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這個月的加班時數已經超標了。”阿布都·卡德爾院長放下手中的考勤表,“按照規定,必須休息三天。”

李明愣住了:“可是遠程會診係統……”

“有巴哈爾他們盯著。”院長打斷他,“這段時間你們太拚了,該歇歇了。”

阿依古麗也想說什麽,但院長擺擺手:“不用爭了,這是醫院行政會議的決定。從明天開始,你們兩個強製休假三天。”

走出院長辦公室,李明還有些茫然。

自從來到喀什,他還真沒休過假,連周末都是在加班。

“其實該休息了,”阿依古麗說,“最近你黑眼圈都明顯了。”

李明摸摸臉:“有嗎?”

“當然有。”護士小瑪依拉從旁邊經過,插了一句,“而且你最近喝咖啡的頻率明顯增加。”

阿曼大夫也走過來:“年輕人也要注意休息。我看你們就去南山轉轉,那裏的風景特別好。”

“南山?”李明有些好奇。

“就是喀什南邊的山區,”阿依古麗解釋,“現在正是草原最美的季節,而且那裏有很多牧民家的農家樂。”

“去吧去吧,”阿曼大夫笑著說,“讓阿依古麗帶你見識見識真正的南山風光。”

李明正猶豫著,手機響了。是王野的視頻電話。

“聽說你們要休假?”王野一臉揶揄,“終於舍得放鬆了?”

“是被強製的,”李明無奈地說,“院長下了死命令。”

“正好啊,”王野說,“去南山玩玩唄。我上次去過,風景特別棒,還能騎馬。”

掛了電話,阿依古麗若有所思:“要不,真去南山?現在正好是草木最青翠的時候。”

“可是……”

“別可是了,”阿依古麗打斷他,“你不是一直說要了解新疆的風土人情嗎?這是個好機會。”

看著阿依古麗期待的眼神,李明突然意識到,自己確實該出去轉轉了。

來新疆快一年了,除了出診,還真沒好好欣賞過這裏的風光。

“好吧,”他點點頭,“那就去南山。”

“太好了!”阿依古麗眼睛一亮,“我這就給老鄉打電話訂住宿。對了,你要不要騎馬?要的話得提前預約……”

看著阿依古麗興奮的樣子,李明覺得心裏也跟著雀躍起來。

下班前,馬護士長特意叮囑:“這三天誰也不許查看工作群,有事我會直接打電話。”

“要帶些什麽?”李明問阿依古麗。

“換洗衣服、防曬霜、帽子,”阿依古麗掰著手指數,“哦,對了,最好帶件薄外套,山上晚上有點涼。”

回到宿舍,李明開始收拾行李。突然想起什麽,給張教授發了個消息。

“去南山好啊,”張教授很快回複,“記得多拍些照片。對了,如果去九曲灣,一定要嚐嚐那裏的奶茶。”

晚上,阿依古麗發來詳細行程:明天早上七點出發,先開車去南山牧場,預計中午到達。下午可以騎馬,晚上有篝火晚會。後天去九曲灣,可以看看牧民剪羊毛。第三天可以去溫泉,傍晚返回。

“怎麽樣,行程安排得還行嗎?”阿依古麗問。

“很好,”李明說,“就是會不會太辛苦你?畢竟你要開車……”

“不會啊,”阿依古麗笑道,“我老家就在那邊,對路況很熟。再說了,開車總比天天加班強吧?”

第二天一早,李明提前到了約定地點。

沒多久,阿依古麗開著一輛越野車來了。

“租的?”李明有些驚訝。

“我表哥的,”阿依古麗說,“他知道我們要去南山,特意借給我們用。上山的路不太好,得開這種車。”

車子駛出喀什市區,沿著盤山公路向南行駛。清晨的陽光灑在連綿的山脈上,泛出金色的光芒。

“那邊就是帕米爾高原,”阿依古麗指著遠處說,“我們這次去的南山牧場就在高原腳下。”

路上,阿依古麗給李明介紹沿途的風景和典故。

李明這才知道,原來新疆的山不隻是高,更有著豐富的文化內涵。

“看,前麵就是牧場了,”翻過一個山坡,阿依古麗指著前方,“那些白色的帳篷就是牧民的房子。”

李明透過車窗望去,碧綠的草原上點綴著雪白的帳篷,成群的羊群在悠閑地吃草,遠處的雪山倒映在湖水中,構成一幅美麗的畫卷。

“太美了……”李明不由得感歎。

“這還隻是開始呢,”阿依古麗神秘地笑笑,“等晚上你看到星空,會更驚喜。”

車子在一個帳篷前停下。一個熱情的維吾爾族老人迎了出來。

“這是艾山大叔,”阿依古麗介紹,“我們這兩天就住在他家。”

艾山大叔用不太流利的漢語和李明打招呼,然後領著他們進了帳篷。帳篷裏鋪著厚厚的地毯,牆上掛著精美的織毯,一點也不比星級酒店差。

“先喝杯奶茶暖暖身子,”艾山大叔的妻子端來熱氣騰騰的奶茶,“一會兒準備午飯,你們要不要嚐嚐手抓飯?”

“要要要,”阿依古麗笑著說,“艾山大叔家的手抓飯可是遠近聞名。”

喝著奶茶,看著窗外的草原,李明感覺渾身的疲憊都在慢慢消散。這一年來的緊張工作,似乎也在這片寧靜的草原上得到了緩解。

“下午想幹什麽?”阿依古麗問,“騎馬、徒步,還是就在這兒發發呆?”

“都可以,”李明笑道,“反正有三天時間,不著急。”

“那先吃完飯休息一下,”阿依古麗說,“下午帶你去看看九曲灣,那裏的風景特別美。”

正說著,艾山大叔的小孫女跑進來,用維語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麽。

“她說晚上有篝火晚會,問我們要不要參加。”阿依古麗轉述道。

“當然要參加,”李明說,突然想起什麽,“對了,我會不會打擾到其他客人?”

“放心吧,”阿依古麗笑道,“這個季節遊客不多,整個營地現在就我們兩個外人。”

窗外,陽光正好,微風拂過草原,帶來陣陣清香。遠處的雪山倒映在湖水中,白雲悠悠地飄過。

李明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輕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