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博的第一反應就是把手中的扇子毀屍滅跡,但是姬博突然想到了,當時在皇帝的身邊,可是有個宗師級別的高手。

雖然姬博能夠在宗師高手反應不及的時候,偷盜一些東西,但是事後一位宗師高手回憶一番遭遇的人,也能夠察覺自己的一些與眾不同。

皇帝此番必然是易容出行的,不然姬博也不至於認不出來皇上。但是姬博這次可是以本來麵目示人,他相信自己蘇醒的消息,絕對在第一時間傳到了宮中,皇帝不會認不出自己。

這可真是麻煩……

雖然自己當時不知道那是皇上,不知者不罪,但是這條定律似乎放不到封建統治者的頭上,自己這欺君之罪還是構成了,也不知道之後會因此出現什麽風波。

姬博微微捏緊了拳頭,若是這番真的難逃一劫,那他就大開殺戒,反正以他現在的身手,就是鳳仙親率禁軍也攔不住他的腳步。

春水姑娘看著姬博在發呆,也不再說話,靜靜的看著姬博。她心道姬博正在考慮,陰黎和白堤成婚一事。

姬博當時陷入假死狀態,讓陰黎這麽一個文不遜色朝中任何一位輔臣,武也隻是略輸鳳仙公主一籌的奇女子守活寡,確實也不太象話。再說了,白堤是現在太子最寵愛的家臣,在京城人盡皆知,白堤自身也是個難得一見的武學天才。

兩個人喜結連理,看上去也是一段良緣。當然,外人自然不知道白堤使用什麽手段要挾的陰黎和自己成婚的。

而且太子為了彰顯自己對白堤的重視,以太子之名幫白堤發了喜帖,還親自當了證婚人。

千不該萬不該,姬博居然醒了。

這就相當於,勇者鬥惡龍的故事裏,勇者費盡心機殺死了惡龍,見到了公主。公主卻望著一地的龍蛋,隨後以頭搶地爾,原來公主早就愛上了惡龍。

簡直是讓筆者掀桌子,讀者摔手機的難受劇情。

姬博若是真的尋回了陰黎,那豈不是打了太子這個證婚人的臉?皇家的臉,不是姬博這種布衣出身之人能夠碰的。

聽上去好像有些無情,但是漫長的曆史中,封建統治者們為了維護所謂的威嚴,也不知道做了多少喪盡天良的事情,民眾們早就已經麻木了。

姬博的不少女粉絲,以往還都以陰黎這個奇女子作為目標,後來都不吝惜各種難聽的詞匯形容陰黎。但是,就算真的出現了奇跡,姬博突然複蘇,把陰黎尋了回來,然後又被太子斬首,這些女粉絲也不會感到太過意外。

春水姑娘倒是有些心疼姬博。

姬博抬起頭看向春水:“春水姑娘,你怎麽會來這裏?”

春水的表情有些尷尬,斟酌了好一會兒言辭,才對姬博說道:“今日京城中的詞曲大家,基本都匯聚於陽春樓,小女子不才,素來被人戲稱作才女,所以今日也被邀請至此。但是邀請之人是太子,不是你我這種人能夠得罪的,所以……”

姬博聽得出來春水言語間提到了太子,明顯是有提醒勸告自己之意。

說實話,姬博隻是現在不太清楚陰黎那邊到底是怎麽個情況。龍陽公主雖然和陰黎私交不錯,但是陰黎自然不會和性子剛烈的龍陽坦白,自己是受到白堤千年人參的要挾才要嫁給白堤的。葉落和陽小清等人,自然也沒有機會見到姬博,姬博也無從得知真相。

姬博還以為,是之前陰黎誤會自己逛青樓,繼而對自己失望,恰好那個白堤也是個不錯的人,所以陰黎與其兩情相悅,才會嫁給白堤。

姬博不接受陰黎,卻也不希望陰黎嫁給別人,這樣看來,姬博確實渣男的很。

但是姬博先是遊走在薑水和陰黎之間,甚至在陰黎為了拯救自己,靈魂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的時候,姬博還招惹上了一個徐參參。

