗯,把本座的龍骨還回來,快些。”有些急切,似乎比先前說空靈體時還要急切。

對方已經伸過來手了。

白須瓷已經察覺到了自己手中的劍有些脫落了,不過還是晃晃悠悠地走了過去。

想要親自送——

一劍劈了過去,用盡了所有力氣。

幻境消失。

臉上濺了些血,手腕脫力,但劍依舊沒有掉在地上。

似乎是有了靈性一般,自動地往白須瓷手裏鑽。

他根本沒有移動很遠,依舊保持著第一次襲過來的動作,方才那一切全部都是幻想。

包括心聲。

地上有些腐蝕的痕跡,隻是留下一灘血跡。

白須瓷臉色蒼白得很,輕微晃了下腦袋,低頭看了下自己手裏的劍。

眼神有些茫然。

龍骨?

又騙他。

眼圈紅了一些,周遭的“石壁”開始轟隆隆地破碎,一切歸於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