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請看。”

金忠從懷裏拿出一份文書,雙手捧著,呈給蕭慶。

蕭慶拿到手後,立馬看出了問題。

這時,金忠解釋道,“陛下,這是兵部發給末將的調兵文書。”

蕭慶把文書給了羅必守,問道,“羅尚書,這是不是兵部發給金忠的調兵文書?”

羅必守拿到後,快速看了一遍,點頭道,“回陛下,正是。”

“金忠,你繼續說。”

“是,陛下。”

金忠解釋道,“陛下請看,那文書末尾處,蓋有兵部大印。但是,大印卻蓋得有些模糊。”

聽到這話,羅必守的眼神馬上就慌了,立刻解釋說,“這定是蓋印的時候,稍微挪動了一下大印,這才導致蓋出來有些模糊。但即便如此,也不是你抗旨不遵的理由,你還是延誤了軍機!”

“羅尚書此言差矣!”

金忠突然大吼了一聲,氣勢比羅必守更強,“兵部明文規定,所有下發文書的蓋印處,字跡必須清晰,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模糊和錯誤,這是為了防止他人偽造調兵文書,引發不可估量的後果。”

“羅大人,可有此事?”

聽到蕭慶這麽一問,羅必守趕忙回答,“回陛下,確,確有此事。”

金忠順勢繼續說,“陛下,末將正是因為對此份文書有些懷疑,便按照兵部的製度,派人去兵部找羅尚書詢問。沒成想,羅尚書卻把末將的人給趕了出來。見此事無法求證,末將無奈之下,便隻能按兵不動。”

聽完這話,羅必守滿腦門都是冷汗。

蕭慶再次發問,“羅必守,可有此事?”

“回,回陛下,臣,臣……”

蕭慶大吼,“是不是有這事?”

“陛下恕罪,此事確實是臣的疏忽。”

羅必守嚇得立馬跪下了。

“既然隻是蓋印處有些許問題,那便不是什麽大罪,你起來吧。”

“謝陛下。”

蕭慶隨即又對金忠下令,“朕現在來了,你即刻回營,整頓兵馬,來北營接受朕的檢閱。”

“末將遵旨。”

沒想到,金忠忽然又看向了羅必守,問道,“還請羅尚書即刻給末將發一道調兵文書。”

蕭慶詫異道,“怎麽,朕金口玉言,你還不信?”

“回陛下,依照朝廷製度,南營和北營,通歸兵部管轄。陛下若是要調動南營兵馬,還需兵部下發文書。”

“大膽。金忠,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陛下息怒,末將隻是依照朝廷的製度辦事。”

蕭慶很生氣,但也沒辦法,便立馬看向了羅必守。

羅必守趕忙說道,“臣這就下發文書。”

“快點,朕看著你下發。”

羅必守頓時臉色大變,支支吾吾了起來。

但蕭慶已經下令,他不敢不從。

手下人快速擬好了文書,交給羅必守,等他用印。

羅必守哆哆嗦嗦的,不太情願地把印拿了出來,快速蓋了一下就收回去了。

“等等。”

金忠突然大喊了一聲,問道,“羅尚書,可否將大印給末將看一眼?”

“混賬!這是兵部大印,關係重大,豈能讓你隨意看?”

蕭慶不耐煩道,“金忠,你又怎麽了?”

“回陛下,末將剛才發現羅尚書拿出來的兵部大印,好像有問題。”

羅必守嚇得冷汗直流,怒斥道,“荒唐!兵部的大印,乃是朝廷所製,哪兒來的問題?”

接著,他便催促道,“金忠,陛下還等著檢閱你南營的將士,快去整頓兵馬,速速來北營。”

蕭慶一抬手,打斷了羅必守的話,看向了金忠,問道,“你說剛才羅必守拿出的大印有問題?”

“是。”

“有什麽問題?”

“兵部的大印是金印紫綬,上麵雕刻著一隻白虎。但羅尚書剛才拿出來的大印,似乎……”

聽到這話,羅必守嚇得渾身發抖,把頭低下去,大氣不敢出。

蕭慶催促道,“羅尚書,把大印拿出來,給朕看看。”

“陛下,這……”

“難道朕也不能看嗎?”

“當然不是。”

羅必守臉都白了,極不情願地又把大印給拿了出來。

他的手一直在哆嗦,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要是嗓子眼細,都能提出來了。

蕭慶拿到大印後,瞬間暴怒。

這顆大印的外形和金忠說的差不多,但仔細一看,做工明顯粗糙。握在手裏,質感也差了許多,不像是純金製造的。

這主要是在糧食危機那次,羅必守虧損慘重,家裏已經沒錢了。

他本想偷偷鑄造一個,但實在是拿不出那麽多金子。

他手底下的人,也跟著投資買糧食,都沒有錢。

無奈之下,這新鑄的兵部大印才會質量低劣。

咚!

蕭慶氣得直接把大印扔地上。

嚇得羅必守應聲跪在地上,連忙磕頭喊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陛下,前些日子,兵部大印突然丟失了。臣,臣也……”

蕭慶打斷道,“你說什麽?兵部大印,丟失了?”

“陛下,此事和臣無關,大印明明……”

“羅必守!”

蕭慶一聲怒喝,“朕任命你為兵部尚書,你居然把兵部的大印都給弄丟了,還說此事和你無關?難道和朕有關嗎?”

“不,不是,臣不是這個意思。陛下,請聽臣解釋……”

“來人。將羅必守革職查辦,交刑部審訊定罪。”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鄭明龍一揮手,兩個禦林右軍士兵上去就把羅必守給抓走了。

秦書良急忙跪在地上,磕頭請罪,“請陛下降罪。”

其他的兵部官員也趕緊跪下。

兵部大印丟失,羅必守身為兵部尚書,自然是罪責難逃,首當其衝。但秦書良身為兵部侍郎,羅必守的左右手,也有一定的責任。

他現在主動請罪,還可以爭取從寬處理。

蕭慶冷著臉說道,“兵部大印丟失,這麽大的事情,你為何不報?”

“回陛下,此事臣並不知情。此外,兵部大印一直由羅尚書掌管,臣根本無權過問此事。”

“既然如此,那你便起來吧。還有你們,都起來吧。”

“謝陛下!”

秦書良等人站了起來。

蕭慶火大道,“好好一場檢閱,全被羅必守給毀了,此人實在可恨!”

眾人跪下,“陛下息怒。”

“今天不檢閱了,回宮!”

蕭慶一氣之下,離開了北營。

換下金甲後,他來到了廣德殿,笑道,“怎麽樣,朕今天演得還行吧?”

“陛下的演技,真是越來越精湛了。若非臣事先知曉此事,肯定也會信以為真。”

這事本就是鄭明龍讓人幹的。

但他也是奉了蕭慶旨意。

坐在龍椅上,蕭慶嗬嗬笑著說,“羅必守這個傻冒,估計到了逐出京城的那天,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大印為什麽會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