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了不打了,說什麽也不打了。”
麵具男箕坐在水麵上,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剛才路初雪的一記中指,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強大的一個中指。維吉爾和島田見到這一劍之後,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劍客,應該是路初雪沒跑了。
兩個人一個是最強的攻擊,一個是最強的防禦,可是路初雪是最能殺人的劍客,所以路初雪就是最強的劍客。剛才的一中指,最強攻擊的維吉爾自然躲不過,最強防禦的島田也躲不過。
就連麵具男這個無限接近神域的半神也躲不過。
又或者說,麵具**本沒必要去躲避。
麵具男之前就說了,島田的龍神之劍還不是真龍,維吉爾的風還沒有處處都是,路初雪的毛病說白了不是什麽大毛病,但是草莽出身的路初雪,出劍的時候煙火氣還是太足了。
既然三劍都不是完美的劍,那麵具男還躲什麽。
一拳打得星光倒流,打散了那場下了好久的梅子雨,打斷了三劍客手中的劍,也斷了麵具男從一開始憋的十足的一口氣。
半神的一口氣能憋很久,隻不過剛才麵對三劍客的時候,就是麵具男也不得不拿出全力去應對,應對了這一下,自然就把一口氣都消耗光了。
一口氣沒了再喘一下就是了,可是就在新氣未生的那一瞬間,來自遙遠宇宙彼岸的一股力量,催枯拉朽的衝進了麵具男的體內。這股力量並不怎麽狂暴,反而極為端正宏大,端正到麵具男體內的星鬥數的異能,好似麵對墜地大日炙烤的雪花一樣。
隻一瞬間,一個半神就跌到了凡人的水準。雪花化成了水,流淌在麵具男的體內,隻是水總不比雪,遲早會從麵具男千瘡百孔的身體中溜走。
三劍客不是姬博這種“有錢人”,劍斷了,一時半會兒想要掏出一把新劍也不是什麽輕鬆的事情。所以也隻能和坐在水麵上,明明剛才霸道無比,現在卻像個落魄賭徒似的麵具男對坐而視。
麵具男看到三個劍客和自己大眼瞪小眼的樣子,一時間也覺得有些滑稽,所以對三人招了招手說道:“我又不是你們的老師什麽的,這麽緊張幹嘛。要說還是姬博這家夥不爭氣,不然我也不至於這麽早就要死了。”
維吉爾和島田對視了一眼,不明白麵具男話裏的意思。倒是路初雪的神經比較大條,直接問道麵具男:“你說你要死了?什麽意思?”
麵具男說道:“還不是剛才和你們交手,雖然你們不是我的對手吧,不過我還是本人鑽了空子,一下打斷了根基。怎麽說呢,這也是一件很無奈的事情。按理說我和他一開始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關係,最起碼麵子上是這樣的。”
說到這裏,麵具男玩味的看著三位劍客,又有些顧影自憐的說道:“其實一開始我以為,你們之間的關係那麽差,要是他想要動手殺人,剛才那麽好的機會,他應該殺死你們才對。可是這家夥卻不顧在和姬博戰鬥,分出神來先把我給搞趴下了。看來,我的想法和計劃應該暴露了,失策,失策啊。”
麵具男這麽一說,三位劍客哪還能不知道麵具男說的人是誰,現在還有資格和姬博交手的,除了神還能是誰。而且聽麵具男的意思,姬博好像不怎麽占上風啊。
說的好聽些是不占上風,能讓人家在戰鬥之中,分出心神來,千裏之外……呃,數十億光年之外彈指取一半神項上人頭,這種風流事情,可是小說裏主角最瀟灑不過的裝x手段了。姬博現在都淪為別人裝x的配角了,這日子肯定好過不到哪裏。
維吉爾和姬博之間羈絆最深,此時最為擔憂姬博的也是維吉爾。維吉爾焦急的問道麵具男:“你知道什麽?姬博現在怎麽樣了?”
