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須瓷看著前麵的景象, 倒是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直到梵越捏了捏他的耳朵,隔著兜帽。
“現在可以進去了。”梵越提醒道。
滄烺山現在的樣子實屬沒有半分聖山的樣子,隻是屍骨堆積之地,白須瓷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為這些修士可惜, 他們已經修為很高了, 結果因為個傳承斷送在這裏。
未免太不值當。
“好……”白須瓷抓住了梵越的手, 有點略微戒備地往周圍看去。
這才發現並不是隻剩他們,還有一些門派似乎才來,看樣子是拿捏好了時機。
零零散散看來, 竟然也有不少人。
白須瓷輕微閉了眼,還是跟著梵越捏了個訣,來到了那個滄烺山的內部。
飛到跟前的時候,他還不小心踩著個石頭, 略微絆了下。
“這麽大的嗎?”輕微的感歎。
從山腳看過來, 這裏隻是個小洞口,但是真的到了這裏, 才發現這裏空間十分之大。
並且由於碎石的緣故, 倒是根本看不到後來的那些修士。
至於蕭雲鶴他們, 也沒看到。
梵越把人抱了起來,挪到了一個平地上,看了下眼前的景象。
微微蹙起了眉。
抬起手來, 靈力浮動,一下子掃開了前麵的碎骨頭。
開出了一條幹淨的路。
然後就打算牽著白須瓷走過去, 但是受到了點阻力。
“就這麽走?”白須瓷有點擔心。
這裏可是一大堆屍骨啊, 不應該略微觀察一下嗎?萬一有危險呢?
“要不等他們……”白須瓷慢吞吞地說著, 然後悄咪咪地把梵越拉回來了。
找了塊石頭, 站在了後麵。
梵越垂眸思考了一下, 然後跟著站了過去,麵無表情地看著前方的那些修士。
應該也會變成骨頭?
漫不經心地思考著。
蕭雲翊站在前方,表情有些平淡,那麽多修士上趕著去送死,被飛升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衝昏了頭腦吧。
“師兄,我們現在過去?”蕭雲鶴表情很是嚴肅,並且愈發敬佩他的師兄。
誰能夠想到山體會直接塌陷呢?要是直接去了,那堆森森白骨說不定也有他一副。
危險重重。
他一定不要拖師兄後腿。
“阿鶴。”
“嗯?”蕭雲鶴背著劍轉過身來,看起來倒是精神得很,似乎打起了百分百的精力。
但是他的師兄並沒有往自己這邊看,而是慢悠悠地問了一個不相幹的問題。
“你不是說喜歡先前臨水鎮的紅豆糕嗎?”
蕭雲鶴一臉懵圈,問這個幹什麽?但還是老實本分地回答:
“啊,是的,好吃。”
蕭雲翊得到答案之後,表情略微變了變,然後緩慢地移過眼來,黑漆漆的。
“……”
蕭雲鶴莫名有點瘮得慌,他師兄這是怎麽了?
“現在想吃嗎?”語調很平靜,似乎像個程序在說話。
“呃,現、現在不是——”蕭雲鶴覺得他師兄是不是病了啊?從後半段路程就一直不怎麽說話,怎麽一說話……如此反常。
“想吃麽?”蕭雲翊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話,然後繼續一板一眼地問。
他隻是需要一個理由。
蕭雲鶴隻好站直身體,和小時候被訓的姿勢有點像,開口說道:
“不想。”
“……”
蕭雲鶴莫名更緊張了,他從來沒有騙過師兄,所以一向是誠實回答的。
現在好不容易到了滄烺山,定然是要助師兄拿到傳承。
進而增進修為。
但是,為什麽師兄臉色更黑了。
“再回答一遍。想吃麽?”蕭雲翊再度詢問道,目光之中莫名多了幾分殺氣。
蕭雲鶴脊背挺得更直了,然後開口說:“可以想吃。”
“那好,阿鶴,師兄現在就給你買,隨我走。”蕭雲翊表情頓時變了,溫和至極,重新變成了溫潤有禮的兄長。
蕭雲鶴一下子僵在原地,腦子裏有點反應不過來。
買什麽?買紅豆糕?
可是現在不是應該去拿傳承嗎?
但是他師兄已經甩手走了,蕭雲鶴隻能震驚地跟上去,嘴裏還勸說著:“師兄,我們不去拿傳承嗎?”
“其他門派可都——”
蕭雲翊神色平靜,並沒有聽自己師弟的絮絮叨叨。
他的仇已經報了,為何還要按照……
“轟隆隆!”
晴天霹靂,打了個雷,並且正好劈在蕭雲翊前方。
“哼。”臉黑的如同鍋底。
*
白須瓷本來還想看看怎麽過關呢,突然被一陣雷嚇了一跳,縮到梵越懷裏去了。
神色有些戒備。
往四周看去,然後視線一下子掃到了不遠處的……主角?
對方像是個機器人,不死不休往前邁步,然後那雷就一下下地劈下來。
每次都正好落在他麵前不遠處。
似乎是刻意避開了。
“??”
梵越抬眼看了過去,略微皺了下眉頭。
[這雷好熟悉的感覺。]白須瓷悄悄地用心聲說,拽了一下梵越的袖子。
[嗯,是天道。]梵越直接回複了。
但是就在這時,白須瓷突然抖了一下,聽到不遠處又劈了一道雷。
正正好落在蕭雲翊麵前。
白須瓷不由自主地往那邊看了過去,稍稍有些驚訝。
居然劈到那裏去了。
看來天道也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蕭雲翊麵色很是黑,他這次分明沒有再繼續往前走了,為何還要劈?
