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我並沒有這種想法，協議我已經簽了，你簽字就行。”
許晴棠說罷，看了眼腕表。此刻，已經是淩晨一點，她明顯有些犯困，揚手打了個哈欠。
“顧總，時候不早了，我先去找個酒店住下。明天早上我們民政局見。”
許晴棠起身繞過顧景淮，挎著包就要往外走，剛走出沒兩步，就被顧景淮拉住了手腕。
“幹嘛?”
“你在我這裏沒有信用值，如果今天我放你走了，你連夜離開雲城躲起來，我們豈不是一輩子都拿不到離婚證？”
許晴棠額角抽跳，她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和困意，回答：“不會。”
“可你簽了離婚協議後，並沒有告知我，而是選擇買票出國，你的行為，太像逃避離婚的人了。”
“我隻是有事，不得不立刻動身。”
“你今晚在龍灣住，明早我們一起去民政局。你不要想著趁亂出逃，你的護照管控隻有我能解開。如果你想跟裴曜再見，要麽，他冒著坐牢的風險入境，要麽，你跟我拿到離婚證，你愛去哪就去哪。”
許晴棠抬眸看著顧景淮，他說這話時可真是太冷靜了，沒有一丁點多餘的表情，沒有威脅，沒有生氣。
“好。”
……
次日一早，許晴棠和顧景淮去了民政局，雙方在沒有約定的情況下，都穿了黑色衣服，均是一臉疲憊。
任誰來看，這對夫妻都是真正走到了盡頭。
就連民政局的工作人員，都是象征性勸了兩句，之後直接將冷靜期告知單給了他們。
從民政局的大門出來時，顧景淮上了自己的車，他甚至沒有多看許晴棠一眼，吩咐著司機直接離開。
車子開走後不久，許晴棠又收到了短信。
——【拿到離婚證之前，我不希望你離開雲城】
許晴棠將手機揣進包裏，並沒打算回複。她叫了一輛網約車，去了臻棠大廈。
到公司之後，宣梅見到許晴棠明顯有些意外。
“小許總，你不是去紐約了？”宣梅有些納悶。
許晴棠按了按眉心，“沒去成，下個月再說吧。小朱他們幾個回來沒有呢？”
宣梅想了想，才道：“今早回來了，他們提交了生產單，已經下到工廠那邊準備生產了。”
二人簡單聊聊項目上的事情，期間，宣梅像是心裏藏著什麽事情，但她一直沒敢跟許晴棠開口。許晴棠也沒注意到她的狀態，隻是靜靜聽著，又問問了白總帶隊的內審情況。
“小許總，目前總部的賬目已經審了一個遍，除了政府關係部那邊的賬有點亂，帶著水分，其他的基本沒有問題。另外，白總報了出差計劃，預計是後天啟程，去華北分公司。”
“……”
到中午的時候，許晴棠接到了裴曜的電話，裴曜開口的第一句是抱歉，應該是對他酒後表白的事情做解釋，但許晴棠沒讓他繼續這個話題。
良久，裴曜才繼續說，“我瞞了你一件事...你想聽嗎？”
許晴棠心弦一顫，猜到了裴曜想說的，開口道：“顧景淮應該是讓你轉達，他要跟我離婚的事情，但是你沒告訴我，對吧。”
“你怎麽知道？”
“我？因為我倆已經簽完字了，離婚冷靜期的通知單都領完了。”
“什麽？”裴曜的音調高了三度，“你甩的他，還是他甩的你？”
許晴棠想了想，手指不斷敲擊著桌麵，“主觀上是我甩的他，但客觀上來看，算是過到頭了，雙方和平分手。”
“那就好..”這聲嘀咕很小，小到許晴棠都沒聽清楚。
“你說什麽？”
“我說恭喜你啊，脫離苦海。”裴曜的聲音中多了點釋然，“不過可惜，這麽關鍵的時候沒有我在旁邊。顧景淮沒欺負你吧？”