麵具男擺了擺手:“你放心吧,姬博這小子的生命力還是很頑強的……怎麽說也是我看中的人,哈哈,這麽說可能有些自戀……總之,神一時半會兒是那他沒轍的,當然,這一時半會兒過了之後,會是怎麽情況,我這裏也說不好……”
聽到麵具男東扯西扯,含糊其辭,維吉爾自然不能忍受。
就在維吉爾忍不住要對麵具男用強的時候,麵具男的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女子的身影。女子的身影從虛幻變化到凝實,一隻手按在了麵具男的腦袋上。麵具男堂堂一個神域異能者,曾經也是能夠揮手之間在海底創造城市的人。
隻是現在被這個女的按著腦袋,埋在水裏的腦袋又沒法呼吸,憋氣久了一口苦鹹苦鹹的海水灌進了喉嚨裏,讓麵具男死的心都有了。
麵具男趕忙伸手亂抓,好在女子身法了得,躲過了一隻隻鹹豬手。
女子的身邊出現了一道時空裂縫,看上去極其不穩定,葉落和小白就從其間走了出來。路初雪有些驚訝的看著葉落和小白,心道自己不是把這兩個小祖宗打暈了麽。
葉落從自己的脖子上拆下來一層仿生材料,揉了揉現在依舊有些酸痛的後頸,對女子說道:“小芳,我想我擁有知道一些秘密的權力。”
麵具男好歹體內還有雪水沒有流幹,能夠這麽輕鬆的把他治的一點脾氣都沒有的人,自然隻有神域異能者之一的芳菲盡。
芳菲盡猶豫了很久,可是看到了小白和葉落眼中堅定的光芒,芳菲盡還是隻能內心深處長歎了一口氣,沒有動用異能將二人送到什麽安全但是不見天日的地方。
看到小芳終於妥協,小白和葉落也鬆了一大口氣,兩個人的眼睛直勾勾的望著麵具男。
麵具男現在發覺氣氛有些尷尬,因為所有人都在盯著自己。
“都說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古人誠不欺我啊。”麵具男喟歎道,言語中卻並未有任何負麵的情緒,讓人有些摸不到頭腦。
芳菲盡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我現在隻是希望你早點把一切你所熟知的東西都說出來,這樣我們都不用浪費時間了,姬博那邊的情況不怎麽好你也知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以你的心性說出來的東西是真是假我也難以分辨,但是好歹讓我放寬心,也算是你將死的善舉了。”
芳菲盡自然不是所謂的等麵具男說些什麽,隻是她不放心麵具男到底是不是還留下了什麽後手,如果她就這麽加入神和姬博的戰場,輕易脫身是不可能的,那到時候地球上的這些人,說不定就要孤單應付麵具男了。
這種調虎離山之計聽上去是有些粗淺,但是一旦成功了效果也絕對很可怕。
另外就是,雖然芳菲盡是世界上最強大的精神異能者,可是麵具男體內的雪水流光之前,她想要強行搜索麵具男的大腦,也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麵具男笑了笑:“他們的戰鬥不是你能夠插手的,我想你留在這裏,保護姬博想要保護的人,對於姬博而言,說不定更好一些。”
芳菲盡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我有沒有能力插手你又怎麽知道。”
麵具男依舊是那副不怎麽在乎的樣子說道:“你有沒有能力插手我自然知道,因為那場戰鬥的主角是姬博和神,而不是你。”
葉落深呼吸了一口氣,問道麵具男:“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麵具男麵向葉落,臉上露出了淡淡的溫柔說道:“我說過啊,我是姬博,姬博的姬,姬博的博,難道你們以為我是在騙你們的?”
