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櫃台小姐看著頭戴遮陽帽,墨鏡和口罩遮得嚴實的許晴棠,心裏就泛起了嘀咕,看到護照管控的提示,更是確定了。

這是個要出逃的犯人!

她悄聲報了警,用係統卡頓為拖延,直到警察來了,她才鬆下一口氣。

……

坐在調查室內,許晴棠滿臉疑惑。

“許女士,您飛紐約為什麽沒有行李呢?”辦案警官有條不紊地詢問著。

許晴棠看著腕表,距離她的飛機起飛時間,已經不足一個小時,她心裏有些焦急。

“警官,誰規定出門就要帶大包小包?我落地之後買新的不行嗎?”

“好的,那我們進行下一個問題,請問您,是否涉嫌什麽案件呢?如果您能主動交代,這對您很有利。”

許晴棠啞然一瞬,止不住冷笑:“什麽意思,你是說我是逃犯?”

“不,您不要誤會我們的意思。”

“我說了,我隻是赴美度假,這有什麽問題?”

“沒問題,沒有任何問題。”警官說話時十分平靜,沉吟片刻才道:“那您能解釋一下,為什麽您的護照處於管控狀態嗎?”

“我怎麽知道,這是你們的事情。我還想問為什麽我被管控了,什麽理由管控我?如果你們說不出所以然,我的電話會打去你們的上級單位。”

兩名警官麵麵相覷,在內網上搜索著許晴棠的個人信息,了解她的具體身份,而後統一退出休息室,將電話打去了上級部門。

內網上,隻能看到許晴棠的護照處於管控狀態,管控代碼000,沒有任何的注釋。

她成了一個很尷尬的存在。

所有人都不知道應該怎麽處理她。

當成犯人,又沒證據;

當成領導,她又不是公職。

隻知道她的身份在雲城這個地界上不便宜,她自己是納稅大戶的總裁兼股東,丈夫是雲城本土太子黨中的真太子。

等航班起飛後,許晴棠的臉色已經陰得不能再陰了。她就幹巴巴地坐著,等待有人來給她解釋解釋。牆麵的時鍾轉到淩晨十二點時,休息室的門被人打開。

許晴棠抬眸看去,是顧景淮,他一如往常,麵色平靜,一身西裝革履,衣服上連個多餘的褶皺都沒有。

“顧總,怎麽你來了?”

“跟我走吧。”顧景淮很惜字一樣,隻是淡漠地說完這四個字,就不再開口,站在門口等著許晴棠。

許晴棠饒是不願看到這張臉,但隻要能離開這裏,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跟他較勁。

二人一路離開,出門就碰上一個白襯衫。對方看起來對顧景淮很熟的樣子,跟顧景淮寒暄了幾句,又跟‘顧太太’連連道歉。

下了地庫之後,顧景淮帶著許晴棠上了自己的車。他今天開了一輛庫裏南,這輛車坐著寬敞不少。

“顧總,你也不說話,你要帶我去哪?”許晴棠雙手踹在胸前,說話的時候也不願給顧景淮一個正眼,隻是瞧著頭頂的星空頂。

“裴曜沒有跟你說?”顧景淮冷不丁開口,斜睨身側的許晴棠一眼,吩咐司機開車。

“他該說什麽?”

“看樣子,裴曜確實沒跟你說?”顧景淮抬手鬆了鬆領帶,腕上那塊配色奇醜無比的手表剛好從袖口掙出。

許晴棠一時失神。

那塊表,是她送的。

三年多以前,她蠢到上頭時,為了‘追夫’下的血本。

“他跟我說得多了,顧總具體代指哪一句?”許晴棠挑了挑眉,低頭從手包裏翻出一盒煙,又在伸手在顧景淮兜裏摸出了打火機。

轉輪在她指腹擦過,卡地亞的打火機上跳動著火焰。

許晴棠吸了一口,將煙氣盡數吐在了顧景淮的麵中,將他的麵容模糊在煙霧之後。

“許晴棠,誰教你抽煙的?”顧景淮有些不悅,一把奪過許晴棠指尖的煙,兩隻手指撚了一下,直接將火星暗滅,順著窗戶就扔了出去。

“不重要,顧總要帶我去哪?”

“回家,簽字,離婚。”顧景淮低頭摩挲著腕表,語調平淡得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許晴棠笑了,眼角帶笑,沉吟良久才道:“看來顧總還沒回家,我們的離婚協議已經在茶幾上了。”

車內靜了很久。

顧景淮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他轉頭看著許晴棠,眸中滿是不可置信。

他接到消息的時候,還當許晴棠是為了逃避離婚...深夜出境,所以他才著急忙慌地過來帶走她,隻為了能將她控製在手中,讓她盡快簽字。

可,可她竟然已經簽字了。

她甚至都沒有跟他聯係,沒有告知,就這麽悄無聲息地來了機場,準備飛往紐約?

她要幹什麽?

難道她真的決定入籍,要跟裴曜結婚?

顧景淮的心亂如麻,隻覺得自己的呼吸也有些不順暢,像是有什麽東西梗在喉頭,卡在心底。

“我的護照管控,是你做的吧。”許晴棠都沒看顧景淮,隻是仰頭看著車裏的星空頂,伸手上去撫摸。

顧景淮沒有說話。

這件事確實是他做的,他早就想過,即便跟許晴棠分開,也不能接受讓許晴棠跟裴曜雙宿雙飛。

車子很快就開回了龍灣別墅。

顧景淮和許晴棠先後下了車,剛一開家門,屋裏的燈光通明,茶幾上的協議十分惹眼。

“還真的簽字了,”顧景淮翻看著協議,眉頭微跳。

他沉吟片刻,像是想到了什麽,臉上的震驚轉為了信誓旦旦,他隨手將協議拋在桌上,垂眸看著那份協議。

“我隻給你一個億現金,就能甩了你這個包袱。你這種愛財如命的人,不談談就默認了?”

許晴棠就這麽聽著,臉上的表情極致平淡,她款步上前,隨手將自己的手包擱在茶幾上,落座沙發。

她雙腿交疊,姿態悠閑,算是保持了離婚時,堅強女人應該擺出的姿態。

實際上,她聽著顧景淮說她是‘包袱’的時候,心髒刺痛到有些發麻。

她沒有說話,靜靜注視顧景淮。

顧景淮雙手扶在腰間,目光落在許晴棠的臉上,見她如此平靜,他心中的火氣更旺,開口後語氣中滿是嘲諷。

“以退為進,好手段啊,許晴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