“沒有，他巴不得趕緊甩掉我，哪裏有精力欺負我啊。”許晴棠說著，食指卷著頭發繞著圈圈，頓挫一瞬，繼續道：“你在外麵好好待著吧，該回裴叔叔身邊就別浪了，他那麽大年紀了，不能總給你操心吧。”
“我知道了，別念叨了。”
接著，兩個人又聊了聊。裴曜提到了他二表姐，說是要結婚，邀請許晴棠兩周後過去參加婚禮。
許晴棠敷衍了幾句，沒有跟他說自己護照正在被管控，在顧景淮開口前，她都沒辦法出國。
……
另一邊，淩晨兩點的紐約。
體型健碩，身著黑衣的亞裔男子進入了一家酒吧。狹小且昏暗的場地內，煙味和酒味混合著。各種膚色的人分批聚集，三三兩兩正在暢談、飲酒。
黑衣男子徑直穿過酒吧的廳堂，掀開角落的門簾，一路找到了通往再下一層的通道。
“K，那女人並沒出境。”黑衣男對著一個麵容姣好的混血男人恭敬說道。
被稱為‘K’的年輕男人，眉頭輕旋，眼底的不悅毫不掩飾。他手中握著把手槍，抬起手瞄準了不遠處的靶心，開槍前，用另一手按住了自己的耳朵。
“砰——！”
這聲槍響，被隱藏在樓上酒吧的喧囂中。
K看了黑衣男一眼，頻頻搖頭，幾乎是蚊呐般，低吟一句：“lass es los”。
隨即，K看著剛才打的靶子，上麵貼著張照片。此刻，照片中的女人，額頭處已經被打了個開花的洞。
是許晴棠讀本科時的生活照。
“她為什麽沒出境，難道A在騙我們？”黑衣男有些不解，說話時，口音極具ABC的味道。
K搖了搖頭，才道：“你去一趟吧，如果有機會就直接做掉她，當然，臨死之前，還是該讓她回答我一個問題。”
K說完，抬手按了按鼻骨，又道：“算了，不要著急動手，等我忙完親自去一趟，你先盯著她。”
黑衣男領命而去，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遠在大洋彼岸的許晴棠對此毫不知曉，並且此刻正在雲城市局，跟上次撞車案件的經辦警官交談。
許晴棠撞車後報了警，由於這樁案件，警方順藤摸瓜找到了那輛車的駕駛人，對方竟然是個紅通。
目前人已經抓到了，可他並不承認是‘買凶殺人’，隻是說雨天路滑，失誤才別了許晴棠的車。
對這個解釋，許晴棠是不相信的，但她也無可奈何。
“許女士，我們內部幫您申請了一個‘優秀市民’的稱號，不知道方不方便您配合我們做做宣傳？”趙警官問。
許晴棠想了一瞬，最終點了點頭。
無論隱藏在暗處，想要她性命的人是誰，她都要光明正大地站在鏡頭前，告訴對方，我命很硬，你們拿不走。
經過幾日的排期和文案用詞斟酌，這篇通稿在互聯網上瞬間發酵：
照片上，許晴棠手持證書，笑靨如花。一頭板栗色的齊腰長發，卷成了大波浪，襯得她更加明媚。
#爆！冷酷總裁是我裝的，熱心市民才是我的真實身份
#爆！潛逃數年紅通落網....
此刻，許晴棠窩在酒店的休閑沙發上，正在刷新著帖子下麵的評論，不少人都在討論這個案子。
由於這篇通稿，臻棠觸底一個月有餘的股價，終於從4.82每股上漲到了5.86每股。
如果不是現在收盤了，許晴棠是持續看漲的。
許晴棠已經幻想到，通過自己的運營，臻棠的股價被拉到新高點，成功突破每股11.6。
她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時，房間的門鈴被人按響，嚇得她一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