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輪子滾動的聲音在樓道中響起。
張涼取出鑰匙打開了前麵這扇陌生的防盜門，隨後拖著自己的行李走進了房間之中。
在以前，他的行動力是絕對沒有這麽高的，兩天的時間，他便已經完成了租房的所有手續，並想方設法將所有能搬的東西都搬到了自己的新住所中。
經濟方麵倒是不成什麽問題，畢竟在成為一條真正的鹹魚之前，張涼還是為自己攢下了一定的經濟基礎的，而且他本來也不是一個會在生活中花太多錢的人，所以在租房後，甚至手頭還有寬裕。
但即便如此，張涼也暫時沒有什麽特別想要購置的東西，他現在最需要的，便是一個不會被任何人打擾，而且完全獨立的個人空間。
而在他將行李箱放下，開始收拾東西的時候，身邊便傳來了信使們的聲音。
這些小家夥顯然是跟定自己了，隻不過數量還無法確定，就張涼自己的計算，這些信使的數量大概在五到十個不等。
它們的出現後的舉動倒是超出了張涼的預料，這些信使們居然自發地開始清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各種垃圾。
隻不過，當它們將這些垃圾聚攏在一處後，卻又迷茫地聚集在了一起，朝著互相發出不同的聲音，像是在爭論該如何處理這些垃圾一樣。
見狀，張涼便感到一陣好笑，他連忙走進房間中，將裏麵的垃圾桶拿了出來，隨後把信使們堆積起來的這些雜物裝了進去。
有了這些小家夥們的幫忙，張涼的入住工作倒是變得稍微輕鬆了一些，信使們能夠幫他更加輕鬆地清理地上的微小的垃圾，而且效率還不低。
終於，在忙活了一整個下午後，張涼總算是正式地安頓了下來。
因為長時間沉浸夢境而帶來的副作用已經基本消失了，這意味著，他很快又可以重新地進入到夢境之中了。
他拿起手機，用屏幕照了照自己的眼睛。
“很好，一切正常。”
張涼現在無比地關注著自己的身體狀況，不僅僅是在經曆夢境後可能產生的頭痛等症狀，更多的，則是自己身體中可能存在的獸化跡象。
在渴血野獸被他殺死時，那個微弱的男性聲音所說的話仍然無比清晰。
張涼不相信那是卡爾所說的話，畢竟這位獵人早在許久許久之前，便已經徹底被獸疫所吞噬了，時至今日，他不應該還保有神智。
但是他又清楚地記得，在渴血野獸重新爬起來後，它的一隻眼睛卻已經恢複了人類的狀態，這到底是自己的錯覺，還是確實如此？
如果那渴血野獸的心中的確還殘留著一絲沒有被徹底消磨掉的人形，那麽當卡爾在回光返照中重新奪回了自己的神智，又為什麽會做出那樣的舉動？
“你才是野獸！”
張涼那擦拭著螺紋手杖的手掌抖動了一下。
從那聲音中，張涼沒有感受到任何的情緒，沒有悲傷、憤怒、痛苦，它仿佛真的隻是在敘述一個事實而已。
張涼不自覺地再一次檢查了自己的眼睛，仍然沒有發現任何與獸化相關的跡象。
他用拳頭輕輕地砸了一下桌麵，卻是發出了不小的聲響，這讓一個貓在桌麵角落裏的信使迅速往下一縮，卻是將身體“藏”進了桌麵之中，隻將雙手和腦袋露在外麵，雙手合攏，呈祈禱狀。
張涼有些哭笑不得，他總是會忽略掉自己身體被血之回響強化過這個事實，不過還好，在生活中他所造成的無意識破壞並不多，就算有，也沒那麽容易被人發現。
手機屏幕上突然跳出來的新聞推送吸引了張涼的注意力。
或許是剛從舊亞楠回來的緣故，在張涼看見“火災”兩個字眼後，便下意識地將新聞點了開來。
“大學城……美食街？”
張涼甚至根本不用去讀那新聞的標題，光從最前麵的一張照片上就判斷出了火災的發生地點。
“經多方核實，S市大學城於今晚七點二十三分時發生火災，火勢由華文二路中段朝著周邊蔓延，當前火勢仍然未能得到完全控製，民眾的撤離已經基本完成，傷亡以及損失情況尚未可知。”
“時至七點四十分，火勢初步得到控製，但據現場人員稱，火災現場存在部分民眾對滅火施救行為進行幹擾，已有少數人員受傷。”
張涼的麵色漸漸地陰沉了下來，華文二路他實在是再熟不過了，畢竟以前，他最常去的幾家店鋪都在這裏。
“舊書店。”
張涼可以肯定，自己當初與林梆遇險的那家舊書店，就在大學城美食街的華文二路中段，他不知道這二者之間是否有著什麽聯係，但是就這麽來看，估計是脫不開幹係的了。
“民眾傷人？”
張涼眼睛在這個詞語上一掃而過，心跳莫名地開始加速。
他意識到自己不能再在這個地方戳著了，他來到了衣櫃前，將剛剛放入其中不久的螺紋手杖取出，檢查了一下上麵的偽裝。
張涼仔細想了一下，又拿起了那把從宿舍帶過來的大學城紀念傘，將螺紋手杖貼著傘柄一起捆了起來。
盡管在這種天氣拿著一把雨傘會有些奇怪，但總比直接拿著一根手杖要來得好一些。
在車上，張涼嚐試著撥打約瑟夫的電話，但卻始終沒有半點的回應，這一次甚至來代接的人都沒有。
張涼挑了挑眉毛：“關鍵時刻就找不到人。”
隨手掛斷了電話，張涼透過出租車的窗戶朝著大學城的方向看去，卻看見夜幕之下有濃煙升起。
出租車司機顯然也看到了這一幕，他感歎道：“這是什麽地方著火啊，瞧這架勢，夠嗆啊！”
“在校內。”
張涼輕聲地回答道。
司機吸了口涼氣，卻是沒有再說話，暗自提高了車子的速度，帶著張涼朝著目的地疾馳而去。
不過十分鍾，車子便停了下來。
司機提議道：“小夥子，前麵過不了，已經隔住了……你要不就在這裏下車？”
張涼掃了一眼計程表，從錢包裏抽出了一張紙幣遞給了司機，隨後便開門竄下了車子，三兩步便衝進了街道邊上的人群中。
“嘿！小夥子！”
這中年司機看了一眼手裏的鈔票，有些大驚失色：“你倒是等我找錢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