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自信很難是憑空得來的，總得有點成績做後盾。
三叔好歹是見過大場麵的人，不至於莫名其妙的認為自己真的能打四個。
所以季長生嚴重懷疑，曆史上三叔就拿誅仙四劍幹過類似的事情，說不定真殺過倆祖巫，或者倆大羅。
然後讓三叔產生了誅仙劍陣同級別一對二根本不在話下的情況——我能打四個！
等後麵三叔成聖了，四個大羅就升級成了四個聖人。
季長生剛產生了這個想法，就聽到三叔在那頭道：“老師還真沒騙我，說誅仙劍陣能以一敵四，我之前還以為祂在吹牛呢，沒想到是真的，老師怎麽這麽大方？”
季長生：“……”
得。
三叔另一個普信源頭看來在鴻鈞那兒。
那就是鴻鈞給了三叔理論思想。
三叔自己完成了實踐。
最後兩邊一結合，就成了我能打四個。
“三叔，我沒記錯的話，誅仙四劍是你在紫霄宮得到的？”
“對啊，老師給了大哥太極圖，給了二哥盤古幡，給了我誅仙四劍，現在看來，還是對我最好。”
季長生很難評。
道祖確實大方的有點過分。
要不是這樣，他也不敢肖想混沌鍾。
他是因為知道混沌鍾在後世無主，鴻鈞又不在意，才產生的想法。
按照鴻鈞過往的行事，普通聖人爭破頭的先天至寶，鴻鈞自己是不在乎的，都分給了六聖。
後來太清也開始有這個趨勢，各種散財散寶，太清門下從弟子到小廝再到坐騎，都是一身神裝。
這種境界季長生現在理解不了，他隻能說請用至寶砸我砸的用力一點，千萬不要怕砸死我，我樂意。
“三叔，是不是因為道祖送了你們這些寶貝，你們才願意拜祂為師的？”季長生問道。
“差不多吧，之前也沒把祂真的當成什麽道祖，隻是感覺祂的道行比我們幾個精進的快才去聽祂講道。但老師實在是太大方了，先天至寶隨便送。雖然大哥說這是在拉攏我們給祂做打手，不過這麽大的好處，做打手也是應該的。”
三叔擁有樸素的拿人錢財為人消災的想法。
季長生也有。
他當然更認同大伯的觀點。
道祖又不是他這樣大公無私的善人。
做好事肯定有祂的目的。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比起守著一堆先天至寶過日子，季長生也會選擇把寶貝分出去讓手下幫自己打天下。
好處不能都拿在自己手裏，也享受不過來。
再說了，道祖手裏應該拿著最重要的至寶——傳說中掌控天道的造化玉碟。
相比之下，其他的先天至寶對於道祖來說，怕是已經很難造成致命威脅，但是道祖自己煉化了這麽多也沒用，畢竟單一輸出的功率是有上限的。
再說了，大人物哪有自己事必躬親的，肯定要讓小弟幫自己出麵打天下。
看看道祖分配的這些對象：
都是盤古遺族，但給三清，不給十二祖巫。
都是妖族四皇，隻拉攏媧皇，不搭理其他三個。
拉一批，打一批，分而劃之，絕對頂尖的權謀高手，每一個分配對象都是有用意的。
三清拿到了他賜的至寶，而這種層次的先天至寶，現如今的洪荒霸主帝俊和十二祖巫都還沒有。
那怎麽辦？
鴻鈞不好打。
可三清在此時的巫妖二族眼中，算不上太硬的柿子。
三清不主動出手，巫妖二族早晚也得過來搶，除非三清賭巫妖二族熱愛和平。
很顯然，三清也不賭。
所以他們選擇了先下手為強。
“明白了，三叔，十二祖巫去掉兩個，剩下十個是不是就好對付了？”
“好對付了一點，也沒有太多。我和你父親都是大羅，但你父親得四個才能打我一個。小南極，不要以為境界在一個層次，實力也在一個層次。”
季長生：“……”
三叔，你果然是膨脹了。
還是被毒打的太少。
當然，三叔的話他還是聽懂了。
“十二祖巫的實力也差距很大？”
“應該是，記得老師說過，祖巫最強的是燭九陰、帝江和後土。燭九陰掌時間，帝江掌空間，後土地澤萬物，這三個最難殺死。其他祖巫，基本都不是你三叔我一合之敵。”
