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生看到日母的反應，就知道這波應該穩了。
好的職位就像艾滋病一樣，隻通過母嬰、血液、陰陽結合來傳播。
妖皇不是一個好的職位，這個得靠自己打，所以帝俊夠狠，太一夠強，羲皇和媧皇也都是食物鏈頂端的大佬。
但是妖後是個好職位，這個職位需要的並不是能力，而是陰陽結合。
金烏太子也是個好職位，需要的是母嬰，而不是能力。
所以金烏太子死的幹脆利落。
而日母完全信了自己好閨蜜的話。
歸根結底，他們並不是靠自己的能力上位的。
真正靠能力上位的，是死了九個兒子以後，還能冷靜思考的帝俊。
必須要說一下，這和性別歧視沒有關係。換成太陰星君和媧皇，都不會上這種當。
但日母隻是日母。
“姐姐，我真的很後悔，當年沒聽你的話。”
日母握住了李嫦曦的手，眼眶之中淚光閃動：“當年你勸我不要嫁給帝俊，說妖皇心硬手黑，誌向高遠，絕非良配。他眼中隻有天下，並無太多私情。我知道他們兄弟倆最初都是想娶你的，帝俊是求而不得才選了我，但我還是貪戀他的聲勢和強大。姐姐不靠他也是太陰星君，我隻有嫁給他，才能做天庭的妖後。果然被姐姐言中，他眼中隻有天下。”
季長生再次好家夥。
用眼神看向師姐：太陰星君這麽搶手的嗎？
李嫦曦回了他一個眼神：廢話，你以為老娘洪荒第一美女的名號是吹出來的？
季長生：洪荒第一美女不是嫦娥嗎？
李嫦曦：那是玄都強捧，嫦娥隻是流量，師姐我才是實力派。
兩人的眼神交鋒，日母並沒有注意。
她依舊沉浸在喪子之痛，以及老公拿自己兒子當上位籌碼的背叛感當中。
這個過程雖然不涉及老公出軌，但是死兒子比找小三更嚴重。
日母，死了九個兒子。
九個。
沒有過多猶豫，日母果斷決定離婚。
“姐姐，你想要羅睺留下來的至寶？”
李嫦曦點頭：“那當然，羅睺是和鴻鈞一個層次的頂尖強者，也是我追趕的目標。若能得到羅睺留下來的先天至寶，我的實力必然能更進一步，即便比肩太一帝俊也不是妄想。”
“姐姐，我幫你。”
日母恨聲道：“用我兒性命開啟的封印寶藏，我絕不會讓帝俊拿到手中，他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不止是他，還有巫族，都要為我兒的死付出代價。”
李嫦曦想了想，主動勸和：“妹妹，帝俊畢竟和你誕下了十個孩子，總不至於殺了他。”
萬一日母是在忽悠她呢。
雖然李嫦曦覺得可能性不大，但是穩一手。
事實證明，她高估自己的閨蜜了。
日母是真的恨。
不過日母也確實沒打算殺帝俊。
“姐姐，你高估我了，我哪裏殺的了他。而且你勸的對，小十還在呢。”日母的語氣十分堅定：“但我要讓他知道，用我的孩子做交易，最後隻會是失去一切。我是殺不死他，但我有能力毀了他。”
李嫦曦心說太棒了。
“妹妹，你終於醒悟了。雄妖是靠不住的，我們還是要靠自己。”
季長生抬了抬眼皮，果斷沉默。
師姐說的是雄妖，我是男人，不一樣。
“河圖洛書，是帝俊用來控製各路妖神的至寶。失去了河圖洛書，他和姐姐你的實力差不了太多，更遑論去爭奪羅睺留下的先天至寶。姐姐，我會和羲皇聯係，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何事？”
“我要巫族為我兒之死付出代價，此事絕不能就這樣算了。我失去了九個孩子，至少也要有兩個祖巫隕落，否則我絕不甘心。”
豁出去的女人是不能得罪的。
女妖也是。
李嫦曦當然不能拒絕。
姐妹一生一起走，誰不答應誰是狗。
“妹妹你放心，九個侄兒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也不會讓他們白死。至於讓祖巫付出代價，這個有點難，但我會盡力。”
