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維萊特發話後,

警備隊自然不敢怠慢,連忙動員了人手去探查林尼以及考威爾的臨時房間。

熒和派蒙感激的看了王道一一眼,

她們覺得,這是王道一在幫她們拖延時間。

芙寧娜則是有些不開心,不過也沒有表露出來。

倒是觀眾席上,

大多數觀眾都在期待著新的反轉。

這次檢查比上次休庭要快的多,

“調查還在繼續,但我們已經取得了很重要的進展,想要立刻分享給在場的各位。”

有警備隊員回到了審判廳,

名為埃斯蒙德的警備員看向審判席上的那維萊特:“在考威爾的行李中,我們發現了幾個裝有**的試管,分別貼上了標簽。”

說著,埃斯蒙德將幾支試管拿了出來:“而在他背包中的筆記本裏,將這些**稱為「原始胎海之水」。”

審判席上,

那維萊特神色一正:“原始胎海?”

下麵的警備隊員還在繼續報告:“筆記的內容表示,考威爾隸屬於一個販賣違禁藥物的組織,有協同進行計劃的夥伴。”

“筆記本中記錄了很多安全使用相關的備注,且多次提到了[溶解]的關鍵詞。”

“而有一個試管上,寫有歐庇克萊歌劇院和昨天的日期,已經是個空瓶。”

“筆記裏還提到,這個溶解的特性隻對楓丹人有效海爾希應當是被選為了試驗品。”

“所以,我們認為,辯護方提出的論點,考威爾先生可能是凶手的猜測,是有可能的。”

警備隊員發言完畢,整個歌劇院一片嘩然,

死者變成凶手,

這種劇情,哪怕放在以審判為表演的楓丹,也是非常非常炸裂的。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原始胎海之水,從來沒有聽過的名字。”

“居然被旅行者猜對了,考威爾先生……死者就是凶手?”

“不會是偽證吧?”

“怎麽可能,這可是警備隊剛剛搜出來的證據。”

……

是不是偽裝,王道一並不知道,

但王道一知道,肯定是有人動了手腳了。

說句簡單點的,誰家凶手作案的時候,將鐵證放自己包裹裏啊?

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做不出這種事情吧。

所以,

王道一轉頭看向了身邊突然坐下的女人。

“審判都過了一半了,你才來?”

“我的孩子被冤枉了,我自然要過來看看。”

阿蕾奇諾麵無表情的坐在王道一身邊。

“嘖嘖嘖,半場入席,看來警備隊也有你們愚人眾的人啊。”

王道一嘖嘖稱奇。

審判一旦開始,歌劇院必然是戒嚴的。

加上之前發生了命案,歐庇克萊歌劇院的警備力度肯定非常大。

這種情況下,阿蕾奇諾還能輕而易舉的進來,並且坐到王道一身邊,很明顯是有人在幫忙的。

“這話可不能說哦,實際上,我是用愚人眾執行官的身份進來的,畢竟我還是至冬的使者呀,這場審判還和我的孩子有關,我要進來觀看,楓丹方麵沒有理由阻止的。”

阿蕾奇諾否認了王道一的說法。

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王道一瞥了一眼被作為證物拿上台的幾支試管。

“這就是你們找到的證據?”

王道一說的是‘你們’,而不是警備隊。

阿蕾奇諾目光同樣看向舞台,點了點頭:“是的,在這裏發生命案的第一時間,愚人眾就開始了調查。”

“哦,反應這麽及時?”王道一對此表示懷疑。

倒不是懷疑愚人眾會幫林尼調查,而是懷疑愚人眾的反應速度。

發生案件,第一時間開始調查,

有一種愚人眾提前知道這裏會有事情發生的感覺。

“嗬,林尼沒有理由殺人,而這裏卻死了人,林尼成了嫌疑人,就如同您之前說的一樣,這何嚐不是對我們的挑釁呢。”

“所以,是愚人眾的敵人幹的?”