定定地站在原處,眼神晦暗不明。
重生的代價就是當個提線木偶麽?
“師兄……”蕭雲鶴試探地開口,手裏拿著劍,準備隨時發起攻擊。
這到底是哪裏來的雷?
雖然一次都沒有傷到師兄,但還是很古怪。
蕭雲翊沉了眼神,麵無表情地轉身了。
“阿鶴,師兄回頭再跟你買。”
說完,便又轉身回了滄烺山洞口那裏,神色平靜。
白須瓷看著那邊頓時發現了些端倪,這雷好像……
[這雷根本就不劈他欸!]
[是。]
梵越表情淡淡的,倒是想起了上次,他似乎根本就殺不掉。
天道如此眷顧他麽?
白須瓷本來確實還挺生氣,心說這天道也太偏心了。
因為上次在麟山的時候,那雷就感覺在頭頂,聲勢相當浩大,很是可怖。
但是他仔細揣摩樂一下,才發現問題所在。
蕭雲鶴要是被劈死了,這主角……不就沒了?
那這劇情豈不是走不下去了。
果然。
不過,白須瓷眼神一變,突然發現自己忘了一個事實。
雖然劇情有前後偏移,但基本走向還是對的,那如果按照他看原文的思路來走的話。
蕭雲翊已經把仇給報了,他已經手刃仇人了。
那“這篇文”不就是快到尾聲了嗎?
白須瓷突然有些慌張,覺得有些莫名的心悸,接下來到底該怎麽做才對?
“走吧。”梵越這時開口了,順帶施了個法,進了那裏麵。
與此同時,蕭雲翊算是認命了,重新來到了這個洞口的位置。
扯了扯嘴角,最終還是進去了。
*
白須瓷站在邊沿的位置,慢騰騰地又往後麵挪了挪。
這裏麵是一個巨大的池子,裏麵的**看不太清楚,但就是在翻滾著,裏麵還有一些完整的頭顱。
看起來應該是方才那群修士的。
白須瓷站在梵越身後,完全摸不著頭腦。
周邊的人似乎全不見了,亦或者是……他們看不到彼此。
“梵越,我們怎麽過去?”
是的,這裏並沒有道路,隻能見到的是冒著熱氣的池子,裏麵**不明。
但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梵越看了一下,然後不覺得有何新奇。
隨便控起地上一具屍體,抬手將其扔到了池子的上空,幾乎是瞬間,那具屍體就化為糜粉了。
白須瓷頓時瞪大了眼睛。
這怎麽過?
吸了吸鼻子,愈發覺得這破傳承不好拿了,有點煩躁。
“無礙。”梵越開口說道,並且眉眼斂了下,似乎在思考什麽別的事。
直接把白須瓷攬近了些,重新抵過去了頭,查探了一番。
嗯,還可以。
白須瓷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呢,就發現梵越抬手揮了下,原本那個看著滾燙無比的池子。
瞬間平靜了,甚至……結冰了。
白須瓷整個人處在反複震驚之中,然後本能地踢了下腳邊的石頭,看向了那邊。
石頭也是安然無恙。
這是bug吧?
梵越這種實力真的有必要拿這個傳承嗎?作者當初是怎麽想的,設定出這個戰力天花板。
然後再讓主角打敗,從而凸顯主角牛掰?
emmm……
梵越直接把人拉走了,倒是沒有什麽大的起伏。
似乎根本不意外。
“這麽簡單的嗎?”白須瓷探頭去問,不由得放鬆了幾分。
滄烺山的傳承雖然他不清楚是什麽,但是在一開始那累累白骨還是真的嚇到他了,實打實地給了個下馬威。
但是現在梵越這麽輕鬆地拉著他往前走。
白須瓷又有些迷惑了。
“不是。”梵越回答道。
並且在走到下一個石牆那側,突然停下了腳步,白須瓷一個急刹車,抬眼看了過去。
目光中帶著疑問。
“待會要記住。”
白須瓷仰著下巴尖,表情有些認真,點了點腦袋。
“保護好你自己。”
白須瓷頓時眼前一片茫然,有些不明所以。
但是梵越已經開始說下一句話了。
“給你的劍呢?”
“在這兒。”白須瓷垂著腦袋,伸出了自己的手腕,露出了那個白色花紋。
梵越看了一下,然後把人往前拉了拉,白須瓷整個人都要跌進梵越懷裏去了。
“要是發現什麽異常,什麽都不要信。”
“本座隻知道零星一點,那東西最愛玩弄人心,下麵可能會有異變,我們拿完傳承就回去。”語氣很淡,但莫名有種囑咐的意味。
白須瓷聽的很認真,想要問點什麽,但又默默閉上了嘴。
隻是說:
“我們多久能回家?”
周邊全是石牆,根本看不到旁人,似乎隻有道侶才沒有被分開。
白須瓷待在這裏,莫名覺得有些不安定。
想回去。
拽了拽梵越的袖子,兜帽早就滑下去了,頭發也重新變成了白色,沒必要接著偽裝下去了。
“很快,一個時辰。”
“好。”白須瓷回應道。
手腕上的小花紋亮了一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