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半空中糾纏,刀光劍影呼嘯而過——赤霄教武器通用為詭書,副手是長鞭,而這人卻用的是一把通體漆黑的長刀。

自古刀劍之爭就有傳說,淩霄的攻擊暴力而直接,林深則是轉圜有餘攻擊有度,一時之間,兩人勢均力敵,誰也占不了對方的便宜。

“豁,真的厲害。”有大佬驚歎出聲,他們都不一定能和對手打到如此酣暢淋漓,這兩個弟子卻是做到了。

這兩人莫非是天生的對手?!

林深想起小鳳凰的教誨,再對上淩霄不計生死的打法,終於,也放開了手。

他的劍法薛寒淩一直看不透,總感覺除了《寒訣》還有些其他的東西在裏麵,如此施展開來……

是天生的的帝王之儀,那種心甘情願為他臣服的霸氣……果真是惡梟君嗎,即使還未成魔,也已經如此厲害了。

淩霄打架癲狂直接,全然不要命的架勢,而林深則是靜水流深的霸氣,一番糾纏後,高下立顯。

淩霄的嘴角卻揚起了笑,似乎早篤定如此。

林深皺眉疑惑,不詳的預感籠罩了他。

“我認輸。”早知道自己打不過他,淩霄收刀回鞘,在一片嘩然中大笑出聲:“可笑你們皆以為他是天之驕子,卻甘願認魔做一。”

大佬們一臉懵逼,麵麵相覷,這淩霄在說啥,他們怎麽就聽不懂呢?

豁,打不贏就說人家是魔,你們赤霄教還真是一脈相承的不要臉,大佬們反應過來,一臉嫌棄。

就玄清門那門道,還能出魔君?你莫不是吃多了沒地方撒潑。

淩負在眾人嫌棄的目光下垂首,老祖,您就別再作死了,修真界如今盛世太平,靈氣頻生,誰會拋棄這美好的一切入魔?

除非是天生的壞種。

幽幽歎氣,淩負頭都快仇禿了,隻覺得赤霄教此後的形象大概是永遠無法挽回,前有淩英淩雄恃強淩弱帶頭霸淩同學,影響極差,後有老祖作死汙蔑正道,惹來眾怒……

林深站在演武台一身正氣巍然不動,他睜眼仿佛在看一場好戲,嘴角似笑非笑的意味充滿嘲諷。

今天孤就要看看你怎麽作。

眼看淩負已經快將赤霄教的後事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了,淩霄惱羞成怒:“開什麽玩笑,他真的是魔!”他從儲物袋中拿出尋魔尺,對準林深,“看清楚了,這是尋魔尺!它一直對準了林深!”

這些人吃飽了撐的嗎!怎麽就不信呢???

淩霄圍繞林深走了幾圈,那尋魔尺的箭頭果真如同指南針指向南方一般,始終指向林深。

林深眼中的惡念一閃而過。

師尊的小燈。

台上也討論開來,這尋魔尺乃是尋魔最準確的靈器,當年薛寒淩也是靠這款靈器定位到了荒魔,才有了那驚天動地的一戰……

眾人不禁懷疑,警惕的目光落到了林深身上,他們按捺不動,等待玄清門的人做出解釋。

薛寒淩皺眉,在演武台金色的波紋消失後,不動聲色落到了演武台上。

“可玄清門的尋魔尺,從未指向林深。”薛寒淩彎腰,將上次收回來的尋魔尺放在地上,那尋魔尺晃晃悠悠,一會兒往東一會兒往西,就是不指林深。

倒是看著蠻呆的,和薛寒淩有點像。

林深打量薛寒淩不動聲色實則緊繃的小臉,在心裏笑出了聲。

真可愛,真可愛。

舌尖抵住上顎,林深望向他的目光愈發深邃,就好像將他整個人裹住含在嘴裏,輕輕舔舐……

薛寒淩隻以為這目光來自其他人,他閉上眼,渾身的小羽毛都快炸起來了。

沒人知道他如今承受著多大的壓力,向來不擅長同外人交談的他,卻因為小徒弟站出來了。

我自己都佩服自己。小鳳凰在心中瘋狂安慰躁動的心,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實在讓他非常不好受。

眼見小鳳凰臉色越來越蒼白,林深壓抑住將他吞吃入腹的執念,將人護在了身後。

之後再把尋魔尺處理了吧。

“我以為這已經證明了一切。”林深瞟向強顏歡笑的淩霄,話語中沒有一絲緊張:“我不知道你怎麽想,隻是赤霄教不要臉還真是一脈相傳。”

玄音子點頭,林深這話一點沒錯,赤霄教臭不要臉還真是一脈相傳。

畢竟當初靈海大比開幕式前,這些個家夥還當著他的麵大放厥詞呢。

結果自己門裏藏汙納垢就算了,偏偏還腆著張臉死不悔改。

嘖。

淩霄嗤笑,林深是魔這件事他遲早會扒拉出來,反正,懷疑的種子也埋了下來……視線從林深的臉上移開,落在那雪白清雋的身影。

“好吧,不知道玄清門薛寒淩,會不會接受我這名交換生?”