“那倒不是,警備隊說的就是我們調查出來的信息,單純是一個犯罪團夥,將林尼當成了丟黑鍋的,隻可惜,他們選錯了人。”

在阿蕾奇諾的描述中,

是考威爾犯罪團夥先惹到的林尼,所以愚人眾才下手進行調查,將他們挖了出來,然後那些證據才會出現在考威爾的包裹裏。

這樣看上去就很合理的。

畢竟,怎麽會有人將自己的犯罪證據隨身攜帶啊。

不過,王道一卻沒有完全相信阿蕾奇諾的話。

比起考威爾團隊主動選擇林尼作為少女失蹤案的替死鬼,

王道一更願意相信,這一切都是愚人眾的安排,

一切都是為了引出一個關鍵道具‘原始胎海之水’。

別忘記了,

阿蕾奇諾曾經多次向王道一保證,她來楓丹,主要就是為了解決楓丹的末日預言。

而‘原始胎海之水’,

很顯然就是預言中非常關鍵的一步。

如果將一切的一切都建立在愚人眾已經調查到了‘原始胎海之水’的基礎上,

那麽,

林尼的魔術團招募考威爾做魔術助理,是否就是想監控住這個和原始胎海之水有關的犯罪團夥的一員呢?

甚至今天這一幕殺人戲碼,是不是也在愚人眾的掌控中,

最終目的就是為了將‘原始胎海之水’曝光在楓丹子民的麵前。

至於愚人眾為什麽要這麽做,

可以有兩個目的,

第一個,就是告訴所有人楓丹人,預言中,楓丹子民融於水中的場景,是可以實現的。

第二個,就是逼迫水神芙寧娜做出關於預言的解釋。

要知道,預言在楓丹流行這麽久,

水神芙寧娜的說法,一直都是沒事的,一切都會被解決的。

都是空話,並沒有任何真正實際上的舉動。

一旦人真的融於水了,那麽,水神自然要做出實際一點的回應。

這樣想來,

實際上,看似這場審判好像曝光了林尼兄妹的身份,是對愚人眾不利的。

但考慮到阿蕾奇諾的目的,這場審判,對阿蕾奇諾簡直不要太賺。

不過,這也隻是王道一的猜測,現在也沒有必要拿出和阿蕾奇諾對峙。

“僅僅一天的時間,你們是怎麽查到的,感覺楓丹警備隊還不如你們愚人眾呢。”

王道一看似玩笑一樣的說道。

舞台上,加入了楓丹人被融於水的設定,繼續開始了辯論。

而阿蕾奇諾卻沒有太過關心,

在原始胎海之水出來的一瞬間,

阿蕾奇諾今天的事情就已經做完了。

麵對赤沙之主的‘好奇’,阿蕾奇諾客氣的笑了笑:“當死者身份出來的第一時間,我們就調動了北國銀行的信息庫,結果發現,名為考威爾的魔術助演,收入明顯不對。

區區一個助演,他的收入居然比林尼這個主演還要多,這幾乎就說明了,考威爾是有問題的。

然後我們又調查了考威爾的收入來源,

很快就鎖定了幾個給他匯款的賬號,

接著調查,就將那個犯罪團夥給挖出來了。”

“嘖嘖嘖,他們居然在你們北國銀行存錢了!”王道一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

當初在璃月,除了一些小商會,大部分有錢人都不願意在北國銀行存錢的,除非是和愚人眾有合作的。

畢竟,將自己的儲蓄放進別人的機構,還是愚人眾的機構,怎麽想都不安全吧。

“這不是很正常嗎?”阿蕾奇諾嘴角帶笑意,“他們可是犯罪團夥啊,如果存楓丹本地的銀行,楓丹隨時可以凍結他們的賬戶,他們怎麽可能放心,唯有北國銀行,才是所有灰色收入最安全的存放處。”

“安全嗎?這不是被你們直接用來挖證據了?”

“是因為他們先嫁禍了我們的人,不是嗎?”