葉落的腳踩在水麵上,也不知道是那雙鞋子的特殊,還是小芳有意為之。葉落透過玻璃鏡片的眼睛中閃爍著淡淡的凶光,邋遢的襯衫裏麵是幹瘦的軀體,這兩者加在一起的時候,並沒有想象中的威懾力。
可是葉落的聲音依舊讓周圍的三個劍客,這個世界上除去幾個神以外最強的戰鬥力,感到了一絲寒冷:“我確實沒什麽可以威脅你的,但是我很不希望你現在繼續和我扯這些沒用的東西。”
麵具男的一隻手抓住葉落的手腕,葉落的身軀顫抖了一下,小芳的瞳孔中紫色的光芒閃爍了一下,卻並沒有動手,而是想要看看麵具男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麵具男一字一句的對葉落說道:“姬博和你是朋友,你很喜歡姬博這個朋友。其實出身富貴的姬博,小時候吃飯的時候,接觸的各式各樣的精致菜品很多,真的要說路邊上的燒烤,他雖然不是吃不慣,但是實際上並沒有那麽愛吃。”
“可是你喜歡吃,所以姬博也樂意跟著你一起吃。當然,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而不願意巴結你的人,這個世界上一定很少。但是姬博卻不是為了逢迎你,又或者說他在這個過程中並沒有感到什麽不愉快,這種感覺讓你感到新奇,而你也由此欣賞姬博是麽?”
麵具男又看向路初雪:“別看姬博平日裏對你還算尊敬,可是姬博其實很不爽你。姬博這個人是個悶葫蘆,有什麽事情喜歡自己憋在心裏。但是姬博也知道,其實你的出發點是好的,這讓一貫以良好道德約束自己的姬博,又對你生不出真正的怨言。你看得出來這一點,所以你對姬博也不是沒有一點惡感,當然,你不去說,姬博還會繼續難受下去。”
麵具男對維吉爾和島田說道:“說白了姬博和你們打的交道並不多,但是姬博還是個年輕人,甚至說是個孩子也不為過。男孩子最羨慕你們這種仙氣十足的家夥了,你們算是姬博的半個偶像,還是親手摸得到的偶像。其實要姬博站出來保護你們的時候,姬博內心對此也是充滿迷茫,難以置信的。”
麵具男最後對芳菲盡說道:“姬博可以退而求其次而沒有怨言,可以知道別人的好之後忍著自己的不快去接觸,可以在關鍵的時刻站出來選擇成長,保護自己崇拜的人,你說姬博成熟麽?”
最後的一個疑問句問得小芳有些迷茫,但是小芳還是點了點頭回答道:“自然是成熟的。”
麵具男意味深長的說道:“隻可惜,在我看來,這樣很累,這個巨大的擔子,又是你交給姬博的。”
葉落走上前再次撕住了麵具男的領子,臉色赤紅的說道:“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是誰?”
“我?”
麵具男微笑著誠懇的說道:“我是姬博,是這世界上第三個糾正者,是為了糾正第二個糾正者的錯誤誕生的。我和姬博一體雙生,我就是姬博姬博就是我。”
“什麽他媽的糾正者?”葉落快要崩潰了:“我不管什麽他媽的第二第三糾正者,什麽一體雙生。”
葉落環視著周圍的三個劍客,甚至眼神中帶上了質問的看著芳菲盡說道:“你們能不能不要繼續瞞著我了?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三個劍客了解的其實不多,尤其是作為為參與者的路初雪。
而麵具男的一些話語,神的一些變化和舉動,已經證實了芳菲盡之前一切的設想都是錯的。芳菲盡現在甚至有些懊悔,本來這個擔子讓這些年輕人承受才是正途,自己卻還是要一意孤行的操控一切,事情到了這種局麵,說不定自己也有一部分責任。
看到的過去多了,就以為自己夠聰明了,可是再多的過去也和未來無關。
幾人的眼中都是愧疚的神色,這解說的事情自然還是落到了麵具男的頭上。
倒是之前一直沒怎麽說話,當然,也是因為平日裏就不愛說話的小白問出了口:“你說的第二糾正者和第三糾正者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個問題其實問到了點子上,也正是芳菲盡等人關心的,他們自然知道糾正者是什麽意思,卻不明白糾正者各自的真實目的,他們也隻能寄希望於糾正者本人告知。
