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趙踴躍走過來,惠亞兵連忙迎上去。趙踴躍問:“亞兵,機車全部檢修完的話,大約還需要多長時間呢?”
“趙副場長,大約還需要一周的時間。蘭蘭的機車已經檢修好了,我來看過幾次了,應該沒問題的!其他機車組有的也差不多了,有的還要一段時間,可能姚昌盛的機車組存在的問題多一些。”惠亞兵回答著。
趙踴躍聽了,點了點頭:“嗯,亞兵,我知道了。”然後轉身又來到劉蘭蘭身邊笑了笑:“蘭蘭,你的工作我是放心的。不過,蘭蘭,你可不能光盯著自己的機車檢修噢,也要幫助一下那些機車車況差、檢修難度大的機車組哦。姚昌盛他們的機車檢修的難度就很大,你們的機車若是檢修好了,可以過去幫助指導一下嘛。”
“趙副場長,指導倒是不敢,過去幫助檢修一下是可以的。”劉蘭蘭半開玩笑半認真地看著趙踴躍。
看到劉蘭蘭答應了,趙踴躍很高興,連忙走到姚昌盛跟前:“姚昌盛,我已經跟蘭蘭說好了,讓她過來幫你們一下。”由於比較雜吵,趙踴躍的聲音提高了兩度。
“那工錢咋結算嘛?趙副場長,算高了我們可就不劃算了。”姚昌盛咧著嘴巴看著趙踴躍。
“姚昌盛,人家並沒跟你講價錢嘛!是我讓他們幫助你們檢修一下的。我是怕你們的機車檢修進度慢了,或是質量不過關,不僅驗收不掉,也影響了你們的收入,更影響了春耕春播的進度,對整個生產大局也是不利的。”
“這些我們都知道的,趙副場長,我們掙錢的主要機會也在春耕春播上了。我們也不想到時候打敗仗。”姚昌盛仍然咧著嘴巴,然後將油膩膩的手在腮幫子上撓了撓:“,噯,癢死我了!”臉上立即現出黑色油印子。
姚昌盛和劉蘭蘭的距離相隔不遠。聽了姚昌盛和趙踴躍的對話,劉蘭蘭嗬嗬一笑:“這家夥,說他是小氣鬼,他還不服氣哩!不僅做人小氣,說話也不大氣!”隨後轉身對鍾海濤看著鍾海濤:“海濤,我和大中去幫助姚昌盛的機車檢修一下就行了,你到辦公室去看看有什麽事情要做吧!”
聽到這話,鍾海濤很高興地看了看劉蘭蘭,剛想轉身,突然想起了什麽:“蘭蘭,我聽方銳說今年場裏舉辦第二屆金秋文化藝術節活動,各分場都要拿出幾個文藝節目參加匯演。聽說還要評獎呢!好久沒到辦公室了,也沒見到過閆書記了,不知三分場是咋安排的,我想我們三分場拿不出幾個好節目的話,可是不好交代的喲。我還是跟閆書記他們把這事說說,看看到底拿出什麽節目好,起碼先心裏有數,否則的話,馬上就要春耕春播了,棉苗出土後,接著要準備中耕機車檢修,我也沒時間把精力放在這上麵了。還有,官洪這階段一直在澆春灌壓堿水,也不知道他地裏的水澆得怎麽樣了。”
聽了鍾海濤的這番話,劉蘭蘭連忙催促起來:“海濤,你先到辦公室裏去看看,然後再去看看官洪,如果他需要你幫忙的話,你先去幫他一下,他一個人包一份地真的很不容易啊!”
“哎!我這就先到官洪那兒去看看。”鍾海濤高興地答應著,然後拍了拍工作服上的塵土就準備離開。
旁邊的張大中看到鍾海濤準備走了,他那胖乎乎的臉上明顯表現出不滿的神情來:“我說海濤哥,按說我是沒資格說你的,可我實在忍不住了。我覺得蘭蘭姐夠可以的了,我們機車上什麽事都是她在操心,什麽活也都是她在做。就說這次檢修機車吧!她連春節都沒過好,春節前播完春小麥後,她就接著檢修機車了,要不我們的機車怎麽會這麽快就檢修好了呢?你說走就走了,有時候一走就是好幾天。你知道嗎?你一走,所有的髒活重活都落在蘭蘭姐身上。蘭蘭姐該有多累呀,隻不過她從來不向別人說起過罷了。她不向別人說什麽,連我都看不過去了。”
“大中,你胡說什麽呀,海濤有他的事要做,以後再不許你胡說了!”
“蘭蘭姐,我本來就沒有胡說嘛。這一年多來,海濤哥確實沒幹多少活嘛。好多活都是你幹的嘛,別的不說,就說去年夏天那天晚上他主持節目吧,你焊水箱把眼睛都刺腫了,第二天還戴著墨鏡在堅持打葉麵肥,我看得清清楚楚的。這些事情,海濤哥至今都不知道呢!”張大中不服氣起來。
鍾海濤並沒生氣,他知道張大中是從不輕易說別人的,更不是那種搬弄是非的人。他是個直性子的人,想到哪說到哪,能做多少做多少。正因為如此,別的機車組長不願意接收他,劉蘭蘭才把他接收到自己的機車組上。所以,聽了張大中這一數落,他倒是有些尷尬地站在那裏了。
“海濤,你別聽大中胡說八道,你快去幹你的事情。”劉蘭蘭真的很生氣了:“大中,你過來!”
