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美的雕紋欄杆化作一截又一截的碎片,這些見證了拜倫維斯光輝歲月的殘骸如雨點一般落向下方的大廳,這些實心的木料雖然古老,但仍然擁有相當的重量,於是,那些存放在一樓大廳之中的各色玻璃器皿便遭了殃,裏麵存放的那些不知從何處取來的眼球呼隨著浸泡它們的**一起,順著器皿的破口流淌到了地麵上,這使得本就混亂無比的場麵更增添了一份詭異。
學者與獵人的交鋒在短短的十幾秒內就已經上升到了白熱化的階段,尤瑟娜爾身上的白色教會製服上已經多了數道破口,其中有一些也已經染上了血色,但這也是最好的結果了,要知道,這些傷痕的製造者——那個使用金屬利爪的亞哈古爾獵人甚至都沒有直接地擊中尤瑟娜爾,那些看似由利刃製造的傷口實際上都是被高速的氣流波及而成的。
學者的落敗似乎已成定數,然而這個時候,之前還在一樓觀望的另一名獵人突然開口道:“我們得讓他停下來。”
“嗯?”
“他的對手不是獵人,這樣的局勢對他並沒有任何好處。”,這名曾經利用圓形鐵錘製造電光的獵人說著,從腰後同樣取出了一把螺紋手杖,隻不過這一把看上絕對要比尤瑟娜爾的破舊不少。
手持機械槍矛的獵人看了同伴一樣,隨後便相信了他的判斷,但是在他掃了一眼戰局後,便有些苦惱地回應道:“但是現在……恐怕很難讓他收手。”
“那就添一把火,趕緊解決。”
在聽到了這句話後,槍矛獵人當即跨上了另一側還算完好的階梯,準備支援自己的同伴。
尤瑟娜爾且戰且退,她緊咬牙齒,不斷地應對著對方的進攻,奈何自己隻剩單手,沒有辦法以槍械對對方進行攻擊。
金屬相撞,金屬獸爪與螺紋手杖劇烈地摩擦著,眼看尤瑟娜爾已經沒有辦法抵住對方的力量,她卻做出了一個極其冒險而且大膽的行動。
這位獨臂的年輕女學者突然啟動了手杖握柄上的機括,原本正架著兩隻獸爪的手杖突然化作了柔軟的利刃長鞭,那向前施加力量的獸爪獵人對此毫無防備,整個人因為無法收住力量而朝前衝去。
學者對此顯然早有預料,她的臉上閃過一絲得逞的笑容,身體盡力朝著一旁偏去,見那獸爪已經扣入了長鞭上的刀片縫隙之中,便當機立斷地再一次將機括關閉。
腰間的衣物被獸爪所撕去了,皮膚上亦留下了兩道血痕,而作為交換,因為嵌入金屬異物而無法正常回收的螺紋手杖這一刻卻如同一條繩索一般纏上了對方的獸爪,將這兩把威力驚人的武器暫時鎖在了一起。
女學者毅然決然地放棄了自己這唯一的武器,趁著對方還未從束縛之中脫出,突然抬起腳來,用力地踢在了這獵人的腰間!
這並不算什麽嚴重的襲擊,但因為實在是過於突然,獸爪獵人一時間居然也沒能維持住自己的平衡,重重地撞在了破損的欄杆上,斷裂的木刺刺入了他的皮膚,留下了鮮血淋漓的傷口。
這些微小的傷口並沒有對他造成過多的損傷,但卻徹底地激發了他的獵殺欲望,暴怒中的獵人發出一聲咆哮,轉身便要再次發起進攻。
然而學者卻並未逃走,尤瑟納爾靠著牆壁站在兩米開外,空出的右手手掌之中亮起了深沉的藍色光芒,蒼白的蛞蝓身軀如同某種巨型軟體動物的觸肢,朝著前方橫掃而去。
“滾!”,一向遵守著學者禮儀的尤瑟娜爾尖聲怒斥著:“你們這些肮髒的畜生,滾出這個地方……”
蛞蝓的軀體如同蟒蛇一般卷住了那躲閃不及的獸爪獵人,將他死死地纏住,尤瑟娜爾一邊罵著,一邊將自己的敵人砸向了旁邊的牆壁。
“你們!”