王道一和阿蕾奇諾互相反問了一句。

然後同時跳過了這個話題。

“那些證據……”

“我們找到了他的住所,從他住所裏翻出來的,連夜送進了他的包裹,不過,那支被使用的胎海水,確實是他自己帶進來的,當然,他放到了林尼的包裹裏。”

阿蕾奇諾的話語證實了王道一的猜測。

誰會那麽傻,將犯罪證據隨身攜帶啊,

根本就是愚人眾連夜查案,連夜送進考威爾包裹裏的。

他們甚至檢查了林尼的包裹,將考威爾嫁禍的證據給送了回去。

不過,一天就查出真相這種事情,

王道一更願意相信,這就是愚人眾早就有的謀劃,

不過,身為故事主角的林尼,或許真的不知道這個計劃罷了。

而自己身邊的阿蕾奇諾,才是一切事件的幕後掌控者。

“看來林尼的嫌疑要洗清了。”王道一說道。

阿蕾奇諾卻搖了搖頭:“沒有那麽簡單,估計還有波折。”

阿蕾奇諾大概是知道一些更隱秘的消息,

關於那個犯罪團夥的消息。

果然,

審判席上的犯罪推演稍微暫停,

又是一個警備隊員回來報告:

“我們陸續調查了其他魔術團成員的包裹,結果,我們在林尼的行李中,找到了與考威爾手中相同的【原始胎海之水】!”

戲劇性的一幕,

剛剛洗清林尼嫌疑的證據,再一次成為了指向林尼的刀鋒。

指控席上,芙寧娜都樂出聲了。

而辯護席上,熒等人臉色大變。

觀眾席上,

王道一轉頭看向阿蕾奇諾:“你早就知道了?”

“我的人調查到有警備隊的人一直在掩護那個犯罪團夥,既然能掩護犯罪,那麽繼續嫁禍林尼,就很正常了。”

阿蕾奇諾依舊保持著儀態,似乎完全不擔心這次嫁禍。

“熒似乎要說不過芙寧娜了,你的孩子要定罪了哦。”

王道一指了指台上,

芙寧娜威力大發,熒手上已經沒有多少牌可以打了。

從林尼的包裹中出現了罪證,幾乎將林尼釘死。

“你知道我最佩服旅行者什麽方麵嗎?”

阿蕾奇諾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開了話題。

“嗯?哈,難道你佩服她是個正派?”王道一嗤笑道。

這是在諷刺阿蕾奇諾作為愚人眾,大多時候是個反派。

阿蕾奇諾笑了笑,沒有反駁:“哈哈,有時候確實會這樣想,不過,我最佩服她的是——她似乎不管到哪裏,都可以交到有意思的朋友。”

說著,阿蕾奇諾將目光轉向了不遠處一個金色頭發的女孩,

王道一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很眼熟,之前給熒歡呼喝彩的人立馬,就數這個女孩最大聲了。

“有趣,你的意思是,這個女孩,會成為劇情反轉的點?”

“劇情反轉?有意思是說法,我喜歡,沒錯,這個女孩的身份可不一般,她叫娜維婭,是楓丹刺玫會的現任會長,手下也是有一批好員工的。”阿蕾奇諾似乎非常欣賞這個女孩。

阿蕾奇諾大概不會明白,王道一說的劇情反轉和她理解的劇情反轉,大概不是一個東西。

“刺玫會?”王道一饒有興趣的問道。

“嗯,楓丹的一個地下組織,曾經擁有非常巨大的影響力,隻可惜……”

阿蕾奇諾的言語中帶著惋惜。

懂了,

一個曾經非常強大的組織,但現在已經沒落了,可依舊擁有一定程度的影響力。

考慮到那個女孩現在是熒的朋友,

這樣看來,對方確實擁有成為劇情轉折點的資格。

“原來如此……嗯?”

正要說話,王道一忽然察覺到一點不一樣的動靜,

轉頭看去,

兩個黑衣人打扮的家夥,似乎在林尼的魔術箱子旁邊做著什麽。

他們好像要將魔術箱運走,

大家都被審判吸引,反而沒有人注意他們。

“我說的吧,這兩人,就是刺玫會的人。”

阿蕾奇諾也看見了這一幕,嘴角的笑容更盛。

“我越來越有興趣了。”

