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收拾完……

首領這真的是要過去幹架啊!

時宿慌了, 顫顫巍巍:“你還懷著孕,都要生了還去?”

“……不就生個蛋麽?”或許是時宿驚恐的表情過於誇張,首領先是有些無言, 想了想,問時宿:“雄主, 你是對我有誤解還是對雌蟲這個物種有誤解?”

時宿對首領的遣詞造句十分服氣,語斟句酌:“不然我們還是先回去, 等你生完蛋,休息好了再來?”

“不用。”首領拒絕。

他可沒耐心等那麽久, 而且以他堪稱蟲族最強武器的身體素質, 實在搞不懂雄蟲在憂慮什麽。

難道是他平時表現得太弱?

首領抿著嘴,想起了雄蟲害怕自己時的模樣。倔強地仰著頭, 引項受戮似的,明明紫眸毫無威懾力, 還死死緊盯著他, 無時無刻都在勾引蟲。

這樣想著, 唇角又忍不住翹起, 甜意逐漸在心口蔓延。

*

最後時宿也沒能讓首領改變主意。

坐標所在是顆蟲造的機械星,藍色的能源光點綴著, 在浩瀚而沉寂的星空中有種異樣的冷意和美感。

最終位置停靠著一輛機甲, 但駕駛艙是空的,機甲的主蟲正站在外麵, 幾乎和他身後金屬質感的背景融為一體,看著孤寂得很。

那個雌蟲和時宿一樣紫發紫眸,但身形高大, 軍裝挺括, 麵容沉穩而俊美。

時宿已經很久沒見到時昕, 再見時發現這個天之驕子麵色有些憔悴。

時昕見到首領的機甲停靠後便急切問他:“你把林德怎麽了?”

首領沒打算從駕駛艙出去,他俯視著蟲後,一臉的不懷好意:“我把他的皮剝下來做成了地毯,肉剁碎喂給了異族。”

“你!”時昕難以置信,驚怒交加,身為皇族的莊重自持都顧不上,激動得就要乘上駕駛艙開著機甲來把首領給轟死。

“大哥你別激動!沒有的事!”

時宿瞪了眼身旁笑得肩膀發抖的首領,趕緊解釋:“林德上將四肢健全,毛發無損!”隻是受了些鞭刑。

時昕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身形穩住了些許,隨即又變得驚疑不定:“我弟弟怎麽會在這裏?”

他一臉崩潰,目光直視首領所在位置,幾乎是咆哮:“我弟弟是雄蟲!你怎麽能把他帶來!”

首領麵對指責毫無愧疚,振振有詞:“雄蟲又怎麽了?我家雄主和那些弱唧唧的雄蟲又不一樣,上得了戰場。”

還繼續添油加醋:“再說,你當初賣弟弟不是挺幹脆利落的麽,怎麽現在突然變得這麽關心?”

時昕看樣子不怎麽會吵架,而且像是早已受了首領不少氣,此時被噎著說不出話來。

時宿默默同情了蟲後一秒,然後為自家雌蟲點讚。感歎首領果然不是普通蟲族,在這種價值觀扭曲的世界思想相當超前。

以前就連希爾也認為雄蟲都孱弱無力,應該嬌養保護。

可時宿並不想被當做被保護的對象,他想得到的是平等的對待。

平等,在這個世界,無論是對雌蟲還是對雄蟲都是迫切需要的。

時昕還想說什麽,但還沒說出口就被首領打斷了,“行了,你別說了。”

時昕:“……”

話落,不遠處一艘艘星艦和機甲突然朝著這顆機械能源星飛來,密密麻麻的星際大軍,視覺效果異常壯觀。

時宿認出來那是首領麾下的軍艦部隊,才反應過來:“原來你是有備而來啊。”

突然覺得首領好厲害,很多方麵。總是什麽事都想到了,什麽安排也做好了。

“不然呢?”

身旁的雄蟲那雙紫羅蘭色澤的瞳孔實在漂亮,此時眼神不眨地看著自己,流露出其中的崇拜。

首領以前見到過的雄蟲從來不會對雌蟲露出這種表情,他們自持生來高蟲一等,對待比自己優秀數倍的雌君往往會無所不用其極地打壓、摧毀。

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雄蟲的腦袋,然後將唇附上。當他撬開雄蟲的牙齒想要進入其中交纏時,冷不防被雄蟲一馬推開。

時宿氣得扭過頭,不想再理他。

首領無聲地笑了。

時昕沒看見他們在裏麵幹什麽,看見了估計會再次心梗。

他也乘上了機甲,與首領麾下來勢洶洶的大軍對應的是趕來的帝國大軍。

兩軍對峙,戰火一觸即發。

時宿有些緊張,他緊張著,然後看見時昕開著機甲動作麻利地跑了。

“……”被蟲後這波操作震驚到的時宿轉頭看向首領。

首領一臉淡定。

隨即淡定地迅速拋棄了身後的一眾部下,操控著機甲朝蟲後的方向一路猛追。

時宿默默看著蟲後的機甲在星空中高速移動,而他和首領乘坐的機甲在後麵窮追不舍。

追趕許久,直到蟲後停了下來。機甲轉過頭麵對著他們,前端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蓄積著能量。