最後一句話季長生選擇性無視。
三叔所謂的一合之敵，至少也要百招開外了。
再說了，誅仙劍陣號稱洪荒第一殺陣，陣內的場景天知道是什麽樣，說不定三叔在裏麵打了幾百年，然後出來裝逼的時候說我秒殺了對方。
這種事情別人幹不出來，但是季長生覺得三叔為了裝逼肯定能幹出來。
所以三叔的話，有選擇性的聽一聽就行了。
季長生隻能確定一件事：
既然三叔能殺倆祖巫，那隻要把祖巫分開，父親殺倆也問題不大，大伯……恐怕能殺四個。
十二祖巫到底還是數量太多了，一旦被各個擊破，就很容易出問題。
“巫族輸定了。”
季長生的語氣十分篤定。
“妖族倒是還有可能翻盤，但機會也不大，妖族太狂了。”
帝俊非要盯著接引打。
接引和準提也是有脾氣的。
三清又在謀劃混沌鍾。
在女媧和伏羲態度曖昧的情況下，帝俊隻要河圖洛書出現問題，他和太一逆不了天。
道祖雖然還沒有親自出手，決戰也還未正式開始，但事情往往就是這樣：
功夫都在詩外。
道祖隻是不輕易下場。
但道祖可以下場。
巫族和妖族號稱可以屠聖，現在的聖人隻有鴻鈞一位。
不過巫族失去了兩個祖巫，恐怕已經失去了屠聖的實力。
妖族嘛……
季長生眼神中閃過一抹幽光。
他忽然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此時日後已經離開太陰宮。
季長生大著膽子向天空發問：“老爺，您對我們的要求隻是活到巫妖決戰結束之後對嗎？”
提示音響起：是。
季長生繼續提問：“如果巫妖沒有決戰呢？”
提示音有點宕機。
季長生最後咬了咬牙，獻上了自己的投名狀：“老爺想不想看看三清在此時的底牌和能力？”
提示音持續宕機。
但沒有阻止。
於是季長生就懂了。
巫妖已是過去。
很顯然，道祖想看看三清的底牌。
當然，應該隻是想看父親和大伯的底牌。
三叔的底牌，他自己藏不住的。
“師弟，你想做什麽？”
李嫦曦沒看懂季長生的行為。
季長生見提示音沒有繼續響起，終於鬆了一口氣。
此時他背後已經被冷汗浸透。
“師姐，我準備幹一票大的。”
“多大？”
“比巫妖決戰更大。”
李嫦曦沒有害怕，反而也興奮了起來：“你準備怎麽幹？”
“真心換真心！”
……
半個時辰後。
妖族，天庭。
帝俊看著出現在自己麵前，向自己索要河圖洛書權限的日母，眼神十分複雜。
“太陰告訴我時，我還不願相信。你真是瘋了，寧願相信一個謠言，也不相信我。”
日母看著突然出現在帝俊身邊的李嫦曦，瞬間明白了一切。
然後她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姐姐，我以為哪怕全世界都背叛我，你也不會的。”
李嫦曦實話實說：“太陰星君沒有背叛你，抱歉，我不是太陰。”
日母開始懵逼。
但帝俊沒給她得知真相的機會。
揮手將日母打暈，帝俊深吸了一口氣。
“太陰……不對，應該說太陰傳人。你的話我已信了七分，接下來要做什麽？”
“巫妖高層會談，我與師弟將所有真相說與諸君聽。”
“我來安排，你師弟在何處？”
“他在收攏所有人族，雖然隻是過去的一段歲月，但師弟和我生而為人，即便在幻境中，也希望自己的同胞能安然無事。想必妖皇也是如此，即便身在幻境，作為妖皇也會維護萬妖尊嚴，奮起一搏。”
“自然。”
……
一個時辰後。
不周山。
水之祖巫和火之祖巫葬身之地。
“刑天”和“冥河”突然被後土帶到這個地方來，直接被嚇了個半死。
當他們看到“玉清真王”和“太陰星君”也從妖族陣營中出列後，以餘老魔的頭鐵，現在膝蓋都開始發軟。
他是頭鐵，但不是不怕死啊。
這什麽情況？
