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須瓷掙紮了半天,也沒能把兔頭扭過去。
聽到後麵沒有動靜了,大概也猜到符霖估計走了。
慢騰騰地抬起兔眼,看向了上方。
“呃,那個……尊上……”
他剛剛在托盤上的時候,一不小心給睡過去了,剛剛才醒過來。
所以其實根本沒聽到幾句話。
“嗯。”淡淡的回應了一聲。
然後手指略微移動了下,不知輕重地按了按那個頭上的包。
白須瓷:“!!”
瘋狂的想要跳走,但是因為頭被卡的死死的,頂多是腿在孤單的抗爭罷了。
並且因為被剪了指甲,兔腿一直在打滑。
可憐中帶著幾分滑稽。
“聽說你會咬人。”語調平平,大發慈悲的挪開了自己的手指。
白須瓷聞言愣怔了一下,什麽鬼?
此刻的兔腿正好宕機,一下子徹底滑了過去,整個身子瞬間不穩。
隻剩一個兔頭卡在梵越的虎口中間。
“……”
不死心地想要再掙紮下,但是剛一抬兔腿……
“咣當!”
托盤掉到了地上,並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白須瓷:“……”
他現在全身上下,唯一的支撐點就在對方的手上,兔腿根本就扒拉不到什麽其他好著力的地方。
說實話,白須瓷覺得自己有些尷尬。
伸出兔爪,嚐試的去……抓向……那個帶有金色玄紋的袍子……
然後又生生的止住了。
因為梵越在不鹹不淡地看他。
好的吧。
默默收回兔爪jpg.
“怎麽不回答?”倒是挺有閑情逸致的,似乎真的要和白須瓷來“嘮嗑”。
“……”
白須瓷覺得這個問題簡直無語,他……他……就算不是兔子,也應該是會咬人的吧?
難不成這也是個技能?
思考了一秒,然後……
“我會的。”努力發出怯生生的語氣,並悄咪咪的往上抬了下兔眼。
本意是想要觀察下情況,討好一下,但是被白須瓷搞得……像拋媚眼。
魔頭果然似笑非笑,並且分給他一個涼涼的眼神。
白須瓷:“……”
果然做妖不能太矯揉造作。
欸,這個姿勢太難受了,他半個身子都耷拉在魔頭的膝前,隻剩一顆頭在對方手裏。
就這麽掛著。
擱誰誰受得了啊?!
也不想那麽多了,兔腿直接一蹬,踩上大魔頭的膝蓋,終於安穩地坐在了對方的腿上。
“呼……”
兔頭終於不墜得慌了,舒坦地甩了甩耳朵。
“舒服麽?”
“昂,還行。”條件反射的回答,並且扭頭想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毛。
然後……
然後就被卡住了腦袋,被迫四腿升天。
“尊、尊上,我——”想要來進行一波蒼白的解釋。
但是他還沒怎麽說呢,嘴巴被一根手指抵住了。
隨即而來的就是淡淡的指令。
“不是會咬?”
“咬。”
白須瓷:“……”
這、這種請求……還是比較少見的。
他突然覺得有點難為情了。
垂著的兔腿交疊了起來,莫名有點緊張。
然後小心翼翼地又問了句:
“真的可以嗎?”
梵越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耐人尋味了,不過還是說:
“可以。”
白須瓷心裏莫名有些興奮,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耳朵居然已經悄悄的直立了起來……
梵越:“……”
兔嘴慢慢張開,露出了潔白的小牙,緩緩的靠近……
“嗷嗚——”
“欸!”一聲驚呼。
白須瓷的身子一把被掀翻,仰躺在魔頭腿上,嘴巴被對方的手指撬開了。
並且對方還可恥的使用了妖力,讓他無法閉合。
梵越沒什麽表情的檢查了一下兔牙,並且摸了下鋒利的門齒,覺得硬度還算不錯。
才轉而去看其他的小白牙。
姿態很是閑適。
白須瓷震驚的無以複加,怎麽能這麽欺騙兔呢?
掙紮的蹬了蹬兔腿,以示抗議。
紅色的眼睛透露出幾分倔強……
內心os:快放開我!魔頭!簡直是欺人太甚!
梵越淡淡的瞥了手中的兔子一眼……
原本被氣的直立的耳朵,此刻居然慢慢的放了下來。
兔眼不經意的撇開視線,略略有些心虛。
內心os:不就是看看牙,給你看不就好了,那麽凶做什麽嘛!
梵越覺得這小妖有趣的很,心口不一,笨手笨腳。
少頃——
“宗、宗尚(尊上)……擰(您)看完了麽有(沒有)”含糊不清的話。
白須瓷感覺自己就像是案板上的魚,不僅被別人刀俎,而且還要擺出別扭的姿勢。
比如現在。
他的兩隻兔腿此刻全部都在梵越手中,並且根本就不能掙開。
白須瓷覺得,自己大概是刷點醬,自己就能直接夾火烤了……
“嗯,牙齒不錯。”淡淡的評價。
隨之鬆開了手,並饒有興趣的看了一眼自己腿上攤成一片的兔子。
符霖倒還算盡職盡責,除了匯報“空靈體”的罕見體質之外,還詳細的說明了兔腿的肌肉發達情況,以及指甲的生長勢頭。
簡而言之,做了個全套體檢。
除了牙。
白須瓷仰躺著,兩隻耳朵蔫巴巴的垂著,儼然一隻廢兔子的模樣。
還肌肉反射的翹了翹jio……
“符霖應該還未同你說。”
梵越垂眸擦拭了下自己的手指,倒也沒有計較自己膝上仰躺的一隻“兔餅”。
原本蔫了的耳朵撲騰了下,大概是覺得聽到了重要訊息。
白須瓷終於打起來點精神,費勁巴拉的把自己——給翻了個麵。
頭上還腫著,後腿因為剛剛被梵越捏著,現在還麻著,一時半會恢複不了。
趴在對方的膝蓋上,喘了口氣。
呼呼,怎麽會這麽累?
