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野鄧家莊,鄧晨正在家裏熱情招待鄧夫人和劉秀他們,劉元在一旁陪坐。
鄧晨為人寬厚豁達,非常疼愛自己的結發妻子劉元,不但如此,他對妻子的娘家人也十分喜愛,特別是對年幼的劉秀和劉伯姬,那就像對待自己的親弟、親妹一樣。
今次,劉秀和劉伯姬一同前來,可把他樂壞了。
更令他驚喜的是,姑母帶著表妹親自造訪,真算得上雙喜臨門了。
剛進家門的時候,鄧夫人沒有說實話,謊稱是在村口偶然遇上劉秀兄妹的。
鄧晨當時就瞧出一些端倪,不過他沒有點破,畢竟家門口人多眼雜,有些話不好說,這會到了筵席上,就沒有什麽顧忌了。他早有計較,都沒讓孩子們一同來吃飯。
眼看大家也都吃了些東西,不會餓肚子了,鄧晨便開始試探鄧夫人的口風。
“姑母,我猜啊……你老人家這次過來,一定有事。”
鄧夫人笑了:“真是一點事都瞞不過你啊,我的好侄兒。”
鄧晨哂道:“瞧姑母喜笑顏開,我猜這是一件好事。”
鄧夫人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望向劉秀,道:“我這次來,是想說門親事。”
“哦?”鄧晨有些驚奇,打趣道,“難道姑母舍得把麗華嫁出去了?”
鄧夫人歎道:“女兒大了,不管舍不舍得,都得嫁出去啊。”
鄧晨本來也就隨口一說,聽鄧夫人這麽回答,他還真有些意外。
“姑母來鄧家莊,莫不是相中了莊裏哪位後生?不過據我所知,鄧家莊沒有什麽才俊配得上咱們麗華啊,要是這樣的話,還不如我介紹一位。”他說著瞧了瞧劉秀。
鄧夫人隻笑了笑,她正在琢磨,話該怎麽說。
鄧晨見姑母遲遲沒有說話,有些急了,趕緊進行勸說。
“姑母不用著急,這裏有位姑娘,比麗華還大幾歲哩,也沒見她發愁。”
他擔心鄧夫人為女兒的婚姻大事急昏了頭,要隨便找個人家把女兒嫁出去。
劉伯姬登時朝著鄧晨張牙舞爪。
豈料鄧夫人連連搖頭:“不是鄧家莊的,你猜錯我的意思了。”
“不是鄧家莊的……”鄧晨很納悶,“那你來找我有什麽用?”
鄧夫人笑道:“我是來找侄媳的。”
“我?”劉元有些吃驚。
不過她旋即若有所悟,喜道:“姑母不會是想給我家文叔說親罷?”
她說著指了指一旁的劉秀。
鄧晨大笑:“姑母,要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我也讚成這門親事。上次麗華和小鷺來這玩,我和麗華提過這事,不過她當時沒有接話,我也就沒往下說了。”
鄧夫人奇道:“她和小鷺來過?我怎麽不知道。”
鄧晨一瞧陰麗華,見她羞紅著臉一言不發,便大概猜到了一些情況。
“之前的事就不提了,請姑母回答我,你是要給文叔說親嗎?”
鄧夫人露出一個微笑,欣然道:“是的。我這次來,就是想當著雙方至親的麵,問一問他們兩個,如果他們自己不反對,這事就算成了,劉家二姐你看如何?”
劉元滿心歡喜:“姑母放心,這事我能做主,我來親口問問我家文叔。”
劉秀聽得幾人對話,心裏早已樂開了花,他做夢都沒想到會有這等好事。
他在海棠林中便猜到,自己和陰麗華的事可能有了轉機,當時聽鄧夫人的意思,她似乎也想撮合此事,不過人家沒有言明,所以他的心裏還是沒底。
那會,他小妹把話說得那麽露骨,他最怕鄧夫人隨便找個姑娘敷衍自己。
此刻終於聽得清楚明白,鄧夫人是想把陰麗華許配給他,當真喜從天降。
他的思緒已如脫韁的野馬,奔騰在各種美好的幻想當中。
劉元的目光往劉秀望去,一臉嚴肅的樣子:“三弟,你真是好福氣啊,難得鄧夫人這麽看得起你,你可別不識好歹。我問你,你可願意與這位麗華姑娘結成婚配?”
劉秀正想著美事,此刻如在雲端,忽然聽到“麗華”兩字,這才如夢清醒。
他脫口道一聲:“好。”
劉伯姬瞧見自己三哥那傻乎乎的模樣,不免要拿他打趣幾句。
“嘿!前幾次大哥給你說親,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也沒見你這麽爽快過。”
在場之人無不啞然失笑,劉秀則連耳根都羞紅了。
鄧夫人朝陰麗華望去,叫一聲:“女兒。”
陰麗華略微把頭抬起,很快又羞得把臉轉了過去。
鄧夫人早已心中有數,笑道:“你表嫂敦良賢惠,鄧家莊哪個不知?她的三弟自然也差不到哪裏去,依著為娘的意思啊,不如親上加親,再與劉家結上一門親事。”
四下靜了一會,劉秀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他生怕對方不喜歡自己。
“一切聽從娘的安排便是。”陰麗華終於細聲說了一句。
劉家兩姐妹如釋重負,臉上露出一個驚喜的笑容,劉秀則有些喜不自禁了。
“好!”鄧晨已高興得撫掌大笑。
鄧夫人老懷甚慰,朝劉元欣然一笑。
“劉家二姐,這事已經成了,雙方各送一件東西做個憑證罷。”
劉元趕緊走到劉秀身旁,伸手道:“快拿件像樣的東西出來。”
劉秀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沒找到一件拿得出手的東西,真是又急又羞。
劉元忽道:“你不是從小就戴著一塊古玉嗎?快把它拿出來。”
“哦。”劉秀這才想起,確實有這麽一回事。
自他懂事以來,那塊古玉就戴在他身上了,誰都不知道古玉是從哪裏來的。
劉秀將貼身戴著的古玉取了下來。
劉元一把奪過,交到陰麗華手裏:“妹妹,家傳古玉一塊,還請收下。”
陰麗華接過古玉,發現上頭還有劉秀的體溫,抓在手裏喜滋滋把玩起來。
鄧夫人提醒道:“女兒,你該回贈人家一件東西了。”
“哦……”陰麗華如夢清醒。
她想了想,忽然笑道:“就把咱家的老水牛送他罷,我看他騎得挺好。”
劉元想起了在家門口見到劉秀騎牛的樣子,不禁掩口失笑。
“好,哈哈……”鄧晨放聲大笑,“這件禮物很有意思。”
一時間,屋子裏盡是歡快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