“玉清真王”向他們點了點頭，微笑道：“觀主，教主，稍安勿躁，這個局是我攢的。”
“啊？”
“刑天”和“冥河”愈發懵逼。
更讓他們懵逼的是：
“不必偽裝了，我已將我們的來曆告知巫妖二族的高層。”
季長生不再理會觀主和小餘，而是走到了舞台中央，正式出道。
“後土姐姐，不必傷心祝融和共工之死，他們本就已經隕落，此時隻不過是過去一段洪荒歲月，於未來被道祖截取而成，目的則是為了培養我和師姐。”
李嫦曦站在季長生身旁，麵帶微笑，光芒萬丈，絲毫不怯場。
和觀主及小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種要命的大場合，正常人確實很難比得過精神病。
“今日在場的巫妖二族所有高層，在後世除了後土姐姐外，都隕落了。”
帝俊、太一、十二祖巫中還活著的其他祖巫，全都內心一抽。
“我想自從我將真相告訴你們之後，以你們的大羅之能，也已經發現這隻是一段洪荒歲月，並非真正的洪荒大地。”
洪荒仙界，時空不可逆，不可改，此乃鐵律——除非你是鴻鈞，還得是後世實力超過了盤古的鴻鈞。
但大羅就是大羅。
發現一些真相還是做的到的。
不過他們隻能做到發現。
季長生說出了一個殘酷的事實：“很遺憾的是，即便你們知道了所有真相，也無法改寫自己的結局。因為洪荒仙界乃盤古身軀所化，除非實力超越盤古，否則過去已經發生的事情，不會有任何改動，你們還是要繼續經曆死亡。”
季長生環視左右，祖巫和帝俊太一都沒有說話。
所以他繼續開口：“隻是死亡與死亡也有所不同，諸君，你們的結局已經注定，我和師姐的未來還有很多未知。強如道祖，也救不了已經隕落的大羅，祂老人家隻能培養新的大羅。而我和師姐，就是道祖最新看重的人選。”
十二祖巫之首的帝江終於開口：“小兄弟，你且稍等。”
隨後他抬手，將觀主和餘老魔都攝在了手中，開始搜魂。
兩人的記憶被具象而出。
帝俊、太一、祖巫看著兩人記憶深處做不得假的鐵證，麵色更加冷清。
李嫦曦傳音問道：“師弟，他怎麽不搜我們的魂？”
季長生微笑道：“我們敢這麽玩，他們已經信了九分我們是道祖的人，所以信不過我們的記憶，怕被做過手腳。相比之下，觀主和小餘一眼就能被他們看穿。”
確實被看穿了。
帝江將小餘和觀主放下，沉默了一分鍾，才再次開口：“小兄弟，你想做什麽？”
季長生實話實說：“祝融與共工兩位祖巫，便是死在這裏，通天教主劍下。”
祖巫麵色肅殺。
“巫妖時代結束之後，進入聖人時代，巫妖皆成過往。巫族苟延殘喘，妖族淪為坐騎，尤其是接引準提創立的西方教，對給妖族絕育變性十分熱衷。”
帝俊和太一臉色鐵青。
他們很難不信。
過去巫妖二族不想打架的時候，他們就把黑鍋扣在接引準提頭上。
都是因果報應。
“在未來，巫妖都不再是問題，洪荒仙界爭霸的兩方，變成了道祖和三清——元始天王長子玉清真王，在未來神秘消失。而道祖將我投放於此，便是想讓我從大羅源頭取代玉清真王。”
季長生指了指自家師姐。
“妖皇，東皇，你們對太陰星君和接引聖人的恩怨也都十分熟悉。太陰星君同樣在巫妖決戰中隕落，我師姐於未來得到了太陰星君傳承和道祖看重。而接引聖人在道祖和三清之爭中態度曖昧，這讓道祖不悅，所以師姐此時也來到了這裏。”
帝俊冷聲道：“接引看似圓滑，實則孤傲冷硬，自是不願在鴻鈞坐下當狗。”
“所以長生鬥膽，請巫妖二族成全我與師姐一番造化。巫妖兩族因果，我師姐二人都接下了，日後對巫妖二族殘部定有所報。”
季長生拱手道：“後土姐姐，未來十二祖巫隻剩你一個。你一直沒有放棄，先是支持刑天爭天帝失敗，後支持蚩尤爭人皇再次失敗。我來此地之時，你正在進行最後的掙紮，動用了巫族所有的元氣，和妖族、人族合作，推舉了一位新的人皇，但他才剛剛上路。若他再失敗，巫族將徹底消失。”