“這些!”
“可恥的……背叛者!”
學者怒斥著,牽引著自己的目標一下又一下地砸向附近的牆壁、護欄甚至尖角,鮮血濺在了喜蛞蝓之上,然而下一秒,這些許的猩紅色彩卻又被那蠕動的軟體生物所吸收。
尤瑟娜爾並沒有陷在這種暴躁的情緒之中,她的警覺仍然在發揮著作用,就在那觸肢即將第四次砸落時,她卻突然收回了手,將這蛞蝓觸肢連同被卷在其中的那個獵人一起攔在了自己的身前。
槍聲從不同的方向傳來,正麵的子彈被盡數攔下,然而側麵,卻有一顆子彈擊中了她的小腿,鮮血登時便將白色長袍的側擺染紅。
一把槍矛直接凶狠地刺入了柔軟的蛞蝓軀體,就如同對待那熒燈花一般,使用機械槍矛的獵人當機立斷扣下了槍柄上的扳機,絲毫沒有顧忌那還裹藏在軟體觸肢之中的同伴。
紅色的鮮血混雜著蛞蝓的渾濁血液散落在地板上,已經不成人形的獸爪獵人從中跌落,一時間居然還未死去,也幸虧他頭頂上的鐵盔護住了他的頭部,從那上麵的凹痕看,他險些便被徹底地捏碎腦殼。
“蠢貨。”,槍矛獵人喝罵道,一把撈起了自己的同伴,順手將一支采血瓶紮在了他的身上,隨後便如同拋棄垃圾一般將他從二樓處拋了下去。
尤瑟娜爾同樣取出了一支采血瓶,將其中的血液注入了自己的身體。
槍聲再一次響起,尤瑟娜爾盡力將身體屈起,然而迎麵而來的水銀彈片卻在她的身上炸出了數片血花,女學者痛哼倒地,狼狽地朝後翻去。
腹部傳來一陣劇痛,女學者用力地咳嗽著,那獵人補上的一腳可以說是徹底地粉碎了她撤退的意圖,她想要轉身,卻看見那把帶著鮮明的火藥桶獵人工場風格的武器已經對準了自己的頭顱。
亞哈古爾的殺手毫不留情地將武器刺下,尤瑟娜爾拚進力氣抬起手臂,居然一把抓住了那利刃下方的機械槍口。
獵人冷笑了一聲,手指移動到了扳機之上,他要將這女人的最後一隻手也炸成碎塊。
“頭上!”,第三名獵人大聲警示著,他看見,另外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身影突然從上方的閣樓缺口處跳了下來,於是他看準了對方的落點,手中槍械的槍口亮起了火焰,他有絕對的自信,自己這一槍能夠命中那從上方躍下的目標。
然而並沒有。
寬大如門板的劍身不知何時豎立在了子彈的必經之路上,水銀子彈在巨劍的劍麵上化為碎粉。
這巨大的“盾牌”移開了,頭戴三角風帽的獵人審視著眼前這個裝束頗為熟悉的敵人,眼睛之中露出了了然之色。
“是你們啊……”,張涼將路德維希聖劍擺向旁側,露出了自己那已經失去了所有防護的左肩和手臂,鮮血的痕跡仍然殘留在他的皮膚上,就連後方的披風,也少了半邊。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他完全是憑借著對危機的預感避開了那足以將他化為飛灰的攻擊,相比死亡,衣裝的破損與一些皮肉傷根本不足為道。
“那麽外麵那個放陰槍的王八蛋是誰呢?”,他看著自己的對手以及那個躺在一旁地上,奄奄一息的獸爪獵人,冷笑著:“是米寇拉什,還是另一條喜歡將自己所在鐵籠裏的狗?”
上方的走廊,那位曾經被自己喜愛的學生所禁閉的聖詩班學者現在卻成了她的學生的守護神,手中的水銀噴霧將一片又一片帶著強烈腐蝕效果的霧氣灑向自己的敵人,那張被遮眼罩帽遮住了小半的麵龐無比平靜。
……
家裏多了倆貓大爺,被祖宗們折騰得要斷氣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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