王道一輕聲說了一句,然後收回了目光,將視線重新放到了審判台上。

此時的熒,已經徹底被芙寧娜逼近了死角。

她手上,已經沒有了可以證明林尼無罪的任何證據。

之前作為最大證據的原始胎海之水,已經將林尼徹底釘死。

“那邊的,審判官閣下,現在應該可以做出審判了吧。”

芙寧娜雙手叉腰,對著那維萊特喊道。

那維萊特並不在意芙寧娜的小小‘冒犯’,目光看向了辯護席:“如果你們無法提供更多證據,那麽……”

“等一下,等一下,各位,先停一下,聽我說一句。”

正如阿蕾奇諾說的,熒的新朋友,在熒最困難的時候,站了出來。

不得不說,在交朋友方麵,熒是有一手的。

“這位小姐,請尊重審判的秩序,不要大聲喧嘩。”那維萊特目光看向娜維婭,平靜的眼眸中微微波動,沒有大聲嗬斥,隻是輕聲說道。

觀眾席上,王道一眼眸微微波動,

有問題,有大問題,

那維萊特對娜維婭的態度有問題。

作為最高審判官,在審判的時候,娜維婭跳出來阻止,說句不好聽的,就是擾亂法庭,

如果這個時候那維萊特判娜維婭幾天監禁,都不會有人說什麽。

但那維萊特居然就是輕聲告誡了一句,這多少有些大問題。

“我說了,刺玫會在楓丹還是有些影響力的,娜維婭的父親……也是有故事的。”

阿蕾奇諾在王道一耳邊輕聲說道。

故事?哈,我就喜歡故事!

王道一微微點頭,收回了看向那維萊特的目光。

而娜維婭的發言還在繼續。

“別急嘛,我這麽說肯定有我的道理。辯來辯去估計你們都聽累了,大家想不想再看一場魔術呢?”

“一場能夠讓[已經消失]的少女,重新出現在我們麵前的魔術。拜托你了,林尼先生。”

聽完娜維婭的話,

別說普通觀眾了,

就是林尼自己都有些懵了。

魔術,魔術,有準備了才叫魔術。

這沒有準備,將一個人變回來,那就不是魔術,那叫魔法,叫神術。

“小姐,我可能會讓你失望的,創造這樣的奇跡並非是我這個魔術師能做到的範疇。”

林尼有些無奈的說道。

“不,林尼,既然娜維婭小姐讓你變,那就變一下好了。”阿蕾奇諾突然插話道。

林尼這才發現赤沙之主身邊多了一個人。

“父親!”林尼失聲道,“您怎麽來了。”

“我的孩子被人陷害了,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吧,會被赤沙之主冕下笑話的。”阿蕾奇諾說道。

“別帶上我哦,我隻是來看戲的。”王道一聳了聳肩,和阿蕾奇諾做出了切割。

阿蕾奇諾也不在意,而是看向了那維萊特:“最高審判官閣下,想必,您也不會拒絕我和赤沙之主再欣賞一次表演吧。”

那維萊特看向了王道一。

王道一知道,阿蕾奇諾這是在借助他的麵子,讓這場表演得以繼續。

要放以前,王道一絕對是不願意的。

不過今天嘛,他願意為這場反轉加一把力,

“既然審判源於表演,那就終結於表演吧。”王道一開口說道。

那維萊特眼眸移開:“既然如此,那就繼續吧。”

一位神明的意誌,隻要不是幹涉審判的公正,無論他提出什麽要求,都應該被重視。

得到王道一的幫助,阿蕾奇諾露出笑容,繼續看向林尼:“放心吧,刺玫會的朋友已經幫你準備好了一切,開始你的表演吧。”

得到自己父親的關心,林尼用力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他身上重新出現了頂級魔術師的風采,

“那麽,請我的助演們將箱子推上來吧。”

刺玫會的兩位員工在所有人的注視中,將魔術箱推上了舞台。

‘啪’

林尼打了個響指,

一道光束從舞台上照下,籠罩住魔術箱。

“那麽,就請大家欣賞這最後一幕吧。”

林尼微微鞠躬,刺玫會的員工將魔術箱打開,

裏麵赫然站在一個女孩。

“這,這是失蹤的少女海爾希?”

“什麽嘛,果然人會溶解都是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