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

許晴棠的生日會已近尾聲,服務生匆忙趕來,將兩個禮物袋交到了許晴棠手上。

“誰送的?”許晴棠邊開袋,同時問道。

服務生搖了搖頭,想了一瞬:“對方沒有留言。是兩位很有修養的男士,剛才一直在四樓的露台談話。”

許晴棠點了點頭,在曲嘉欣和其他朋友的起哄聲中,親手拆開了禮物包裝。

墨藍色的HW包裝袋裏,是一套鑽飾。項鏈、耳墜,但是沒有戒指。相較之下,另一個vac品牌的禮物袋被襯得有些小氣,裏麵裝了一條紅玉髓的五花手鏈。

當生日禮來說,中規中矩。

在他們的圈子裏,算是門檻級的生日禮了。

“棠棠啊,你說這是哪個鑽石王老五啊,送一套HW,竟然還不留名字?”曲嘉欣撇了撇嘴,一把攔住許晴棠的胳膊,貼近她的耳朵壓低了聲音。

“是不是知道你要二婚了,提前排隊呢?”

二人靠得很近,也不知道許晴棠是因為喝酒了,還是因為曲嘉欣這個玩笑。

許晴棠臉紅了。

“又拿我開涮是吧!”

“沒有沒有,別掐我腰啊!”

“……”

用餐結束後,賓客們三兩成對,結伴離開。

許晴棠身上裹著披肩,站在酒店門口揮手送客。

等送走了曲嘉欣,許晴棠才長舒了一口氣。

今晚喝了酒,她現在雖然沒醉,也懶得折騰回自己常住的酒店,幹脆就在凱榮酒店開了個頂套,吩咐酒店的服務員們把今天收的禮物都給她搬到屋裏。

服務生聽有小費拿,動作快的不是一星半點。

許晴棠剛回房間,人還沒坐下,服務生門拖著行李車,載著許晴棠的生日禮就到了屋裏。

她拆完禮物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

她靠坐在地毯上,麵前的茶幾上,HW的首飾盒大敞。這套首飾,無疑是今晚最貴的禮物。

偏偏對方還沒留個言。

一想到不知道給誰還禮,許晴棠就頭疼。

許晴棠是有個懷疑目標的,先前,顧景淮去了一趟紐約,在hw門口被人拍了照片。

可這個念頭剛剛升起來0.001秒,她趕忙將其扼殺。

那時候,蘇姍姍剛被白賀妍甩了一巴掌。

在顧景淮心裏,罪魁禍首就是她,他怎麽可能會專門去紐約給她訂生日禮?

“許晴棠,又給自己加戲了是吧?”許晴棠笑著搖頭,吐槽著自己,不切實際,還是那麽愛幻想。

……

另一邊。

顧景淮的魅影停在凱榮樓下的停車場,他靠坐在駕駛位,刷著朋友圈。

最新一條好友動態。

是許晴棠發的。

紫色係的九宮格的姐妹合照,中心位置是她今天收到的生日禮,團團簇擁的各式包裝盒中,HW那套鑽飾明顯是c位中的c位。

夜色中,手機屏幕倒映出他眼角的笑意。

他起身下車,甩手關上車門,拔步進入了凱榮酒店,一路進了電梯,最終停在了許晴棠的套房門口。

他站在門口良久,抬手想要去按門鈴,可手指懸在半空,怎麽也按不下去。

腦海中,不斷循環重複著最近這段時間,他跟許晴棠相處時,許晴棠各種陰陽怪氣的樣子。

尤其是那天許晴棠喝多了,竟然把他當成了裴曜?

顧景淮眉頭微皺,收回手指,攥緊了拳,指關節被他壓得發出彈響。

他長舒了一口氣,自嘲般轉身離開。

沒走幾步,顧景淮又想起許晴棠眼下那顆小痣,那顆痣像是在他心裏種下了什麽魔咒。

逐漸清晰。

“咚咚咚——!”

顧景淮敲著門,呼吸也不受控製地加快。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見到許晴棠本人,再看看她眼下那顆小痣,然後親口跟她說一聲生日快樂。

良久,房門從內部打開。

顧景淮看著許晴棠,想說的話全都卡在喉頭,一時語塞,不知道開場白應該是哪一句。

“顧總,這麽晚了不回家睡覺,來我這幹嘛?”許晴棠頭發濕漉漉的,渾身上下僅穿了浴袍,顯然是剛剛洗完澡。

“我。”

“你?”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顧景淮鬼使神差地開了口,剛說出口就後悔了。他現在恨不得問問自己,到底在說什麽。

許晴棠冷哼一聲,眸光在顧景淮渾身上下掃量個遍,才道:“顧總,想女人了就買張機票飛港城,不會嗎?”

“我去港城幹什麽?還有,你為什麽總是要這樣跟我說話?”顧景淮的火氣一下就上來了,從小到大,他走到哪裏不是眾星捧月的,偏偏許晴棠總是跟吃了炸藥一樣。

“我爸慣的,聽不習慣就別聽,太晚了,我要睡了。”許晴棠懶得跟他廢話。

剛剛洗澡的時候,她用卸妝水在身上擦了個遍,那些吻痕從淡紅色變成了深紅色,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光不知道,還在這裏跟她嘰嘰歪歪。

更煩人了。

“你,”顧景淮見她關門,抬手直接抓住了門板,“你不讓我進去,總不能是屋裏藏人了吧?”

許晴棠被他氣笑了,幹脆撒了手,房門瞬間被慣性推開。

屋內,起碼客廳的情況,全數暴露在顧景淮眼前。

滿地氣球彩帶,是酒店給生日客的布置。另外,還有一屋子的鮮花和禮物,應該都是許晴棠朋友送的。

“看完了嗎,看完了就走。”許晴棠抬手做了個送客的手勢,語氣相當不耐煩。

顧景淮愣了一秒,跨步進入屋內,推開了這間套房裏的每一扇房門,主臥、次臥、書房和衛生間、浴室。

他看了個遍。

確實沒有任何其他人在的樣子。

等顧景淮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麽的時候,許晴棠已經在磨牙了,肉眼可見,沙包大的拳頭已經攥緊。

“顧總,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我們兩個還有四天,不,現在過了十二點,我們還有三天就可以領離婚證了。”

“我沒忘,但是我們畢竟還沒領呢,婚姻還受法律保護,不是嗎。”顧景淮耳尖有些泛紅,盡量不去看許晴棠的臉色,保持以往的傲嬌語氣。

“哦,隨便你,我要睡了。”許晴棠繞過顧景淮,準備進入主臥睡覺。

她想著,不走就在這站崗。

但是,她絕對不會給顧景淮派小費。

下一秒,顧景淮伸手抓住了許晴棠的手腕,用力一帶,許晴棠就被他撈進了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