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送禮服的人來了。

今晚凱榮集團辦了晚宴,邀請了臻棠紡織的現任總裁,也就是許晴棠。考慮到最近正在努力給公司形象造勢,許晴棠都沒多想,直接就應下了。

薇薇李的兩個sa手腳相當麻利,推著移動衣架進了門,上麵掛著數套禮服,都是許晴棠在線上選的。

……

等外麵的天色暗下去的時候,許晴棠已經換好了禮服。款式很輕便,低胸的吊帶長裙,布料偏向卡其色,最外層的薄紗墜著斑駁成片的銀色閃片。

到凱榮酒店的時候,外麵的天色早就已經暗了。她從車上下來之後,無數閃光燈交替閃著。

簽到結束後,許晴棠進入宴會廳。

一路上見了不少老熟人,除了太太團,就是之前她爸爸的生意夥伴。

今晚這一場,整個雲城有頭有臉的都來了。

包括,顧景淮。

許晴棠老遠就看到他了,距離他們兩個簽字離婚,已經有小半個月沒見過彼此了。

雙方保持著,不聯係,不互動的狀態,都在等著離婚冷靜期結束。

“呦,小許總,風姿依舊啊!”趙雅出現在許晴棠邊上,她沒穿裙裝,一身簡單的銀色西裝,看起來十分休閑。

“趙總。”

二人端著香檳杯,互相寒暄著。期間,許晴棠悄聲打量著趙雅,心中暗自揣測。

最近並沒聽到喬氏的新聞,不知道喬盛跟趙雅兩個,到底離沒離婚。

“小許總在找老喬?”趙雅含笑發問。

許晴棠也不扭捏,點了點頭,“是呢。”

“那你甭費勁了,我給他送到瑞士療養去了,沒有三年五載的,他回不來。”

“哦,趙總的動作還挺快的。”

“小許總,這還得感謝你呢,要不哪有機會。”趙雅仰頭飲盡杯中的香檳,眉眼舒展不少。

“對了,我之前跟你提過的海溫集團有印象吧,今晚這場晚宴,海溫最新上任的大中華區總裁,祁之煬也過來了。”

“祁之煬?”許晴棠完全沒想到。

前幾天就聽說海溫總部的消息,說是董事長病危,藏在暗處的子女孫輩全都冒了頭。老董事長今年都七十來歲了,這個祁之煬,據說是他最小的兒子,今年才二十五。

“喏,那邊呢,我帶你認識認識。”趙雅揚了揚下巴,目光投向不遠處。

許晴棠應聲望去,是個年輕帥氣的男人。目測身高將近一米九,一身黑色三件套雙排扣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跟人攀談時,偶爾還有笑容。

“外國人?”

“混血,他父親是瑞士人,母親是華人。”趙雅解釋著,挽著許晴棠的手一塊去了祁之煬那邊。

“嗨,leon~”

“趙姨。”祁之煬微笑點頭,跟趙雅打招呼的同時,注意到了一道來的許晴棠。

“這位是?”

“臻棠紡織現任執行總裁,許晴棠。”

“你好,祁總。”

許晴棠在趙雅的引薦下,跟祁之煬之間勉強算得上,聊得有來有回,不至於太尷尬。

幾個來回之後,幾乎到了開宴的時間了。

場內燈光換了換,一行人從舞廳移步去了餐廳。餐廳內早已經擺放好了數張宴席桌,每個座位前都放著個人名牌。

坐次安排得很講究,比如張太太跟劉太太家是同行,並且兩家早些年就有矛盾,至今未解,今晚的宴席,一個在A02桌,一個在B04桌。

至於許晴棠,她的座位在C03,左手邊是曼莎雜誌的主編雲迪,右手邊是嘉瀾傳媒的副總南寧。

等到今晚所有客人落座後,場內的燈光又熄了幾盞,除去邊場的射燈,中心的照明,幾乎都是每張桌子上的仿真蠟燭燈。在模擬出來的搖曳燭火晃動中,每位客人的晚餐被服務生送上了桌。

許晴棠看著盤裏的牛排,沒有一點點想吃的想法。

從小到大,她最不喜歡的就是這幫外企搞的晚宴,吃飯環節永遠把燈光弄得特別暗。

美其名曰是氛圍感。

實際上,也就隻剩氛圍感了。

許晴棠端著酒杯,猩紅的酒液在大肚杯中旋轉晃動,她仰頭喝酒的間隙,身側的南寧早就換成了祁之煬。

“許總。”祁之煬端著酒杯跟許晴棠示意。

許晴棠驚詫一瞬,還是禮貌地跟他碰杯,給予回應。

“祁總,您不是在A01嗎?”

“那邊太吵了,還是您這邊女士多的餐桌安靜一些。”祁之煬解釋著,眼底的神色格外真誠。

許晴棠瞥了一眼,確實如此,A01那邊基本都是老牌企業的掌舵人,都不用聽他們在說什麽,光看著他們的樣子,就能知道有多爹味了。

“聽趙姨說,許總有想法跟我們海溫合作?”祁之煬冷不丁地提到了工作。

許晴棠點了點頭,也不掩飾:“那是自然了,海溫集團是個非常優質的客戶。”

邊聊邊喝,許晴棠總覺得有一道目光在關注自己,她下意識尋找,卻也沒能找到那種窺探感的來源。

她隻能摸摸後頸,不再尋覓。

晚宴結束得很快,聽著主持人的致辭,許晴棠摸了摸耳朵,起身離場,準備找個地方吹吹風。

祁之煬選擇跟許晴棠一道離席,二人從內場出來後,穿過走廊,到了露天的觀景台上。

夜風一吹,有些微涼,不遠處,梧桐樹莎莎作響。

“許總,方便約個時間嗎,我剛接任國內的事務,想要多了解一下供應商。”

“當然,如果有幸合作,臻棠榮幸之至。”許晴棠邊說著,從手包裏拿出手機。

“什麽知知?”

許晴棠笑了一聲,打開了自己的微信,亮出了二維碼。

“下次給你送一本成語大全,外國友人多學準沒錯。”

“好的。”

二人加了微信,之後祁之煬有事先行離開。

許晴棠自己靠在露台的角落,整個人披著黑色的大衣,低垂著腦袋,若是不細看,根本看不出這裏有個人。

她將頭抵在欄杆上,正在閉目養神。

樓下的空地上,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就是一道驚呼:“景淮,你要去哪?”

“我暫時,我暫時,沒有辦法跟你平心靜氣地交談,我們都靜靜吧。”

許晴棠耳朵動了動,分清了這是顧景淮和蘇姍姍的聲音,她又往角落裏縮了縮,豎起了耳朵仔細聽。

蘇姍姍跟顧景淮吵架,這可是百年難得一遇。

讓她碰上了,可得好好聽著。

他倆誰也沒發現,許晴棠在角落的陰影裏藏著,自顧自地在爭論著。

“我想不通,你為什麽要這麽對她?”顧景淮顯然有些急了,他質問了蘇姍姍一句。

蘇姍姍啞聲瞬間:“我對她做什麽了,我做的一切,都符合我當下應該選的。”

“所以,你就讓保鏢對她動手了?”

“我,我無話可說,但是我沒想害她。”

“好了,姍姍,我們都靜靜吧,你最近去港城吧,那邊的公司需要你運營。”

這倆人一前一後離開,甚至都沒發現,樓上聽牆角的許晴棠。

許晴棠眸中清明幾分,想了好久也沒想通,這倆人到底是因為誰吵架呢。

良久,她笑著搖頭。

聽個熱鬧得了,她也沒興趣幫他們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