這麽看來,姬博本身就是古往今來,縱橫寰宇,難得一見的究極無敵大渣男。既然已經渣到這張程度了,那自然是債多不壓身,姬博也沒什麽心理負擔了。

姬博笑著問道春水:“姑娘,可否借我二胡一把,我素來喜好音律,恰逢今日大喜,群英薈萃,也想獻醜一番。”

春水臉上浮現了濃濃的擔憂。

……

皇帝伸手讓身邊的侍衛平靜了下來,對旁邊一個麵色陰鷙的男子說道:“剛才冠軍侯從朕身邊經過,沒有認出來朕,想來剛才偷盜朕扇子的人,正是姬愛卿。想來朕這大魏,能夠瞞過你的耳目的人也不多,朕雖然不通武學,卻也知道有個詞叫破後而立,看來姬愛卿這番收獲不小,是我大魏之福啊。”

說到這裏,皇帝從腰間原本放扇子的地方,摸出來幾粒碎銀子。京城大,居不易,像是扇子這等尋常物件卻也貴不到哪裏去,這幾粒碎銀也能買柄不錯的扇子了。

想到這裏,皇帝忍不住笑道:“姬愛卿啊姬愛卿,這幾粒碎銀買柄扇子倒是沒問題,可對於孔大夫獻於朕的那柄扇子來說,還是差著不少啊。”

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冰涼氣息的男子對皇上恭敬的說道:“主子,這是欺君之罪。”

皇帝擺了擺手:“休要再提,他又沒認出來朕,何來的欺君之罪?姬愛卿既然是去搶親的,穿一身布衣確實不太合適,怎麽也要拿柄扇子,添幾分風流,才不算丟了我大魏三品冠軍侯的臉。那柄扇子,就當朕賞賜給他的吧。”

一邊打扮成家仆的老太監已經低聲說道:“主子胸襟可比日月,主子聖明。”

皇帝笑著對陰鷙男子說道:“英羽,這一點你就不如三公公了吧。”

被稱作英羽的男子,有些不屑的看了一眼老太監。這老太監雖然是個閹人,但是穿上大紅色的蟒袍太監服,渾身便一股威嚴,此時扮作家仆便有一副卑微的模樣,這點這麽多年了,他也沒學來。

老太監問道皇帝:“主子,奴才有一事不明。”

皇帝倒是很痛快的說道:“講。”

“既然主子如此看重冠軍侯,為何不下旨破了這樁婚事。這大魏畢竟還是主子的,更何況恰逢國戰,京城再被這些人弄得烏煙瘴氣,豈不是……”

皇上瞥了一眼老太監,低聲說道:“這大魏創建於聖祖之手,而今傳位到了朕手上,可是將來的大魏,無論是一統天下,還是保持如今的疆域,都會是他們這些年輕人的。朕不欲插手他們之間的事情,就是因為朕想看看,太子到底有沒有資格繼承朕的位置。這當皇帝最重要的,是製衡,而不是打壓,若是他一昧想著打壓秦王那一邊的勢力,甚至不惜壓上自己的大半身家,而不能接受姬愛卿這一類的人才,那太子便還欠幾十年的火候。”

老太監聽到皇上說道將來世界是那些年輕人的時候,已經兩股戰栗,直欲跪下高呼萬歲了。畢竟等世界變成這群年輕人的時候,隻有一個時候,那就是皇帝駕崩以後。

皇上後來所說,更是讓老太監有些心驚肉跳。

原來,這場有些無理取鬧,實際上暗含殺機的婚禮,幕後最大的棋手,就是當今聖上。

白堤是圓自己的夢,算是這些參與者中最為單純的。至於陰黎這種恨不得殺白堤而後快的人,如今答應嫁給白堤,自然是白堤以姬博的蘇醒要挾的。太子是想要借著這次機會,徹底的打壓一番秦王的勢力,畢竟秦王連自己客卿的女人都保不住,就別想著以前的手下再對他那樣忠誠。