淩負聽見他這話,直接在台上厥了過去。

老祖啊,您真是作死不看時候!赤霄教真的會被您玩兒脫的!

台上的大佬們不發一語,放下蠢蠢欲動的武器。他們都想看看接下來這件事的走向。

按照‘它’的脾性,薛寒淩隻能硬頭皮收下這名不安分的弟子做交換生。

“我個人不會收你,也不能收你。”薛寒淩臉色蒼白,語氣鏗鏘有力,“但是玄清門其他人可以。”

言下之意,除了我之外,你誰都可以選。

台上的玄清門大佬磨拳擦踵,麵上一副溫柔體貼的麵相,隻是桌下的拳頭攥得死緊。

小樣兒,寒淩沒時間管你,我們可多的是時間呢。大佬們笑的哎呀咧嘴,他們身後的首席弟子也不遑多讓,個個‘麵色和善’,其中威脅的意味大於其他。

反正你就是不能選寒淩,就算冒著被天打雷劈的危險我們也會阻止你。

淩霄麵色冷冽下來,心想就算你薛寒淩不答應,‘它’也會讓你答應的。

畢竟‘它’不會偏愛任何人,就算你是薛寒淩,也不行。

可誰知等了好半晌,台上的大佬們都開始打瞌睡了,‘它’也沒有任何動靜,依舊晴空萬裏,雲淡風輕。

金色的光輝悄然移動,灑落在雪白的衣衫之上,薛寒淩整個人被陽光籠罩,聖潔又美麗。似乎連上天也都偏愛於他,不肯移動哪怕那一點光明。

你本就是光明。

薛寒淩猛然抬眸,仿佛在一片空茫之中,聽見了那一句亙古不變的呢喃。

那是他涅槃後的事情。

淩霄完全不明白‘它’為什麽沒有任何反應,沉默半晌,扭頭打量台上磨拳擦踵的玄清門大佬。

大佬中最平靜的當屬誅峰峰主,伏誅。

這位長老也是玄清門的一位奇葩,來無影去無蹤,常年尋不到他的身影,隻一手暗器使的出神入化。

玄清門周邊許多陷阱便是他布下的,保證那些入侵者被劍陣教訓的同時,腳下頭頂也不安分。

就是可惜,這人是半個啞巴。

“喂,啞巴,他在看你!該不會是想選你吧?”花漾用胳膊肘拐一下閉眼小憩的伏誅,言語中滿是驚愕。

這小子是皮癢了嗎?選法有度也比選這家夥好!

伏誅睜眼,漆黑的瞳仁如同深淵,怎樣也忘不見底,他掃了一眼淩霄,又去看薛寒淩。

薛寒淩感覺到伏誅冷漠的小眼神,悄悄豎起食指,指了指淩霄,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然後搖頭。

這家夥好像不太聰明的亞子。

瞥見他小動作的大佬和弟子們紛紛憋笑,林深也是哭笑不得,隨後在薛寒淩叫他閉嘴的眼神裏偃旗息鼓。

笑笑笑,小心這衝天炮一會兒又針對你!傻林深!

伏誅頷首,半句話也沒有,一張臉冷得像冰。

這家夥比薛寒淩更加冰冷,可卻是暴烈的驚雷,一手雷法耍得那叫一個出其不意,更別說身法來去無蹤,是最好的暗殺者。

也是最好的監督者。

淩霄在眾位大佬的眼神威逼下,隻得選了伏誅做自己臨時的師父。

嗬,要不是他的靈力被封印了,怎麽會落的如此下場!

薛寒淩看也沒看那倔強的身影一眼,同林深雙手交握,在天光之下攜手揚裳,落到玄清門雪白的台子之上。

一上台,他就再也忍不住咳了起來。

小鳳凰本就是偷偷跑過來看比賽的,身子尚未恢複,林深心疼的不行,連忙將人安置在鋪了毛墊墊的座椅上,又是火靈珠又是小桃糕。

薛寒淩兩個爪爪握著圓乎乎的小桃糕,聲音軟乎乎:“林深,這是什麽?”

林深解釋道:“弟子做的小桃糕,用醴泉揉的小桃,給師尊養身體的。”說罷,林深也給其他幾位師長置辦一些吃食,大佬們口中皆是甜甜的糕點,對林深那是一個讚賞有加。

薛寒淩點頭,默默吃下了小桃糕,期間蒲葦聞見那噴香的果果味,哈喇子都快淌出來了。

寒峰這一對,做好吃的好像都挺厲害,以後要打好關係才對。

花漾看這一對師徒黏黏糊糊,握拳感覺自己拳頭都快揮出去了,此刻一聽見吞咽口水的聲音,瘋狂遷怒自己的徒弟。

“小丫頭片子,厲害了啊敢誘拐你師叔?!”花漾這話說的咬牙切齒,雖然不是誘拐這麽一回事,但他還是不爽。

怎麽小師弟突然就和林深這麽親密了?!如果不是因為他倆是師徒,我還以為他倆是一對呢!

蒲葦趕緊吸哈喇子雙手捏耳垂道歉,小眼神可憐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