刺眼的冷藍色能源光逐漸變成了漩渦。

時宿額頭頓時有些冒汗,就見到首領也在操作著機甲快速蓄能。

能源燃燒的光實在太強,時宿忍不住閉上眼,等睜眼後隻看見兩道能源迅速流動的軌跡像是化為了實體,將漆黑的夜空照得猶如白晝。

比地球上的炮彈誇張無數倍的星際武器,最終落在了同一個方向。

伴隨著巨大的轟鳴,塵埃落定後,露出不知道什麽時候潛藏在這裏的異族機甲大軍身影。

而為首的那個機甲,裏麵的駕駛者散發的精神能量體讓時宿感到十分熟悉,赫然是異族王。

局勢立即從內戰上升成為外戰,並且形式看起來對他們這邊十分不妙。

“我感受到了,是當時那股精神力,那個小雄子也來了?”

異族王的聲音像是尖銳物用力摩擦地麵一般刺耳,怪難聽的。他說的是星際通用語,原身是學過的,所以時宿雖然聽著別扭,好歹是聽懂了。

但沒搭理他。

場麵隻有機械的運行聲。

異族王似乎對時宿有某種執念,繼續自言自語道:“你們蟲族不是都把雄蟲當寶貝麽,恨不得藏起來,怎麽舍得讓雄蟲上戰場?”

他自詡精神力和體能超絕,不像蟲族的雌蟲那樣,如同殘次品,無法使用精神力,反而要依賴雄蟲才能生存。

蟲族的雌蟲,也就那個希爾,那種詭異的作戰方式讓他有些頭疼。

好不容易弄死後卻又冒出個自稱新軍首領的雌蟲。和那個雌蟲希爾長得一模一樣,卻比希爾難纏多了,還強得不像蟲族。

而這個跟著新軍首領的雄蟲,精神力也是強得不像話。

“王,請您下令,殺了他們。”異族的部下上前道。

嘶啞的聲音繼續傳來:“嗬嗬,雄蟲直接殺了也太可惜。不如讓我好好玩玩,然後當眾給蟲族直播活剮雄蟲。”

“那時候那些該死的雌蟲表情應該會很有趣。”

活剮……

這個世界怎麽回事,都星際時代了怎麽還保留著這種原始殘忍的虐殺方式!

作為前人類的時宿很難不心生怯意,忍不住朝著首領一靠再靠,投懷送抱般,尋求自家雌君保護。

“別怕,有我在。”

雌蟲修長有力的手指溫柔得地摸了摸他的頭頂,看向異族王時眼神冷得猶如在看一具難看的屍體,他的星際通用語發音低沉,讓人聽著不寒而栗:“異族王,過了這麽多年你的嘴還是這麽賤。”

“我的雄主你都敢嚇唬。等會把你的死相直播,恐怕你的部下表情會更有趣。”

首領意味不明的話語立即將異族王激怒,再開口時如同一頭發瘋的凶獸:“死到臨頭了還嘴硬!”

異族王轉身朝著時昕的方向怒吼:“蟲後!你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動手!”

什麽意思?時昕和異族王又聯手了?

可是上次是為了讓首領蘇醒,是為了蟲族有戰勝異族的力量。

時宿表情複雜,首領卻神情未變,好像這個世界上除了身旁的雄蟲外再無人能泛起他心中的漣漪。

時昕將能源炮彈的前端指向了首領。

時宿難以置信,記憶中的時昕那樣的高傲,繼位時難掩的野心。現在竟然聽從異族王的命令,在外族麵前攻擊同族。

“大哥,你這是做什麽!你不是一直想將蟲族往好的方向發展嗎?你不是一直想解決外域的異族侵擾嗎?現在為什麽要幫著異族對付我們?”雄蟲的聲音像是空靈的樂器擊打發出的音節旋律,直擊心靈。

機甲駕駛座上的時昕指甲深深嵌入手心肉內而渾然不知,疲憊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分笑意。

蟲後的武器指著時宿和首領,異族的武器也全都指著他們。

身處其中,被包圍被武器抵著……

原來軍雌在戰場上經常麵對的就是這種生死一瞬的場麵嗎?

或許是時宿現在的表情實在過於可憐,鐵石心腸如首領,麵對自家雄蟲十分不忍心,語氣哄似的:“乖,別怕,時間就要到了。”

時間快到了?

什麽時間……

又是那種璀璨刺眼的能源壓縮釋放後的強光,不再是兩束,而是浩瀚的一片,將生命瞬間席卷。

在那一瞬間,時宿就要釋放出精神力護盾,手卻被首領緊緊握住了,“別用,信我。”

那種身經無數次戰場的眼神過於堅定,時宿還來不及思考,身體便選擇了聽從,硬生生將精神力收了回去。

同時,異族王也覺察到了異樣,他操控著機甲就要離開,但強烈的吸力從他腳下的位置傳來,一個黑洞般的漩渦徒然出現,他還沒來得及擺脫就被離他最近的部下一腳踹了進去。

首領淡定地把離得不遠的時昕也踹了進去,速度快到讓時宿一陣眩暈,接著他們乘坐的機甲也跟著進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