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情況吧。”顧景淮話音還在半空飄著,轉頭一看旁邊哪裏還有許晴棠的影子。

他拎著飯盒在家裏轉了一圈,到了一樓客房門前,看了一眼,剛好看到許晴棠手邊放了個小藥瓶。

“你吃什麽呢?”

許晴棠睜開眼睛,看向他時,臉上的表情十分平靜,一雙眼睛有些發木:“維生素。”

顧景淮有些疑惑,之前並沒見過許晴棠有吃保健品的習慣,沒等他多問,蘇姍姍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你在家別亂跑,餓了就叫外賣。”顧景淮交代了一句,匆匆離開。

許晴棠起身站在窗邊,月光映襯下,她的臉色慘白,神色也木。整個人像是空心的玩偶,就盯著顧景淮的車,直到那輛車開出車庫。

她長舒了一口氣,轉身上床,關燈睡覺。

醞釀睡意的時候,她在腦子裏詳細盤點了自己手上的金銀細軟,還有早年買的不動產。

不大會的功夫,她就睡了過去。

……

另一邊,顧景淮開著車,副駕駛的位子上放著保溫餐盒。他一路開去了蘇姍姍家的小區,輕車熟路地進入小區,找到樓號。

路上還碰到了幾個阿姨,她們都認識顧景淮。

自從上次的盜搶案發生後,經常能看到顧景淮來照看那個姓蘇的小姑娘。

“小顧,又來看女朋友啊?”一個阿姨跟他一起上了電梯,瞄了一眼飯盒,笑得合不攏嘴。

“不是女朋友。”顧景淮輕聲回應。

那阿姨瞬間笑的開懷,盯著顧景淮這張臉,怎麽看怎麽喜歡。這小夥子,她盯了好久,盤正條順,年紀輕輕開的車也不便宜。

“小夥子,我家有個女兒,你要認識認識伐?”

“不用了阿姨,我結婚了。”顧景淮趕忙亮出婚戒。正巧電梯到了,他幾乎是落荒而逃,生怕自己被這阿姨拉郎配了。

他到蘇姍姍家時,敲了敲門,隨後直接輸入密碼進了屋。

這套房子的客廳很大,現在沒開燈,隻靠一盞小落地燈照明,可視範圍極差。

顧景淮眯了眯眼,看見沙發上蜷縮著的一團,眸中晃過一絲心疼。自從今天下午打完球,蘇姍姍就發了高燒,她非要回這套房子,死活不去醫院。

“姍姍,起來吃點飯吧?”

他伸手摸了摸蘇姍姍的額頭,摸到她體溫降下來,這才安心。

蘇姍姍的眉頭皺了皺,她睜開眼睛,剛好看見了顧景淮在這,扯著嘴角笑了笑。

“我沒事,你不是還要看一個並購的方案嗎,不用專門來看我的。”蘇姍姍臉色慘白,說話的同時想要起身,卻因為失力,整個人撲向了顧景淮。

她僅穿了一條睡裙,這麽一摔,不光人掛在顧景淮身上,肩帶也掉了一條。

顧景淮整個人有些僵硬,他手忙腳亂地將蘇姍姍扶穩坐好,不敢多看一眼:“我看你吃了飯就走,你吃點?”

昏暗的夜色中,蘇姍姍嗤笑一聲。

“景淮,我以為,你過來是因為心裏還有我。”蘇姍姍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站起身來,勾住了顧景淮的脖頸。

她踮起腳,試圖更進一步,卻被顧景淮側臉躲開。

良久,顧景淮才敢動,他伸出左手,將蘇姍姍的手拿了下來。冰冷的婚戒接觸到蘇姍姍皮膚的瞬間,她這才回攏了意識。

“抱歉,我可能是燒糊塗了...”蘇姍姍低頭後退一步。

顧景淮沒有說話,拆開飯盒,輕聲說道:“我知道,沒事的。”

“飯我會吃的,你走吧。”蘇姍姍的聲音有些悶。滾燙的淚珠從眼眶墜落,墜在她赤著腳的腳背上。

“那...嗯。”

顧景淮出了門,關閉房門後,他背靠著門,雙手按在額前,長舒了一口氣。一門之隔,蘇姍姍的腦袋抵在門上,情緒控製不止地往外傾瀉。

……

顧景淮到家時,家裏的燈光早就已經全部關閉了。他坐在院裏,這個位置剛好能看到許晴棠的臥室,一片漆黑。

他點了支煙,整個人靠在椅背上,雙目微眯。

一支煙燃盡後,他進了屋。輕手輕腳地去了許晴棠的臥室,趁著她在睡覺,伸手在抽屜裏摸索著。

摸到冰涼的硬紙,他順手將東西取出,對著斜斜照入屋內的月光,看清了手上拿的是護照。

他心中一顫。

無數念頭在他心中瘋漲,上次裴曜說的,如果許晴棠開口,他就能幫許晴棠入籍的話還在耳畔回響。

他渾身冰冷,眸中的妒火難掩。

他看了一眼許晴棠,又拿出手機,記下許晴棠的護照號,再將護照重新放回原位。繼續摸索著,卻並沒找到那個小藥瓶。

他起身離開,悄無聲息地關上了房門。

……

周一上午九點,臻棠大廈的會議室內。

許晴棠到會議室的時候,屋裏已經來了不少人,老遠就能聽到屋裏炸了鍋一樣的吵。

這場會議,所有分部的vp全部到場,就連下邊分公司和工廠的最高級別都過來了。

許晴棠從何沛手上接過咖啡,推門而入。

“各位,這是公司,不是菜市場。”許晴棠坐在了主位,看了一眼眾人,發現政府關係部的vp崔若海並沒有來。

這位崔叔叔,她有些摸不準。

說他是個好叔叔吧,倒也算,之前逢年過節沒少往許家去。可若說他是個狼子野心,企圖把她攆出臻棠的,那更是了。

“小許總,今兒這是吹得哪陣風?”有人開口問道。

許晴棠抓著桌上的麥克風,吹了兩下才開口:“從今天開始,臻棠將進行內部審計,審計團隊我會親自組建。召集大家來,也是讓各位有個準備,壞賬的,呆賬的,我勸各位趁著沒捅破窗戶紙,自己能弄好就別讓審出來。”

話音甫落。

眾人議論紛紛。

他們這種量級的企業,內部審計太正常了。尤其是換了一把手,那更是從財務、人事、行政,一輪輪往下捋。

多少公司都是在這種節骨眼查出內部蠹蟲,之後該報經偵的,該開除的,更是數不勝數。

臻棠業務單一,但實業型企業,下設的分公司、生產工廠,以及售後分部眾多。

人人都在想,輪到他們部門到底是什麽時候。

若是時間長點,也就好了,能留給他們一些改正的機會。但若是上來第一刀就砍自己,沒人能保證自己手下是絕對幹淨的。

“小許總,許董可是您父親,您剛上位就內審,這是懷疑他的用人眼光?”有人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