試探地抬起兔腿,撐起來了自己的身體,然後晃晃悠悠地站起來了。
準備來抖下身子。
但就在這時,一陣微不可察的輕笑……
白須瓷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是等到扭過兔身一看,頓時無語住了。
所以這魔頭到底是有什麽奇奇怪怪的癖好啊?
“你命不久矣。”看到兔子看過來,梵越也不覺得如何尷尬,而是接著補充上半句話。
金色的眼眸垂了過來,視線鎖定,倒是有幾分期待對方的反應。
白須瓷:“!!”
什麽鬼?妖力動不動就用完這件事就暫且不說了,但是今天還給狠狠地磕到門框,腦袋差點開花。
現在。
又要跟他說命不久矣?!
。。。
深呼吸一口氣。
仰頭看了過去。
“尊上。”脆生生的語氣,兔腿往前邁了邁,紅寶石般的眼睛很是誠摯。
對方像是被取悅到了一樣,眯了眯眼睛,開口回應:
“嗯?”低沉的語調。
“要不您直接把我殺了算了。”
“……”
“我認真的。”
“……”
白須瓷真是覺得費勁,有些苦惱的用兔爪撓了撓腦袋,但是因為一不小心碰到了腫的地方。
疼得立馬收回了自己的爪,很是委屈。
一對飛機耳牢牢的貼著兔頭。
前些年他根本不會化形,也找不到吃的,心情值始終是負數。
隻能漫無目的的在山上走……
有時候坐在山頂看夕陽,有時候跑到小溪處蹲著看小魚。
很單調。
隻有難受得不行的時候,才會隨便啃啃草。
想著餓死算了。
但是後來卻又偏偏趕上魔頭蘇醒,麟山靈氣蓬勃。
自己一個小妖莫名其妙被福澤了。
在林大娘事件的外界刺激下,莫名其妙學會化形了。
也算是進步了一點點。
不過,也就僅限於此。
白須瓷歎了口氣,回顧了一下自己的兔生,愈發覺得憂傷。
活著……
有什麽意思呢?
emo。
然後再度抬頭去看向魔頭……
“你一心求死?”倒是先一步開口了,語氣中有幾分意外。
白須瓷愣了愣,心說這也不是,關鍵是符霖都那麽和他說話了。
還一臉“慈愛”的看著他。
他妖力有大問題不是板上釘釘的事了麽?
“可尊上,您不是說了我命不久矣的嗎?”很是疑惑的語氣。
剛剛在靈藥閣就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了,符霖那個臉色……呃……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了好吧!
估計不殺也會早早掛掉。
憂傷jpg.
不過——
兔腦轉了個圈,然後試探地詢問:
“那符霖有說我……能活多久嗎?”
難不成隻剩一星期?
梵越打量了一下對方,然後似笑非笑地回答:
“大約隻剩兩百年。”
兔耳朵頓時duang的一下彈起來,精神了起來。
白須瓷:“!!”
兩百年欸,好長,好長。
“尊——”兩隻兔腿齊齊往前邁了邁,仰著小腦袋,有些興奮的樣子。
“但你既然已無生意,不如本座滿足你——”
掌心凝起一團黑霧,看起來倒是真的很善解人意……
正準備放在兔腦袋上,一隻白白的爪子搭了過來。
打斷施法。
梵越不動聲色的移眼看了過去。
“使、使不得。”磕磕巴巴的語氣。
附帶一個誠摯的眼神。
“哦?”故作驚訝道。
然後好整以暇的反問:“為何又不了呢?”
白須瓷心說這不是廢話嘛?兩百年欸,又不是兩天!
說話能不能說全麵啊!
他他他,反悔了還不行嘛?
“因為、因為我……”白須瓷撇開眼睛,想要放空一下腦子,但是轉眼就看到了對方掌心猶如活物的黑霧。
蹦蹦跳跳的,似乎在時刻準備著什麽。
“因為我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完成,需要在剩下的時間裏去努力完成。”
吞了吞口水,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說車軲轆話。
梵越其實沒怎麽用心聽,視線隻是移動到了那個腫脹的小白腦袋。
手指略微分開,一縷黑霧十分靈活的跑了出來,探頭探腦的,似乎在找方向……
“一些事情?”還是淡淡的語氣,但是聽著莫名像是在提點什麽。
白須瓷在這麽一瞬間,突然福澤心靈。
“指的是為尊上服務!”
“我、我還沒有好好的侍奉過尊上,我以後定會好好為麟山多做貢獻!”
莫名其妙的。
白須瓷覺得自己胸前多了個紅領巾……
“嗯,很好。”收回了黑霧,將視線移了過來。
“今後你就在偏殿做事,盡好你的侍奉之責。”語氣很是淡然,並且饒有興趣的觀察著兔子的反應。
白須瓷微微愣神,腦子裏隻有一個反應。
他、他這是簽了勞務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