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須瓷站在大殿外側,還是有些懵……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伸開,張合。
再次伸開,再次張合。
好像也沒什麽問題啊?
為什麽符霖表情那麽嚴峻的樣子?
想不通。
收回了自己的手指,白須瓷有些無聊地靠牆等待。
魔頭好像是又大發慈悲的給了他好些妖力,讓他又重新化了形,但一字未提他的“病情”,隻是吩咐他在原地等著。
說什麽會有侍者來引路。
白須瓷左看看,右看看。
也沒看見個妖影……
“……”
難不成就他一個?
不應該的啊,按道理來講,大魔頭的身份……不應該是前擁後簇的嘛?
怎麽一直都冷冷清清的?
眉毛皺了皺,還是想不明白。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他碰巧瞥了一眼地麵,有一汪小小的水坑。
倒映出來個俊俏的白衣少年。
白須瓷眉眼微動,發現了不對勁之處。
俯下身子仔細觀摩了一番。
然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欸,什麽時候,消腫了?
頭頂上還有一小縷類似黑霧的東西,白須瓷蹙了下眉,用手揮開了。
*
樹精頂著一頭亂糟糟的樹葉,慌裏慌張地在大殿跑。
一路上還留下點新鮮的泥土。
似乎剛從地裏□□的樣子。
“呼呼呼……”氣喘籲籲的樣子。
白須瓷略帶擔心的彎腰去看了,然後試探的詢問:
“您是來找——”
“尊上呢?”搶先一步問道。
白須瓷認真回答:“走了。”
樹精聞言頓時憂傷了起來,連帶著樹杈子上的葉子都零零碎碎地掉了好些。
白須瓷伸手接住了幾片葉子,然後憂心忡忡地放到了樹精的杈子上。
頗有幾分自欺欺人的樣子。
“還是沒趕上,欸……”用樹杈子擦了擦額頭,然後十分感謝地拿起來了白須瓷放的葉子,十分靈巧地按在了自己頭發——那一堆樹葉叢上麵。
“你就是尊上讓我帶的小妖?”終於言歸正傳了,雖然眉眼之間還是蘊藏了些失望的神色。
白須瓷看對方這樣,不由得好奇了起來。
“我是,不過……您怎麽了?看起來您很焦急的樣子。”非常禮貌地詢問。
樹精聞言歎了口氣,然後情緒一上頭,樹葉又開始嘩啦啦地掉。
白須瓷:“!!”
不過,一個充當人的手臂的樹杈子揮動了下,周邊頓時縈繞著綠色的靈力。
掉落的樹葉,瞬間靜止,然後又原封不動的回到了頭上。
白須瓷頓時感覺神奇,這樣的話……可不就是全自動可控頭發?
再也不用擔心禿頭問題?
就算頭發掉了,還能招招手讓它們重新長回來,好實用啊!
“真的抱歉,這幾天有些焦慮,沒控製好。”樹精開口解釋道,雖然表情看著還是很喪就是了。
天知道他這次跑的有多快,本來在地裏正休息呢!
一個靈訊傳來,說是尊上要傳喚他。
激動的直接從地裏跑出來了,也給忘了抖土了。
白須瓷正嘖嘖稱奇呢,聽到對方這麽說也便關心了下。
“還是不要焦慮的好,不然總是會掉頭——掉毛的。”
硬生生的給把頭發二字改了過來。
樹精也是很深諳此理,覺得自己的樹葉是掉的越來越多了,不能再這樣了。
興許是寒暄了幾句,大家的氛圍沒有那麽的冷了。
“你好,我是前來指導你侍奉尊上的,你可以喚我‘阿杉’。”很是大方的介紹。
白須瓷聞言便抬眼看了看樹精的葉子,然後心下了然。
哦,杉木樹種。
簡單說了幾句,白須瓷就跟著對方走了,並且也碰巧了解了一些基本信息。
因為“香杉”是麟山的主要樹種,並且大多都分布在山腳一帶……
本來也還算過的不錯,但是近來鎮子裏的人倒是頻繁地來砍樹。
似乎是要做什麽大工程,本來阿杉是不在意的。
因為人類大多砍不了多少樹,並且也不會妨礙他們進行再生。
但是後來事態變得不太一樣了……
似乎是鎮上有新官上任,要建一所豪華的府邸,需要的木材非常之多,所以就不知節製地砍伐。
山腳那片都快禿了。
並且他們就是打算把山腳那片樹給砍沒,以便來建一處別苑,專門用來當獵場。
白須瓷心裏一咯噔,他好久沒下山去玩了,也不知道林大娘一家怎麽樣。
沒了林子,那小木屋……還在嘛?