“不難。”
季長生抓住機會，果斷開口。
“星君，我願助你完成此事，也請星君助我大羅。”
日母終於看向季長生。
她隻是沒有帝俊聰明，但也算不上蠢。
“真王是自己想與姐姐結盟，還是三清想與姐姐結盟？”
季長生實話實說：“都想，巫妖二族過於強勢，我父親大伯三叔都不希望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下去，更遑論讓帝俊更加強大。所以羅睺留下的那些至寶，絕對不能落在巫妖二族手中。若能說服太陰星君，帝俊的威脅就能小很多。”
日後麵色稍緩：“真王倒是實誠。”
季長生真心換真心：“現如今洪荒仙界所有大能都想要扳倒巫妖二族，這是公開的秘密。我無意與您為敵，自然不會故意欺瞞您。星君，您同樣是如此。說到底，您隻是盤古遺族，根本算不上妖族。”
說起來洪荒的種族構成也很有意思。
盤古、女媧、鴻鈞，包括魔祖羅睺，這些都屬於先天神魔，盤古未開天辟地之前，就已經生活在混沌之中。
盤古開天辟地後，自身隕落，化為洪荒。從盤古的屍體上，湧現出了許多生靈，比如帝俊、太一、三清、十二祖巫、太陰星君、冥河老祖……這些生靈統稱盤古遺族。
先天神魔和盤古遺族都是生來強大，幾乎都是不需要修煉，就已經是大羅的存在。
所以這些生靈中不乏腦子不好用的。
尤其是先天神魔，據說混沌中有三千先天神魔，盤古當時實力斷檔領先，明擺著想要把所有先天神魔全部殺光，但其他先天神魔一個比一個頭鐵，非要去和盤古死磕。
隻有少數幾個機靈的先天神魔知道躲著盤古走，所以活到了盤古開天之後，比如鴻鈞、女媧、羅睺……
盤古遺族第一代同樣是生來強大，不需要被毒打就已經有大羅實力，所以很自然的有些大羅就沒有發育智商——比如通天教主，比如十二祖巫當中的半數。
盤古遺族之後，才是天生地養的妖族。
妖族的底蘊，比起先天神魔和盤古遺族來說，就要差的很遠了。
現如今的妖族四皇，兩個盤古遺族，兩個先天神魔，根本就沒有天生地養的妖族。
妖族這個概念本身也很寬泛。
牛是妖，馬是妖，鹿是妖，在這個時間節點，就連人也是妖。
所以指望妖族有自我認同感和忠誠那是扯淡。
大家根本就不是一個族的。
妖族天庭能存在是因為四皇太強，包括妖師鯤鵬和太陰星君太強，所以才有了凝聚力。這不是靠忠誠維係的，純粹是靠實力維係的。
也因此，勸說羲皇、媧皇，包括太陰星君退出巫妖大戰甚至轉變立場，並沒有想象的那麽困難。
他們本來就不是一路妖。
對於季長生的勸說，李嫦曦不置可否。
不過看了一眼用期望眼神看向自己的好姐妹日母，李嫦曦的姐妹情占據了大腦。
“罷了，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就和三清做一次交易。”
李嫦曦無奈道：“真王，三清若能出手，鎮殺兩位巫族祖巫，讓妹妹心願達成，我便與三清合作。”
日母再次感動的握住了好姐妹的手。
“姐姐，還是你對我最好。”
“和我不必這麽客氣。”李嫦曦也被自己感動了：“真王，你意下如何？”
季長生爽快的答應了下來：“沒問題，隻要星君不是讓我父親他們殺掉全部的十二祖巫，其他都可以嚐試。兩位祖巫的話，問題不大。”
現階段，十二祖巫一起上，三清還真不是對手。
但是隻殺兩個祖巫的話，三清出一個都有七成把握能做到。
當然，前提是要讓十二祖巫分開。
不過想做到這一點，也並不是那麽難。
難的是殺掉祖巫後，如何防止其他祖巫的報複。
殺一兩個祖巫容易，其他祖巫乃至整個巫族不死不休的報複，才是真正致命的威脅。
即便是道祖也不想招惹這種麻煩。
所以過去十二祖巫橫行洪荒。
但現在已經來到了時代更迭的前夜。