封建時候的人,無論地位高低,想法都是很單純的:我可以為你流血賣命,但是吾妻子汝必須養之。

秦王反抗太子的打壓有之,因為對姬博的重視,不想姬博哪天蘇醒之後失望也有之,算是想法最為複雜的。

而皇上則是不吝惜將整個京城交給他們作為戰場,任由他們手下的勢力交鋒,他冷眼旁觀。皇上不可能定秦王為皇位繼承者,但是皇上念及兄弟之情也不會對秦王動手。不過這次的交鋒,卻是給太子出了一道大題。

回答的好,便能穩固太子之位,從此無憂。若是回答的不好,皇上另選他人也不是不可能,畢竟皇上的子嗣多得很,而且當今皇上也沒有喪失生育的能力。

之前一直再說,當今皇上是個重情之人,現在看來,即使是最為重情的皇帝,放到天家,也是無情。畢竟,一個冷眼旁觀自己兒子與他人爭鬥,甚至親自設下考驗的人,不能說多有人情味。

從姬博盜了皇帝的扇子,而皇上沒有治姬博之罪的時候,皇上甚至隱隱有種站在太子對立麵難為太子的意思了。

……

“白堤,不管怎麽說,我們過會兒就要結為夫妻了,你這樣對我是不是不太合適?”陰黎一身紅裝,頭上頂著沉重的鳳冠,珠寶的墜飾堆疊到一起,讓陰黎的脖子有些酸痛。但是陰黎絲毫沒有叫苦,而是十分不屑的對一旁也是一身紅衣的白堤說道。

陰黎的手腕上還有幾根銀針,若是不仔細看,並不能發現。

“娘子,為夫知道你武功高強,不得已封住了你的經脈。不過你放心,我絕對不會食言,等到婚禮結束,我便將千年人參交付給你。”白堤並沒有因為陰黎眼中的鄙夷而生氣,而是笑嗬嗬的解釋道。

陰黎並沒有因為“娘子”這種惡心的稱呼,或者“為夫”這種無聊的調戲而動怒。陰黎隻是有些不解的問道白堤:“你就不怕,我與你成婚後,用千年人參將姬博救醒,然後再反手殺了你?”

白堤搖搖頭:“娘子殺我,我自然是不怕的。”

陰黎的笑容更是不屑的說道:“原來隻是想睡老娘一晚,還真是無聊的男人。”

“娘子還是處子之身,冰清玉潔,不必說這些粗俗的話來糟踐自己。我覺得,你若是嫁給我了,說不定就不會再去想那個姬博了。”白堤認真的對陰黎說道。

陰黎一巴掌甩到了白堤的臉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白堤也沒有閃避,反正被封住了經脈的陰黎也不會有太多力氣。就算手腕處的銀針被拔掉了,也最少需要三個時辰來恢複,所以白堤並不擔心什麽。

對於白堤毫不閃避,陰黎表現的不是很驚訝,隻是淡淡的問道:“你憑什麽這樣說?”

白堤笑道:“道理很簡單,姬博若是真的和娘子是夫妻關係,不至於和娘子成婚這麽久了,娘子還是處子之身。娘子如此優秀,世間男子誰能抵擋的住娘子的魅力?更何況娘子能為了姬博與在下成婚,說明娘子的心中,姬博無比重要,娘子也很愛姬博。娘子所愛之人與娘子成婚,卻無夫妻之實?這實在不太可能。依我所見,這姬博公子與娘子之間,定然不是真正的夫妻關係,而姬博定然早已心有所屬。”

陰黎冷笑一聲:“我說姬博是**你信麽?老娘勾引了他好多次了,他不上鉤而已。”

白堤搖了搖頭:“我可是聽說過姬博公子成名於文試,便是在京城最有名的青樓怡紅院,依據這樁軼事,姬博公子怎麽也不可能是天閹之人。”

陰黎苦笑一聲,還真讓這家夥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