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各懷鬼胎,揶揄似的開口問道。

“顧總,這位是?”

“您二位這是認識?”

“既然是顧總的朋友,正好我們要吃午飯呢,咱們一起?”

“……”

許晴棠對著顧景淮使了個眼色,又瞥了一眼其他人,似乎是在等顧景淮開口介紹她的身份。

這幾個四五十歲的老頭子,都不用想,肯定是顧景淮的朋友、客戶之類的。

她倒是好奇,當著蘇姍姍的麵,顧景淮要怎麽介紹她?

原配?

顧景淮卻一臉平靜,對著眾人笑道:“一個朋友。”

話落,許晴棠一腳油門踩下,豔紅的跑車如同離弦之箭,迅速竄出,隻給眾人留下一串尾氣。

……

回程的路上,許晴棠接到了公司財務官白總的電話,對方約她見個麵。

許晴棠心想,大周末的還見麵,要麽是這位白總愛工作,要麽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很快就到了約定地點,是一家茶館。坐落在市中心,但客戶很少,整個茶館很安靜,適合談事。

茶樓的小姑娘將她領到包房時,許晴棠一眼就看到了白總,在白總旁邊還藏著一個看不起臉的西裝男,二人湊得極近,狀態親昵,像是在說些什麽。

許晴棠清了清嗓子,打碎了屋裏的氛圍。

“白總。”

“小許總。”

二人對上眼神,寒暄著同時入座。許晴棠這才看到白總帶來的朋友,是瑞安銀行的客戶經理,簡澤瑞。

這是許晴棠第二次麵對麵,跟簡澤瑞見麵。

“簡經理。”許晴棠笑著跟他打著招呼。

簡澤瑞點了點頭,單刀直入,點明了今天的見麵的原因。

說是聽到了風聲,最近,瑞安總部會派人下來查賬。其中瑞安撥給臻棠這筆錢,有很高的壞賬風險,作為簽字經辦人,簡澤瑞一宿都沒睡著覺。

雖說他沒有收過一筆黑錢。

可要真是暴雷了,真夠他去提籃橋進修幾年了。

“小許總,事不宜遲。我建議你們即刻開始內審,順便把您父親壓給我行的抵押物都做一遍評估,如果哪裏有風險或者問題,未來應對審計的時候,咱們雙方也不算被動。”

許晴棠摩挲著茶杯,心中拉響警報。

那份抵押物清單,她親自看過,其中占大頭的,就是那塊地皮。

她雖然沒去過,但是查了一下土地交易記錄,隱約能猜出,那塊地皮的實際價值比估值少很多。

一旦瑞安的審計查出來,臻棠會涉嫌造假貸款資料,瑞安有絕對的權利起訴追回貸款,並且要求臻棠賠付違約金。

偏偏這筆錢,早就已經化整為零,在最近的運營中,一筆筆地花出去了。

散夥之前,簡澤瑞丟給許晴棠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趁著白總去拿車的時候,才道:“小許總,咱們真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了,你盡快吧。”

許晴棠點了點頭,看著開遠的奔馳車,長舒了一口氣。

回家之後,許晴棠打了不少電話。

第一件事,她是找人介紹了事務所,優先排除了蘇姍姍在職的華本;

第二件事,她統計了名下所有的不動產,找人在最快的時間內,盡快變現;

第三件事,她給公司各部的vp下發了最新的會議邀請,所有人周一必須去公司開會。

等她打完電話後,長舒了一口氣,翻看著自己的護照,有些恍惚。照片上的她,很青澀,即便不施粉黛,也能看出朝氣。

現在...倒是有些滄桑了。

許晴棠肚子裏傳來了咕嚕嚕的響聲,扭臉一看,外麵的天色早已經黑得透徹。桌上的時鍾顯示,現在已經到了晚上十點。

她歎了口氣,將護照塞進書桌的暗格裏,踩著拖鞋去了廚房。

王阿姨這一走就是一個月,未來吃飯可是個麻煩事。

家裏的燈光昏暗,僅亮著走廊上的射燈,整棟房子裏十分安靜。許晴棠走到廚房的時候,聽到裏麵叮叮當當的聲音。

她心下一緊。

王阿姨走了,顧景淮又不會做飯。

這會是誰在廚房?

難不成是小偷?

許晴棠放輕了腳步,四下尋摸,拿了一根高爾夫球杆,雙手緊握,小心翼翼地挪到了廚房。

“不許動!”

脫口而出的瞬間,許晴棠愣了,高舉著的高爾夫球杆,不知道該放還是該藏。

顧景淮一身睡衣,頭發洗完了就隨便垂著,外麵穿了一件粉紅色的圍裙,這會圍著灶台,不知道在做什麽黑暗料理。

“你幹嘛呢?”許晴棠有些詫異,將球杆擱在牆角,上前兩步,狐疑地瞄了一眼砂鍋。

“做飯。”

“哦,你繼續,我出門吃飯了。”許晴棠擺了擺手,轉身就走。

她現在一看見顧景淮這張臉,腦子裏那句‘一個朋友’就往外冒。

她剛走沒兩步,被顧景淮一把拽住,“正好你在家,你幫我嚐嚐,味道怎麽樣?”

“別了吧?”

“那就離婚。”

許晴棠瞪大了眼睛,愣了兩秒,反應過來:“你是不是小孩啊,張嘴閉嘴就是離婚?你知不知道,咱倆離婚是要公開的,你公司股價不要,我公司還要呢。”

顧景淮雙手扶在腰間,一臉無所謂:“我OK啊,反正沒兩天就漲回來了,倒是臻棠,再跌就得退市了吧?”

“你!你!你!”

許晴棠手指在半空不斷顫抖,良久,咬牙切齒道:“好,我吃,有本事你就毒死我。”

顧景淮笑了一下,給許晴棠盛了一碗,“吃吧,棠棠。”在最末尾的棠棠二字上,他專程著重了咬字。

“你跟誰學的,是你叫的嗎?”許晴棠端著碗轉過身,抿了一口。並沒有想象中的怪味道,鹹淡適中,還算可以。

“怎麽樣?”

“八分吧?”

“哦,那我收拾一下給姍姍送過去,你自己在家待著,別亂跑。”顧景淮從櫃子裏取了一個飯盒,慢條斯理地盛著粥。

“給誰?”

“姍姍啊。”顧景淮自顧自地打包著,完全沒注意到許晴棠的表情。

許晴棠愣了兩秒,平靜開口:“那晚上還給顧總留門嗎,不回家我就鎖大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