看到劉蘭蘭真的生氣,張大中也嚇住了,急忙放下扳手,慌忙跑到劉蘭蘭跟前。
“大中,你從來都是老老實實的做事情,從什麽開始也亂說了呢?以後你再用這種口氣跟海濤說話,我可不依你了。”
張大中趕緊低下頭:“對不起,蘭蘭姐,我知道了,以後說話會注意的。”
聽到張大中在誠心誠意地向劉蘭蘭道歉,鍾海濤更慚愧了,愣愣地站在那裏。
看到鍾海濤還沒有離開農機房的意思,劉蘭蘭更急了:“海濤,你再不走,我可真要生氣了。我們的機車已經檢修好了,這裏也沒什麽事了,你到官洪那裏去看看,如果他需要幫忙的話,你就去幫他一把,如果他不需要幫忙的話,你就到辦公室去看看有沒有什麽事情要做的,總比在這裏浪費時間好多了吧?你畢竟是兼職文教啊?”
聽見劉蘭蘭在急急地催著,鍾海濤這才離開了農機房。
離劉蘭蘭不遠,正在檢修機車的張有才、王江淮等幾位青年機務職工看到這一幕,都起哄起來:“蘭蘭,看你對海濤多好呀!對我們也能這樣好嗎?”
“去去去,幾個小毛娃子,嘴邊沒毛,辦事不牢。”說完這話,劉蘭蘭也大笑起來。
“哎喲喂,蘭蘭,你好像比我們大多少似的,其實還沒我們年齡大呢!”王江淮扭過臉衝著劉蘭蘭大聲笑起來。
眾人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走出農機房,鍾海濤來到官洪承包的地號裏,看到幾個職工們正在地裏澆水,一打聽才知道,老班長李山水已經派幾個人在幫助官洪了,並且已經讓官洪回去休息了。
鍾海濤又來到官洪家,見房門半掩著,裏麵傳來比較響亮的打鼾聲,便輕輕地推開房門,見官洪連衣服也沒脫,穿著厚厚的棉衣倒在**睡著了,又輕輕地退出來後,又將房門緩緩拉上。
離開官洪低矮的房子,鍾海濤耳邊又響起張大中話來:“我說海濤哥,按說我是沒資格說你的,可我實在忍不住了。我覺得蘭蘭姐夠可以的了,我們機車上什麽事都是她在操心,什麽活也都是她在做。就說這次檢修機車吧!她連春節都沒過好,春節前播完春小麥後,她就接著檢修機車了,要不我們的機車怎麽會這麽快就檢修好了呢?你說走就走了,有時候一走就是好幾天。你知道嗎?你一走,所有的髒活重活都落在蘭蘭姐身上。蘭蘭姐該有多累呀,隻不過她從來不向別人說起過罷了。她不向別人說什麽,連我都看不過去了。”
鍾海濤知道,如果沒有劉蘭蘭的大力支持,自己是沒辦法在三分場成功舉辦文藝晚會的,更不能兼職三分場文教的。正如方銳所說的那樣,如果換了一個愛計較的機車組長,自己的結果也會像以前的官洪一樣,人累心也累;也象現在的鄭長順一樣,和機車組長鬧得不可開交,雖然年底三分場黨支部已將他調整出王小齊的機車組了,安排在杜光成的機車組上,可兩人卻像仇人似的,見了麵連話都不說了。他又想到了方銳的目前的工作環境,如果沒有劉蘭蘭做通了他爸爸劉天明的思想工作,方銳不可能在第一次舉辦文藝晚會上嶄露頭角,讓場黨委借調到機關幫工的。
想到這裏,鍾海濤快步趕到農機房。
劉蘭蘭和張大中正幫助姚昌盛機車組檢修機車,看到鍾海濤又返回來了,劉蘭蘭趕緊放下手中的活:“海濤,你怎麽又回來了,是不是還在生大中的氣?你知道大中這人就那樣,性格直,心眼實,說起話來東一郎頭西一棒子的也不想想就說出來了,你別跟他計較了!”
“蘭蘭,大中說的沒錯。這一年多來,我在機車上確實沒幹多少活,我心裏清楚的很呢。我剛才到官洪地裏去了,看見李班長已經派人在幫他了,這會兒他正在家裏休息哩。我想我這會兒也沒什麽事,還是和你一起檢修機車吧!”
鍾海濤說完,伸手準備拿起地上的修車工具。
看到鍾海濤彎腰準備拿起工具,劉蘭蘭急得直跺腳:“海濤,你怎麽這麽任性呢?文化節上能拿出像樣的文藝節目,隻有你和官洪你們幾個能做得到的,檢修機車的活,大夥都能幹,你還不趕快到辦公室去看看?”