新的時代霸主已經磨刀霍霍，王權交接，就是要在舊日霸主的屍體上進行。
所以，季長生絕對相信父親大伯三叔他們有這個魄力下手。
而且季長生嚴重懷疑，在曆史上他們也下手了。
“但我也需要星君和妖後幫我一個忙，巫族十二祖巫同氣連枝。殺一兩個容易，得罪整個巫族，後果十分嚴重，隻有妖族能夠承受。妖後，我需要妖族，準確的說需要帝俊為此事負責。”
“好，我來安排。”
日母也一口答應了下來。
她覺得這個要求很合理。
要是玉清真王不提這個要求，她反而會擔心三清有其他目的。
“那你們姐妹先敘舊，我去聯係父親。”
季長生去了後殿。
真的聯係了元始天王。
將自己的謀劃向元始天王和盤托出。
對麵的元始天王都驚呆了。
古板嚴肅的聲音難掩詫異：“南極，你何時學會的做局？”
季長生道：“父親，這都什麽時候了，整點有用的。”
反正這也是鴻鈞從過去截取過的一段洪荒歲月。
而且後世父親一直裝死，讓季長生的孺慕之情大為降低。
再加上此時爭分奪秒，所以季長生也懶得客氣。
“父親，現在我們有沒有能力殺祖巫？”
“一兩個的話，自然有。但羅睺埋骨之地不在不周山，在須彌山。”元始天王提醒道：“羅睺的道場就在須彌山，隕落同樣是在須彌山。你三叔手中的誅仙劍陣，從前就在須彌山下藏著。好在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巫妖二族都被封鎖了消息，你如此說，倒是不會引起巫妖二族的懷疑。”
就如同接引是太陰星君爭道的對手一樣，羅睺是鴻鈞的對手。
他們之間的爭鬥，其他大能都沒有插手，至少還活著的大能都沒有插手，所以知道羅睺真實情況的大能算不上多。
鴻鈞封鎖了很多關於羅睺的曆史。
季長生：“父親，我根本不關心羅睺死在哪，我隻需要祖巫死在不周山，然後不周山攔腰而斷。”
“不周山是撐天大柱，一旦不周山倒，立刻會天傾西北……我明白了，你是在給女媧送功德。女媧修造化之道，一旦天地有缺，她是最快可以彌補洪荒天地的大羅。不過功德對於一般煉氣士有用，對於女媧來說用處不算太大，她隻是輔修功德，未必看得上眼。”
“功德是添頭，主要是給女媧娘娘一個在巫妖大戰中袖手旁觀的理由。隻有女媧抽不開身，才有理由不參與巫妖決戰。媧皇不參與，羲皇就很有可能也不參與。即便參與，也可以說服他打假賽。父親，你認為河圖洛書足以說服羲皇賭一把嗎？”
“當然可以，帝俊借助河圖洛書，掌控妖族天庭。伏羲若能執掌河圖洛書，成就不會比帝俊差。在大羅道行差距不大的情況下，很多時候看的就是法寶。南極，你確定日母能拿到河圖洛書？”
“不確定，但我相信她。為母則剛，一個女人……女妖為了自己兒子，能爆發出來的潛力是無法想象的。父親，巫族那邊，我也安排了人，但不確定能不能把祖巫引到不周山去。”
“你保護好自己，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頓了頓，元始天王最後提醒道：“南極，你還年輕，日後還有很多大放異彩的機會，不用那麽著急，這一次你有些激進了。”
季長生挑了挑眉。
父親果然控製欲很強。
難怪後來三叔不愛聽他說話。
年輕怎麽了？
年輕才氣盛。
老是等著你們這群老家夥給安排，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去。
畢竟你們這些老一輩都太能活了。
與其等你們給，不如我自己搶。
當然了，真打架還是得讓老一輩上。
他當個幕後編劇，給父親大伯三叔他們當啦啦隊員就足夠了。
……
五分鍾後。
季長生收到了小餘的消息：
“共工部落的大巫相柳死在了祝融部落，兩大部落素來不和，有開戰跡象。”
十分鍾後。
小餘開始更新消息：
