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晴棠都沒睜眼,閉著眼回應:“抱歉啊,你在我旁邊我確實睡不著。”
下一秒,倆人同時坐了起來。
“要不我去前台問問還有沒有房間,我再開一間。”許晴棠翻身就要下床,手腕卻被顧景淮拉住了。
許晴棠轉過頭,窗外的月光滲入屋內,顧景淮整個人被黑暗籠罩著,讓人看不起他的表情。
“幹嘛?”
“湊合睡吧,還有幾個小時就天亮了。”顧景淮抱著被子去了沙發:“我在沙發睡得了。”
良久,許晴棠睡熟了。
窗外夜色已濃,顧景淮躺在沙發上,手指在手機屏幕上不斷滑動,聚精會神地看著最近一個月許晴棠的動態。
幾乎精確到小時,已經全部都查清楚了,包括但不限於視頻監控和動賬消費。
就連許晴棠前天在拚夕夕買了一個三塊八的手機殼都查出來了。
忽然來了一通電話,驚的顧景淮手機差點脫手砸在臉上,他趕忙滑動接聽。隨即,他披上衣服,鑽進了衛生間,悄聲接聽。
“你是不是想死啊,有事不能發微信,打什麽電話?”顧景淮壓低聲音,咒罵似地開口。
“我這不是擔心你嗎,今天的事情實在是太嚇人了,我得聽聽你的聲音才能放心啊。”
“那現在能放心了吧?”
“放心了。但是您以後一定要注意....不要再.....尤其是您之前消失了兩天,要不是許總在龍灣找到您了,我都要報警了。”
傅睿在那邊喋喋不休。
顧景淮頓了頓。
“誰?”
“許總啊,許晴棠。不是吧,你們兩個還沒領離婚證呢,這麽快就把她忘幹淨了?”
顧景淮現在有些亂,他想了想,並不記得自己在龍灣見過許晴棠。
“不是,哪天?”
“她生日頭一天,那天晚上她去龍灣找到你,你應該是喝多了在睡覺,她還以為你死了,笑死我了。”
空氣沉默了。
顧景淮腦子裏那段碎片化的記憶,瞬間變得格外清晰,搖晃的視線,窗外的圓月,還有...許晴棠的臉。
“又不說話,你這人從小就這毛病,真沒禮貌。算了算了,我睡覺了。”
電話戛然而止。
顧景淮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頭發,指尖穿過發根,用力拽著,腦子裏的記憶已經加載完畢。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現在有個問題急於確定,幾乎是再也無法等待,他從衛生間出來時,直接上了床,將睡夢中的許晴棠給搖醒了。
“幹嘛?”許晴棠現在昏昏沉沉,眼睛都有點睜不開。
“你,你是不是,跟我...”顧景淮吞吐吐,邊說著,見許晴棠還是滿臉迷糊樣,又使勁晃了晃她。
“你身上那些痕跡是我留下來的,對嗎?”
許晴棠昏昏沉沉的,眼皮止不住打架,她使勁舉起手,落在顧景淮腦袋上揉了揉。
“好了,別做夢了,快睡吧,我很困。”
“唔....”
顧景淮湊上前,堵住了她的嘴巴。三秒過後,許晴棠清醒了不少,她瞪大了眼睛。
顧景淮果斷鬆開,淺笑道:“又想咬我?”
許晴棠打了個哈欠,滿臉嫌棄:“什麽叫又,我什麽時候咬過你?”
“我都想起來了,你還裝。”
“是我,怎麽了,合法夫妻,交流一次不犯法吧?”許晴棠上下掃量著顧景淮,又道:“你不會是想著為了你的姍姍守身如玉吧,天呐,那我的罪過還挺大。”
顧景淮咬牙的聲音,已經穿透了許晴棠的耳膜,他攥著許晴棠的手也在不自覺用力。
“許晴棠!你怎麽老提她啊,我們兩個的事情跟她有什麽關係啊?”顧景淮咬牙切齒。
“嗯...隨你怎麽想,”許晴棠低著頭,發絲散落在臉頰兩側,啞聲說著:“反正都已經發生了,你要不滿意我給你點精神損失費,要多少,從咱倆的分手費裏扣。”
顧景淮一把將許晴棠推在**,欺身壓了上去,直視許晴棠的雙眼。
“好,好,好。你聽好了,我可貴著呢,全部扣完,你再倒找給我兩千萬。”
提到錢,許晴棠一下就清醒了不少。
尤其是睡沉了再被弄醒,心裏的火蹭蹭往上冒。
“顧景淮,你還真能給臉上貼金啊。你值一億二,你鑲金邊了?”
“你嘴裏真是永遠都沒真話,你如果能把騙我的謊話全都說清楚,我可以考慮把錢都給你。”
顧景淮伸手捏住了許晴棠的下頜,強迫她正臉看他,對上那雙閃躲的眸子,他突然生出一種大膽的猜測。
許晴棠幹脆閉上眼:“沒有,沒有了。”
顧景淮沉吟片刻,道:“那個孩子,是我的對吧?”
許晴棠的表情瞬間嚴肅起來。
她沉默了。
眼見顧景淮的表情逐漸變為那種洞悉一切的自信,許晴棠意識到,自己如果再不說,可能就要被顧景淮猜透了。
顧景淮做的那些事,實在是傷透了她的心,一樁樁一件件,她都沒辦法讓顧景淮痛快。
她目光逐漸冷了下來,笑著開口,“不是。”
顧景淮明顯渾身都僵硬了,他拖著許晴棠後頸的那隻手都在顫抖,他含糊開口:“不是?”
許晴棠神色軟了幾分。
她有些無奈,啞聲說:“睡覺吧,天亮之後我們回雲城,領離婚證。”
“許晴棠,為什麽你能這麽平靜,憑什麽!”顧景淮有些失控,眼眶微紅。他不明白,為什麽許晴棠能夠輕而易舉從他們的感情中抽身,像個贏走所有人籌碼就要收手下場的莊家。
許晴棠那雙眼睛很平淡,沒有什麽情緒起伏,她像是做了心理建設,長舒一口氣。
“憑我恨你。”
話音擲地有聲,二人對視一眼,彼此無言。
顧景淮僵住了,他感覺渾身冰冷,看著許晴棠的鼻背眼窩處續滿了淚,隨後,淚水如同決堤一般,劃過她的山根,漏向另一側。
“你憑什麽恨我,難道做錯事的人是我?”顧景淮看著許晴棠流淚,下意識反應要去幫她擦眼淚,可理智告訴他,他不能這麽做。
許晴棠從頭到尾都對他沒有真心。
她出軌,她算計,她每走一步其實在心裏已經算好了退路。
許晴棠推開了顧景淮,起身整理著自己的浴袍,抹了把臉,深吸一口氣,在屋內的昏暗中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