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淮,我們怎麽還沒到?”許晴棠忽然出聲,她剛剛睡醒,雙眼有些迷惘。

外麵的天色早已經暗透了。

她看了眼腕表的指針,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如果從市區回老宅,即便是堵車,早就該到了。

“有個尾巴。”

顧景淮瞥了一眼後視鏡,那輛路虎還在後麵跟著。對方心態很好,保持著車距,確保自己不會跟丟,又不敢離得太近。

聽到‘尾巴’,許晴棠渾身過電一般,未醒的睡意全部驅散,她瞬間坐起,轉頭看向後方。

視線中,後方小小的車影,像是追來索命的猛虎。那輛車子逐漸跟她記憶中,別她車的那輛重疊。

她感覺自己的心髒在砰砰跳動。

在她不知道的視角內,她早已臉色煞白,額前的細汗打濕了發絲。

顧景淮伸手將許晴棠的頭轉了回來,“別怕,跟我在一塊,你死不了。”

“嗯。”許晴棠應了一聲,手指摩挲著安全帶,低著頭有些失神。

顧景淮猶豫片刻,才道,“生日快樂,雖然遲了一天。”

話落,車裏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到。

許晴棠整個人過電一般,腦子裏轟地炸了一聲,像是整個雲城所有煙花爆竹廠一起爆炸那樣響。

顧景淮在說什麽?

生日快樂?

從他嘴裏,還能聽到這四個字,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許晴棠尬笑兩聲,連上了carplay,挑了一首自己喜歡的輕音樂開始播放。

她可不想跟顧景淮再繼續交流了。

這人,這人絕對是因為蘇姍姍去了港城,內心空虛寂寞,急需一個感情抒發的對象,所以才!

對,一定是這樣。

顧景淮伸手將音樂旋鈕調小了一點,又道:“雖然我們要分開了,但是我還是想問問你,你到底喜歡他什麽?”

許晴棠眼簾微掀,輕扯嘴角,“那你喜歡蘇小姐什麽呢?如果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情誼的話,我想那我也是吧。”

話落,二人都沒再開口。

車內的氣溫似乎都冷了幾度。

顧景淮麵色冷硬,骨節分明的手死死攥著方向盤,由於用力,甚至能聽到咯嘣的響聲。

“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顧景淮在心底低吟著,額角連帶著眼皮同時顫動,他不自覺地提高了車速。

“那我們呢?難道我隻是他不在的時候,你一時興起找的替代品?”顧景淮還是沒能按住心底的疑問,幹脆直接地問了出來。

許晴棠揚手按了按額角,長舒一口氣,“這個問題我也想問你,我是蘇小姐的代替品嗎?”

顧景淮剛想開口。

傅睿將電話打了過來,公放的聲音在車內格外清晰。

“老板,山城這邊已經有人準備接應了,您到時候把車往....然後就....”

傅睿在電話那頭安排得很有條理。

許晴棠那個問題還沒得到答案,她注視著顧景淮,隻見顧景淮一臉平靜,如同往常一樣。

她很清楚,顧景淮是不屑於撒謊的人,麵對這種類型的問題,他要麽會幹脆回答沒有,要麽就是沉默。

現在他沉默了。

許晴棠更加確信,顧景淮就是這麽想的。

……

夜色下,魅影駛出高速,向著傅睿說的地方開去。那邊是山城的郊區,往常罕見人煙。

忽然顧景淮的微信跳出新的消息。

他瞥了一眼外麵的路況,將手機丟給了許晴棠,“幫我回一下。”

許晴棠看著手機上的備注,啞然一瞬。

是蘇姍姍。

她發了語音條。

“景淮,我明天從港城回來,你有想帶的東西嗎?”

“我有禮物要送你的,明天下午兩點,來機場接我哦~不準派傅睿或者司機打發我!”

車內隻有蘇姍姍的聲音回**著。

“我要回複好的,還是你有其他安排?”許晴棠掌心托著手機,低頭注視手機屏幕。

顧景淮臉色微變,側目看了許晴棠一眼,發現她一臉平靜,狀態正常得像是在跟她自己的朋友聊天一樣。

他並不認為,如果換成自己,能夠心平氣和地幫許晴棠回裴曜的微信。

他暗忖片刻,才道:“跟她說看情況,然後就不要回了。”

“嗯,好。”許晴棠應和著,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打著,簡潔的三個字‘看情況’,跟顧景淮平時的語氣一樣。

這時,導航的聲音適時響起:【您已接近目的地,本次導航到此結束~】

車窗外,是平靜且漆黑的夜色。

一座巍峨的高山在夜色下聳立,山脈向著兩側綿延著,樹木交錯林立,在微風中,枝丫不斷摩擦。

“果然跟來了。”

顧景淮停好車,轉頭看了一眼,許晴棠也跟著轉頭,看清了那車的輪廓。

“你不是說有人接應咱們?”許晴棠並未看到夜色中有任何人,目之所及可以說是荒無人煙,連隻鳥都看不到。

“嗯。”

顧景淮慢條斯理地熄火,瞥了眼後視鏡,給接應的人打了電話。簡單說了現在的情況,電話還沒掛斷時,七八輛警車出現,閃爍著紅藍燈光,警笛聲音震天響。

後麵那輛跟蹤的汽車,原本是熄火了,甚至駕駛位和後排的車門都推開了,聽到聲音後明顯被嚇到了。

他們動作迅速,重新回到車上,點火起步,試圖在警察控製住他們之前,從現場逃脫。

他們終究是慢了一步。

……

警方在這夥人手裏搜到了一部相機,其中全部都是不同角度的許晴棠,顯然是盯了許晴棠很久。

對於這點,顧景淮很意外。

許晴棠自己倒是早有心裏準備,畢竟可是有人派出了紅通來殺她,一次不成功,確實該有下次。

顧景淮放慢了步子,走在許晴棠旁邊,二人從市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二點了。

一輪明月掛在天幕上,夜風卷過略顯微涼。

兩道人在略顯空曠的停車場裏走著,街邊的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

“你得罪誰了?”顧景淮問。

許晴棠腳步微頓,偏頭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不知道,不清楚。”

“你為什麽不跟我說?”顧景淮明顯有些急,他一把拽住了許晴棠的手腕,阻止她繼續前行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