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邊形牢籠與拜倫維斯的標誌?”
張涼將身體靠在了椅背上,思索著這兩個交錯在一起的圖案的意義。
六邊形的牢籠他是見過的,在亞哈古爾的那些奇特的屍體,大都有著這樣子的裝束,他們用鐵籠子將自己的腦袋禁錮起來,但張涼卻不知道其中具體的原因。
不過,現在這個圖案卻已經透露出了相當多的信息。
“果然是曼西斯學派。”
張涼將鈴鐺拿在了手中,仔細地端詳著那幾個朝著月亮作祈禱狀的人像。
在亞哈古爾的地下監獄之中,張涼曾經看見過一些與月光有關的語句,那個慘死在監牢中的獵人在地上刻下了這樣的話語。
“這些瘋子……秘密地進行著儀式……並召來了月亮。”
從亞哈古爾回來之後,張涼曾經反複地琢磨過這個句子,但他始終無法確認,在這裏的“月亮”具體指的是什麽。
“我覺得,這些人所崇拜的月亮可能有雙層含義吧?”
趙頌雅重新打開了自己的筆記,一邊寫著什麽一邊說道:“按照正常的理解,我可能會認為這是一種對圖騰或者現象的崇拜吧,最多不過是延伸到某些與‘力量’相關的儀式上……但是前麵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我是徹底不敢這麽下結論了。”
“或許……他們真的是在召喚或者崇拜著某種實體呢?”
趙頌雅指了指鈴鐺,又指了指張涼:“你看,你和它的存在,都已經足以打那些所謂的科學理論一大巴掌了,我覺得我還是持觀望態度比較好咯。”
“你也別那麽說。”
張涼無奈地搖搖頭:“這些東西……沒有切實看到的人,恐怕一輩子都不會信吧?”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就算我們看到了,也沒有辦法讓別人相信不是麽……你想想,我在大街上隨便抓一個人,然後告訴他,旁邊的路燈柱子上趴著一團不可名狀的肉團,你覺得他會怎麽想?”
“打是打不過你的,他估計會報警。”,趙頌雅哈哈一笑,不再繼續糾結這個話題,轉而繼續去研究那些記錄。
隨便扯了兩句,張涼也是稍稍地輕鬆了一些,他調整了一下心態,開始在筆記本上記錄相關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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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索詞條——聖詩班&曼西斯學派】
兩個團體均脫胎於拜倫維斯,並共同組成治愈教會的管理層。
從之前所了解到的情況來看,這兩個截然不同的團體均是在勞倫斯背叛拜倫維斯學院之後成立的,其組成也大都是曾經的拜倫維斯學者們。
從它們截然不同的形事風格不難看出,這兩個團體應該是各自吸取了拜倫維斯學院精神的一部分,又或者說是各有側重。
簡單地以兩個團體的衣著打扮來看,在我的夢境中屢次出現的學者由莉亞舍棄了自己的肉眼視力,轉而追求更高更深的洞察力,聖詩班的人因此而頭戴遮掩罩帽。
相對的,曼西斯學派的人則讓我感覺非常的不舒服,如果說聖詩班的人存在性格扭曲的傾向,那麽曼西斯的人估計就是徹頭徹尾的神經質了。(正常人才不會把自己的腦袋塞籠子裏,除非他們有統一的奇特癖好?)
兩個團體本應該是共同發展的,但二者在研究方向上的衝突最終使得它們產生了摩擦與分裂,從治愈教會的當前主教阿梅利亞的話來看……
治愈教會基層恐成最大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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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涼將文檔保存備份,猶豫了兩秒後拉開了抽屜,抓起了煙與火機後便轉身走出了房間。
自從上次從醫院裏出來之後,他就開始在身上常備這兩種東西了,當他想東西想得頭痛欲裂的時候,他總會第一時間選用這種方式來緩和自己的神經,而不是去在大腦中冥想那可以平複精神的圖案。
既是出於習慣,也是出於謹慎。
那一閃而過的火光讓張涼稍稍有些失神,現在的他隻要看到一丁點火苗,都會很自然地聯想起亞楠街道上的那些火把以及被火把點燃的屍骸。
“這大概是職業病了吧?”,他撇撇嘴,目光放空,思維卻仍然在持續地工作著。
約瑟夫那邊的發現給他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與選擇。
一段時間以來,他總是想要弄清楚一些比較表層的東西,比如說亞楠,比如說治愈教會……但是對聖詩班與曼西斯學派兩個組織的信息整理,卻讓他發下了一個新的要點。
“拜倫維斯學院的學術基礎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張涼發現,如果自己以兩個團體的研究方向作為一個線索起始點進行推導,那麽最終可以追溯到的,就是二者從學院中帶出來的“資料”與“課題”。
然而這些所謂的“學識”,又是以什麽為基礎的呢?
“這兩種知識基礎顯然有很大的差別啊……且不說它們的本源到底相不相同,但至少其表象上有著極大的衝突。”
張涼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那些朝著偏僻漁村進發的獵人與學者,無論拜倫維斯在那個小漁村裏發現了什麽,從學院後來的發展來看,他們的發現一定是極其重要的。
“如果他們在漁村的行動帶來了一次突破,那麽更早的一次知識基礎,又建立在什麽之上?”,張涼腦袋中隱隱有了答案,他拿出手機,點開了兩張被他刻意存下來的照片。
在那照片上,約瑟夫的派出去的先遣隊員們正在一片空地上忙碌著,整個營地已經初見雛形,而在場地的正中央,則有著一個巨大的坑洞,它已經被防護帶給圈了起來,幾名警衛人員正帶著武器警戒在防護帶的周圍。
張涼已經不止一次接觸過“地底遺跡”或是類似的詞語了,從傑爾曼到尤瑟夫卡,再到亨裏克,都曾經提到過這個概念。
再結合剛剛那教授提出的,關於獵人符號的理解,張涼突然對這些所謂的遺跡產生了極其濃重的興趣。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恢複與那夢境之間的連接,一昧的等待實在是過於被動,張涼不覺得自己能夠等這麽久。
尤其是在已經遭遇了連續不斷的襲擾之後,他就更不打算讓自己再落入被動的狀態中去了。
“關於夢境……它的真實意義到底是什麽?”
張涼的大腦中再一次地跳出了這個在這一段時間中不斷折磨著他的疑問,他的視線轉向了一旁的櫃子,在那裏,放置著已經嚴重扭曲,完全沒有辦法使用的螺紋手杖。
他意識到自己不可以放過這樣主動尋求答案的機會,否則他和約瑟夫等人的合作也會變得沒毫無意義可言。
他將煙頭在窗台上用力一戳,將其徹底熄滅,隨後,一條簡短的消息便被發送了出去。
“什麽時候出發?”
不過三十秒,一條信息便回了過來。
“立即,馬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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