祖巫心情沉重。
“後土，辛苦你了。”
“可恨我等皆以隕落，讓後土孤軍奮戰。”
“小兄弟，你能幫到後土？”
“當然。”
季長生說出了自己的野望：“玉清真王在後世證道大羅，封號南極長生大帝，執掌洪荒仙界——風雨雷電！”
天吳：八首人麵，虎身八尾，風之祖巫。
玄冥：人麵鳥身，腳踏青蛇，雨/冰之祖巫。
強良：口中銜蛇，手中握蛇，虎頭人身，四蹄足，長手肘，雷之祖巫。
翕茲：人麵鳥身，耳掛青蛇，手拿紅蛇，電之祖巫。
“我懷疑，天吳、玄冥、強良、翕茲四位祖巫的傳承，在此戰後落入了元始天王之手，後被元始天王傳於玉清真王。諸位祖巫，玉清真王於後世隕落，但天帝權柄仍在。我要取代他，必然也要擁有執掌洪荒仙界風雨雷電之權柄。我若做了南極長生大帝，配合後土姐姐，也才能幫新人皇保駕護航，幫巫族再次偉大。”
季長生一揖到地：“今日長生與諸位祖巫真心換真心，在此立下天道誓言。我得風雨雷電四位祖巫傳承，必傾力相助後土娘娘扶持新人皇立國。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祖巫動容。
“好。”
“小子，記住，不要讓後土孤軍奮戰。”
“左右已經死了，給你又何妨。”
“雖有私心，但我等也沒有其他選擇。後土，總不能把責任全都讓你一個人扛。”
季長生手上多出了四滴精血。
祖巫做事是真的爽快。
當然，前提是他們已經證實了季長生說的是真話。
所以，他們並沒有太多選擇。
難道不選季長生，選小餘和觀主嗎？
他們也指望不上啊。
帝江沉聲道：“風雨雷電，傳承都在其中。不必轉化祖巫之身，皆可修行，一日千裏。至於祖巫之身，雖是幻境，也不能給你，我等要拿去殺三清。”
季長生知足：“長生已經很滿意了，多謝祖巫厚賜。回到現實後，長生一定傾力相助後土姐姐。”
李嫦曦有樣學樣。
“妖皇，東皇，我既然得到了太陰星君傳承，便對妖族也有了一份因果。若是我有幸得到妖皇東皇傳承，後世一定傾力照顧妖族。”
頓了頓，李嫦曦福至心靈：“對了，小十太子後世也被西方教度化了。”
帝俊和東皇麵色驟變。
李嫦曦果斷道：“東皇，我若有混沌鍾，哪怕與聖人為敵，也護小十安全。”
東皇太一其實沒有過多猶豫，一指點在李嫦曦眉心，片刻後便收手提醒道：“如此造化，足夠你修到大羅。若鴻鈞願意把混沌鍾給你，便是你的。若祂不願，去我提醒之地，但未必能有收獲。”
“多謝東皇。”
東皇太一點頭，看向帝俊：“大哥，雖是過去，但我仍想一搏。”
帝俊沉聲道：“我若判斷不錯，此戰結局不可更改，巫妖二族必然會敗落。但如何敗落，我們可以自己挑。帝江，巫族要殺三清？”
“是。”
“那妖族就去會會那一位。”
帝俊話音落下，周天星辰齊明。
萬妖嘶吼，天地變色。
“鴻鈞布局已久，六聖已成氣候。此戰傾盡全力，我們也未必能贏。但季小子說的不錯，死亡與死亡也有所不同。後世的六聖，留給你們巫族。二弟，啟周天星辰大陣。目標——踏紫霄！”
季長生低頭。
猜到了。
三清現在哪裏配讓巫妖二族一起出手。
但這是妖族自己選的，和他可沒有關係，他對老爺的尊敬比天高，比海深。
巫族，獵三清。
妖族，踏紫霄。
季長生和李嫦曦，賺的盆滿缽滿，收獲之豐富，讓李嫦曦這個精神病都覺得心虛。
“師弟，我們是不是撈的太厲害了？這種大因果還的起嗎？”
季長生冷靜道：“三清許了我六禦，媧皇許了我少宮主，道祖給我逆天的造化，巫族給我風雨雷電的傳承，妖族準備把混沌鍾送給我當嫁妝。師姐，我現在欠所有大佬因果。”
“然後呢？”
“當我欠所有人錢的時候，我就是無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