因為涉及了一個神和一個加半個神域,這是小芳都無從窺探的秘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又或者麵具男行走於黑暗之中所行的一切事情都另有深意,本身便是侍奉光明之人……
總之,麵具男此時不吝惜口舌,一點點的給他們講述著一個又一個的驚天大秘密。
“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糾正者,就是陰黎的姐夫劉秀。劉秀的使命很特殊,因為他的對手也是竊取時間之人,那個新朝的創建者王莽,本身不應該處於那個時代。因為竊取了時間,所以那個王莽在那個時代取得的成就是難以估量的,以至於整個世界加起來都沒法和他對抗,所以隻能創造出來一個比王莽更有天賦的人去糾正他,這個你們清楚吧。”麵具男問道。
眾人自然能夠清楚這個定義,雖未回答,但是麵具男也知道他們能夠清楚。麵具男看向芳菲盡,說出了芳菲盡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至於神要糾正的存在,是姬博,而我要糾正的存在,是神。”
芳菲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纖長的手指緊緊的握在了一起,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路初雪發現了芳菲盡神色的變化,不知道是為了什麽,但是也清楚和麵具男所說有關。路初雪再次伸出一根中指抵在了麵具男的下巴上:“為什麽姬博要被糾正?為什麽你要糾正神?”
“不出意外的話。”葉落的手略微顫抖的扶了扶眼鏡,但是聲音平穩的說道:“你的話裏存在一個邏輯的漏洞。你所說的糾正,必然是先誕生的事物存在差錯,之後才能夠被糾正,但是神的年紀明顯要比姬博大得多。”
麵具男玩味的問了葉落一個問題:“在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想要先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這個世界上的異能者是怎麽來的麽?”
芳菲盡如遭雷擊,身體顫抖了一下,隨即變得僵硬無比,幾乎有些失聲的說道:“葉落,這不是你應該……”
話還沒有說完,葉落已經往前走了一小步。芳菲盡的話最終還是留在了喉嚨裏沒有說出口,隻是平白的生出一股不是那麽舒服的感覺。
葉落揉了揉眼鏡,如同姬博初遇陰黎的時候陰黎給姬博講解的似的,對麵具男講解道:“在地球上,每年都要接收幾萬噸來自宇宙的塵埃,這些塵埃中,有的具有無窮的力量,可以賦予人類超自然的能力,這就是我們異能的由來。”
葉落眼中露出了一絲陰冷,對麵具男說道:“這一點你比我更清楚,你是目前已知唯一一個能夠捕捉星塵,甚至能夠製造成武器的人。當初你不就靠著這一手,險些害死薑水和姬博麽?”
麵具男哈哈大笑,笑了很久,笑到體內的那些雪水流了個通透,隻剩下寥寥無幾以供呼吸。
芳菲盡的眼中閃爍了幾下紫色的光芒,還是沒有選擇殺死麵具男。剛才他所透露的消息,還有雪水不斷的流失,她已經能夠知道絕大部分真相了。
可是孩子的成長,不能總是靠自己一板一眼的說教和保護。
麵具男嘲諷的對在場所有人說道:“其實,不管是你們中的誰,包括你,芳菲盡,你一個神域級的異能者,你們的異能都是來自於神。”
麵具男的語速開始加快,讓在場的人感到了一絲壓迫力:“所謂的星塵,隻是屬於神的力量本源的那顆星塵的化生。你們居然還天真到以為,你們的力量是天選之子的證明,這實在是很幼稚。”
這好像真的是個大秘密,天大的秘密。
幾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隻有小白慵懶的聲音響起:“我這個人反應總是比別人慢上半拍,所以你剛才說的這些東西我沒怎麽聽明白,還請你見諒。所以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直截了當的解釋一下,神為什麽要糾正姬博,姬博到底怎麽了?”
麵具男嘿嘿一笑:“他怎麽了?是他創造了神,他是神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