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麵而來的冷調香水味攪亂了許晴棠的心,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在砰砰地響。
她抬手想要推開顧景淮,卻被他抓得更緊。
掙紮間,許晴棠的浴袍敞開了一點,胸口的點點紅梅基本見了光。
這個套房的燈光配備了最好的進口燈,保準能讓每一位客戶看清屋裏的所有情況。
顧景淮看著許晴棠的胸口,整個人如遭雷擊,他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凝滯了。
她,她怎麽敢!
“許晴棠,你不打算解釋解釋?”顧景淮竭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怒視許晴棠的臉。
許晴棠聳了聳肩,笑道:“被狗咬了而已。”
“許、晴、棠!”顧景淮一字一頓,咬牙切齒間,眼眶已泛起了猩紅,“你當我是傻子是嗎,我會分不清吻痕?”
“隨你怎麽想了,畢竟我們隻差領離婚證了而已,你管我的私生活,好像不太合適吧?”
顧景淮氣得渾身都在顫抖,許晴棠的笑容,在他的眼眸中漸漸扭曲變形,他恨不得撕碎了許晴棠,卻隻覺渾身力氣像被抽空,軟綿綿地使不上勁。
良久,顧景淮找回了自己的意識,他沒有說話,整個人像是失了魂一樣,拔步離開套房,就連出門之後,關門的動作都很輕巧。
許晴棠看著緊閉的房門,眸光複雜。
如果不是她的浴袍鬆開了,或許她隻當自己是喝酒喝多了,臆想出來的顧景淮。
“睡覺!”
許晴棠飛撲上床,關上了屋裏的燈光係統,瞬間,屋裏伸手不見五指。
想象中的沾床就睡並沒到來。
直到淩晨三點,許晴棠都還是睜著眼在看天花板。她翻身下床,從手包裏找了藥,吃了之後重新躺好準備睡覺。
自從跟顧景淮辦了離婚手續,祁之煬拉著她應酬了好久,她都已經忘了,自己還需要服藥。
先前見了兩次安醫生,對方給她的心理評估,是有好轉的情況。
沒想到,今天顧景淮過來,她又破功了。
……
另一邊,顧景淮也沒睡著。
臥室裏的燈一直亮著,屋裏煙霧繚繞。他斜倚在床頭,手中拿著許晴棠的照片。
這是他們結婚後,第一次去海城時候拍的。
那時候,許晴棠才剛剛二十一歲,留學回來,表麵看起來跟別人家的小姐一樣,氣質好,體態好,談吐優雅。
人人都說,這是個性子綿軟,適合結婚的完美閨秀。
隻有顧景淮知道,許晴棠放鬆的時候,根本沒有那種端著的千金樣。
照片上的許晴棠,穿著大花的度假裙,明明是很土俗的花樣,卻能被她穿得漂亮。
她蹲在沙灘上,手裏拿著小孩玩的小鏟子,邊上是個陌生小孩,她倆一塊挖沙子,一邊挖一邊傻樂。
問她在笑什麽,她說她不知道,就是感覺很興奮。
看著照片,顧景淮失神許久。
他不知道怎麽了,明明許晴棠這個心機深重,總要拿他當狗耍的女人,他已經厭煩到了極點,巴不得讓她趕緊走遠。
可真的到了這一天,顧景淮忽然有些後悔。
顧景淮吸了最後一口煙,眸中的火燒得逐漸旺盛。
他臨睡覺之前,給傅睿發了條消息,讓他仔細查一遍,許晴棠最近一個月,去了哪,見了誰,跟誰吃了午飯,又跟誰喝了酒!
……
晨光微熹。
許晴棠從鵝絨被下邊鑽了出來,她伸了個懶腰,暴喝一聲:“啊!”
開始一天的美好心情。
她還沒醒過神,電話就開始響,接聽了才知道,翟氏樂園的項目出了問題。她匆忙趕去公司,負責這個項目的小組已經在開緊急會議了。
“小朱,你來講。”許晴棠落座之後,手邊有人遞來一杯冰美式。
幾日不見,小朱變化不少。先前是個看著就好欺負的老實職場人,來臻棠三年,一直都是個默默無聞的標書員,因為這次樂園的項目,才被許晴棠提拔成了項目經理。
如今,她忽然成長為肩抗千萬級項目的負責人,坐在會議桌前位,姿態從容,即便目前狀況緊急,卻不失分寸。
“小許總,情況是這樣的,招標代理那邊收到了質疑函,一家山城的公司,實名質疑咱們進行了違規手段。”
小朱講著,手中操作著手機,將她收到的消息和文件投屏到了會議白板上。
這家山城的紡織公司,注冊時間不短,但是在四個月前更換了法人、監事,應該是將公司賣給了現任老板。
質疑函附帶了許晴棠和陳月瀟的私交照片,並且還有顧景淮和翟兆赫的照片。看情況,是那天小朱跟許晴棠去陳月瀟家拜訪,偶遇顧景淮的那一天。
“收到質疑函之後,招標代理是想要冷處理的,可是山城的把同樣的資料給翟氏總部也發了一份,所以...”小朱聳了聳肩,有些無奈。
“翟氏那邊開始進行項目複檢,在我們的投標文件上詳細過了一遍,結合我們送去的樣品,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許晴棠叼著吸管,冰美式下肚之後,她也清醒了不少。她看著屏幕上適時切換的圖片,眼睛眯了眯。
她們承諾供貨的是超五標的貨品。
其中,床單為80支長絨棉床單。但是檢測之後發現,送樣的床單,其實是60支長絨棉,用了貢緞的製造方式模擬光澤感,才達成了渾水摸魚的結果。
招標會當天現場很亂,招標代理公司的人又不是專供織造業的專家,他們隻派了兩個小孩,隻用了簡單講講工作原理就能上手的——織物厚度儀檢測,一口氣測了當天參與投標的四十八家公司的樣品。
現在做了針對性複檢,60支和80支,白紙黑字寫著,現狀被翟氏和招標代理看得清清楚楚。
許晴棠抬手按了按鼻背,心裏有些煩躁。
她上手的第一個項目,就有人敢給她掉鏈子,真是拿她當成傻子糊弄?
“小朱,你是項目經理,一切彌補手段,我希望你在今天下班前能夠拿出來。”
“好的小許總,方案我已經在讓人做了。”
許晴棠點了點頭,瞥了一眼其他幾位,其中有安南工廠的廠長,這次項目的樣品,就是安南拿出來的。
“邱廠長,解釋解釋吧?”許晴棠靠在轉椅上,腳下使著巧勁,椅子在小幅搖動。
邱革新額前滲出一層薄汗,猶猶豫豫似乎是在組織話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