“祝融和共工開戰了，一路火拚，正向不周山方向行去，好像相柳的屍體上找到了隻有不周山才有的寶物。”
一刻鍾後：
“後土讓我準備馳援不周山，共工和祝融本來是在真打，但後土和帝江察覺到了不對勁。準備順藤摸瓜，把幕後黑手一網打盡。見了鬼了，不是說巫族戰天鬥地嗎？怎麽智商差距這麽大。”
季長生：“……”
他並不意外。
妖族四皇經天緯地，巫族十二祖巫也不可能都是莽夫。
而且看的出來，巫妖兩族高層的默契程度遠超世人想象。
兩邊都不想打。
“長生，共工是水之祖巫，祝融是火之祖巫。兩大祖巫聯手，足以在洪荒橫行無忌。他們已經事先有了準備，埋伏很難生效，讓元始天王撤吧。”
小餘也看出來了，這個時間節點的巫妖兩族牛逼的有點過分。
後世的聖人現在都被巫妖兩族壓製。
他對元始天王信心不足。
季長生也信心不足，所以及時聯係了自己的父親。
元始天王的回複讓季長生驚了：“不周山那邊是三弟在安排，我與你大伯在忙另外的事情。”
“另外的事？”
“誅仙四劍是凶器，持之不祥。我和你大伯想讓你三叔收斂一下鋒芒，換一件至寶鎮壓氣運。”
季長生瞬間猜到了元始天王的謀劃：“混沌鍾？”
“不錯。”
季長生：“……”
你們的胃口是真大。
以及……我也看中了怎麽辦？
三叔，你好意思和侄兒搶嗎？
季長生確實在肖想混沌鍾。
他仔細想過，來到這片洪荒歲月，鴻鈞說無論收獲什麽都可以帶出去，但是季長生知道有些東西是帶不出去的。
比如後世存在的那些至寶。
鴻鈞在吹牛逼，他不能拆穿，隻能自己做閱讀理解。
在可以帶出去的東西裏麵挑——最有價值的隻能是混沌鍾。
而且在後世無主。
現在看起來，太一之死，三清難辭其咎。
但是混沌鍾肯定沒有落入三清之手，至少沒有落入通天教主手中，否則通天教主那智商，在封神大劫的時候肯定會動用，他忍不住的。
既然無主，自是有德者居之。
季長生覺得自己就很有德行。
雖然關於怎麽拿到混沌鍾，季長生還沒有想到好辦法，但是夢想總是要有的。
萬一實現了呢。
季長生決定勸一勸三叔。
“三叔，共工和祝融已經發現相柳之死有陰謀，他們可能是在故意麻痹你。”
不周山。
一個紅衣青年眉宇飛揚，鋒芒畢露。
收到侄兒的提醒後，他抬手打了個響指。
下一刻，天昏地暗，縱橫洪荒仙界的兩大祖巫，已經身處誅仙劍陣之內。
“無妨，我手持誅仙劍陣，非四大羅不能破。小南極，叔叔教你一件事。陰謀詭計沒什麽用，叔叔這次就沒打算和共工祝融玩陰的，我是要強殺他們。”
一邊操控誅仙劍陣，一邊和自己的侄兒談笑風生，紅衣青年毫無壓力。
“十二祖巫名聲在外，不過是仗著人多。一對一，哪怕是一對二，一對三，叔叔又有何懼？小南極，記住，洪荒第一至寶根本不是什麽混沌鍾，而是叔叔我的誅仙四劍。”
季長生眨了眨眼。
“三叔，我父親剛剛和我說，他和大伯在為你謀取混沌鍾。”
“我要混沌鍾做什麽？要不是他們攔著，太一早就被我斬於劍下了。”
“我估計父親和大伯是害怕你吧。”
季長生輕歎了一聲：“誅仙四劍在手，父親和大伯聯手都可能打不過三叔你，他們多沒麵子。三叔，你也體諒一下他們，畢竟他們是長輩。”
“有道理，誅仙四劍確實太厲害了，共工和祝融已經隕落。”
季長生內心一突。
看起來三叔也不是沒有過戰績。
隻是被歲月塵封，不能拿出來講。
“大哥和二哥害怕誅仙四劍也正常，他們聯手確實無法打破誅仙劍陣。有誅仙四劍在，混沌鍾我根本看不上。但大哥二哥又是一番好意，我不能戳穿他們那點小心思……有了，小南極，你想不想要混沌鍾？”
季長生的心情有些微妙。
他此時倒是沒想混沌鍾的歸屬，畢竟他知道三叔說了也不算。
三清應該是根本就沒搶到混沌鍾。
他在想另一件事：
三叔普信的源頭，不會是在這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