不過聽到這,白須瓷有點疑問。
“可這是麟山啊,他們不害怕?”
emmmm……一堆妖怪住在這裏。
居然還能堂而皇之的砍伐那麽多樹木,似乎有點奇怪。
至少白須瓷是覺得奇怪的。
阿杉聽到這話,心裏也不免心塞。
“之前確實是這樣的,並且沒有人類敢靠近,大家生活的都很快樂。”
“但是——”
語氣有些停頓,然後也有些苦惱。
“但是後來,不知道怎麽的,人間有了莫名其妙的傳聞,說什麽新娘子的丈夫登門前,一定要上麟山證明英勇,如此這般才算是愛情經得住考驗了,否則就算不作數。”
白須瓷眉頭開始皺了起來……
“當時確實有人因為這個原因來麟山,並且也安然回去了。畢竟大家也沒那閑心去在意人類。”
白須瓷心想,這個“大家”應該就是說的妖怪們。
“可是這好像挑起了鎮上一部分人的興趣,因為那個安全回去的人虛構了一係列恐怖經曆,估計是為了抬高自己的名氣什麽的……”
“顯而易見,目的達到了。”
阿杉覺得真是疲憊,因為從那以後,鎮上就開始源源不斷的來人,來試煉自己所謂的“勇氣”。
但是山間生活的妖怪也是會煩的……
一來二去的,可能真的傷了幾個人,想要以此逼退這些不速之客。
但是因為之前營造的半真半假的氛圍,鎮上的年輕人非但沒有出現恐懼的情緒,反而愈加興奮。
甚至組建了“捉妖隊”。
興師動眾的來麟山,那個早在幾十年前就被冠為妖鬼之山的地方。
白須瓷聽得入神,沒有注意到麵前有個小石子。
一下子被絆倒了,還是阿杉出手用樹杈子把他給推回去了。
“所以現在是?”伸手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還是出聲問道。
“在山腳一帶的精怪確實吃了幾個人。”
白須瓷心裏一咯噔,頓時感覺有些發毛……
“似乎驚動了人間的朝廷。”
“所以他們下派了新的官員,想要處理這件事,所以他們的解決方法——”
白須瓷頓時明了:“解決方法就是把山上的樹木全砍掉,來證明根本沒有妖鬼,以此來安定百姓的心?”
“正是如此。”
轉彎終於走到了一個宮殿處——
白須瓷還是久久不能平複,覺得這事太過離譜了。
一是,大魔頭的山豈是爾等想燒就燒的?二是,當初選擇進山試煉勇氣的那批人……是不是腦子有泡。
有病啊!
“那這事……打算怎麽辦啊?”白須瓷跟在阿杉後麵,還十分貼心的幫對方抬了下樹杈,便於抖落泥土。
阿杉把自己處理幹淨後,就走向了剛剛的地裏,然後把自己紮根埋下去。
白須瓷本來思路還清晰著呢,看到這一幕,頓時滿臉問號。
額,那剛抖土幹嘛?
“本來是打算讓尊上知曉的,但是尋常小妖根本見不到尊上,隻能聽傳喚……”
白須瓷後麵的話沒怎麽用心去聽,不過大概也明白了。
估計他也是沒辦法,山腳的傷人的妖怪可以隨時移動,但是杉木移動不了。
隻能等待著被砍的命運。
至於魔頭,看樣子……竟然是不太好見的?
白須瓷認真思索了一番,覺得自己的經曆不太具有參考性。
“我需要做什麽呢?”白須瓷還是沒忘記自己的正事,開口問道。
阿杉一臉奇怪,似乎不太明白對方為什麽問這個問題。
“當然是等待傳喚啊!”
靜默了一兩秒……
白須瓷試圖去理解,但還是理解不了,於是直接開口去問:
“這什麽意思?尊上讓我去偏殿做事,然後,我、我等待傳喚?”
阿杉疑惑的動了動樹杈子,然後說道:“不然呢?尊上不喜歡被打擾,寢殿一般沒有其他侍者的,至於什麽時候有了需要……”
“應該會傳喚你,屆時你去就可以。”
白須瓷頓時恍然大悟,這難道就是——非強製性工作?
上司什麽時候有需要了,自己再出現;上司不需要了,自己就一個人happy。
好、好像也還不錯?
*
白須瓷懷揣著大魔頭一次也不傳喚自己的希望,邁步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然後把自己給扔在了**。
本來是想睡一覺的,但是莫名其妙的還是想起來了阿杉說的事。
唔,麟山是肯定不會被砍光的,但是要是那些人做的太過分,妖怪們會不會……
腦子一閃,想起來了林大娘家牙牙學語的幼崽。
頓時從**彈了起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覺得事情好像是有些難辦。
*
與此同時
梵越看了看凝在半空中的玄靈鏡,裏麵是那條青雲派丟了“寶物”——偃月魚。
此刻正在戒備的看著四周的空氣,似乎意識到有什麽東西在偷窺……
“倒是開了神智。”
煊俐恭敬的跪在下方,低頭匯報道:
“此靈獸前些年青雲派一直在尋找,大抵是用來給那個蓮幹之那個老頭子用來穩固修為的。應該是兩年前掉到了麟山?”
梵越並沒有什麽大的情緒波動,隻是想起來了那天兔子濕噠噠並且奄奄一息的模樣。
微微皺了皺眉毛。
要是自己不出手,就憑他那個妖力,不會被一口吞了吧?
輕微“嘖”了聲,然後收了玄靈鏡,轉過身來。
“查清楚了麽?空靈體的有關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