正在檢修機車的姚昌盛從機車底下探出頭看了看鍾海濤,又看了看劉蘭蘭,嗬嗬地笑起來:“嗬嗬,我還沒真看到過無償幫助別人的髒活累活,也要爭著搶著幹的呢!”
見鍾海濤還是不走,劉蘭蘭更著急了,朝張大中喊了一聲:“大中,你過來!”
聽見劉蘭蘭在高聲叫自己,張大中急忙從機車底部爬出來。
“大中,你趕快給海濤道個歉!”
鍾海濤連連擺了擺手:“蘭蘭,我沒那意思,千萬別怪大中,我真沒那意思!”
“你要是真不生大中氣的話,就按我說的,趕緊到辦公室去看看有什麽事要做的沒有。沒有的話,按你剛才說的,到辦公室裏跟閆書記說說拿出文藝節目的事,這裏有我和大中幫助修就行了。”劉蘭蘭又急急地催促著。
鍾海濤知道拗不過她,隻好向辦公室走去。
劉蘭蘭的這一舉動,讓正在檢修機車的張有才、王江淮等人都瞪大著眼睛看著她。
官洪這一覺睡得真香,待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多鍾了。他慌慌張張地跑到地裏,看到老班長李山水找來兩個幫忙的職工正在堵最後一塊地的口子。他們看到官洪來了,連忙喊起來:“官洪,地裏的水已經澆好了,李班長已經去找陸鬆祥準備接水了。你不用在這裏了,我們馬上也回去。”
聽到這話,官洪又拿起坎土镘往回走去。
春天的塔裏木盆地,盡管冷風還在呼呼地叫著,但許多植物在暖陽的普照下,已經開始蘇醒了。楊柳的活力在枝條上極力湧動著,白楊的力量在軀體內快速孕育著,不朽的胡楊繼續向人們講述著一千年不倒的奇跡,桃兒杏兒掩飾不住笑靨悄悄地偷笑著,牛兒羊兒掙脫了圈舍的束縛,偶而啃一嘴嫩黃的草兒,愜意地抬起頭來看看遠方。塔裏木的春天來得不是很早的,卻有絲絲地暖意在湧動著。
澆完春灌水後,官洪感到空閑時間多一些了,想想前一階段因澆春灌水,很長時間沒有寫詩了。這會兒春灌結束了,心情放鬆了,回想了老班長的囑托,便展開紙,一氣嗬成寫了一首詩:
沙漠裏竟有這樣一條不涸的河,
天山的雪峰融化的雪水浸透進沙漠,
倒映著茁壯的白楊,流動的羊群,
映襯著含情梳妝的姐妹們,
這流動的河水如激昂旋轉的磁帶,
錄製著這裏的鄉土鄉情鄉音,
還有那永遠永遠的相思。
塔裏木河裏飄著多少戀歌,
塔裏木河裏載著多少思考。
那白雲般的羊群流;
如句號一樣的墳頭,
歇息著一代一代的軍墾之歌。
正是這圓滿的句號
才連接著四月清明的小雨和相思的淚珠,
正是這圓圓的歸宿
才繁衍出今朝農場的至愛親情。
一輩輩,一代代,
如同塔裏木河起伏的漣崎,
奔騰的浪花,
生命的戀歌如同接力棒傳遞,
一波追起一波,
塔裏木的戀歌,
是我的戀歌。
官洪寫罷,又修改兩遍,覺得比較滿意了,工工整整地抄寫了一遍後,就準備往場部郵局投遞到農墾報社去。
官洪剛把那輛破舊的自行車推出門外支起支架,鍾海濤就到了。看到官洪推出自行車就轉身去鎖門,知道他要出去了。官洪並沒看見鍾海濤的到來,待他鎖好門後轉過身來,才發現鍾海濤已經站在自己的麵前了。
“海濤,你啥時候來了?”官洪邊問邊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鍾海濤知道官洪這會兒急著要出門了,就簡單地向他介紹了場裏要求每個單位都要拿出幾個節目參加第二屆“五一農場金秋文化藝術節”的事,並向他講明了劉蘭蘭要自己去看看他地裏澆春灌水和剛才到辦公室裏,閆俊輝要自己先和方銳商量一下三分場拿出什麽節目比較合適的事,並說自從春節上班這兩個星期時間裏,方銳一直沒回來過,自己正好也想到場部去看看她。
官洪聽了,略沉思後笑著對鍾海濤說:“海濤,我正好要到場部郵局去寄稿件,咱們一塊去看看方銳吧,你看怎麽樣?”
聽了官洪的提議,鍾海濤也很高興,能有個做伴的一塊去,當然更好了。於是連忙說:“官洪,快到中午了,我們吃了午飯再過去吧?”
“那也行,前兩天李班長把他們家的一袋子大米調換給我了,蘭蘭也把她家的大米調換給我了。我這就開始做飯,要不,我多做一點米飯,你就在我這裏吃一點吧,吃好了我們再一起去。”官洪很開心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