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渾渾噩噩的白水趕出去練劍,林深瞧著也沒他什麽事了,抱拳行禮準備離開。

“等等。”玄音子溫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林深隻得回頭,雙目平視這溫文爾雅的玄清門掌門玄音子,表情不卑不亢,自然隨和。

上輩子,他也是接觸過這位掌門玄音子的——隻不過是在他身體內的魔種被發現之時,這位平素溫文爾雅的掌門,可一點沒有手下留情。

他理解玄音子的做法,卻無法做到以平常心來麵對。

“別緊張,”老怪物玄音子察覺到氣氛的劍拔弩張,好脾氣將雙手往前揮動示弱,本就有些月牙形狀的眼眸更彎了,“叫你來,其實是想和你談一談你師尊的事。”

聽到是有關師尊的事,林深下意識就找了個瘸了的凳子坐下。

林深:“……”

怎麽一聽見有關薛寒淩的事,他就傻了一樣。

法有度見他毫不猶豫就坐了下來,嘴角微勾,心中暗自點頭讚賞,這孩子,應該是真心對他師尊的,玄音子這個臭弟弟眼光不錯。

“作為他的大徒弟,你應該也發現一些端倪了罷。”玄音子意有所指,手指都蜷了起來。

林深一頓:“……掌門的意思是?”

難道是那些本不該出現在薛寒淩身上的異常,比如嗜睡,感情冷漠,還有暴力之類的……奇怪的反差。

薛寒淩應該是高高在上的仙君,被萬人敬仰,而不是如同大戶人家身嬌體弱,出門都要被扶著的病子。

病子……

“哎。”玄音子歎氣,語氣逐漸變得低落:“你知道‘荒魔之役’吧。”

林深點頭,這他可太清楚了,荒魔,前魔域之主,渡劫屠戮沉域六城,被薛寒淩一劍斬殺在荒城之上。

那也是薛寒淩之名盡為天下所知的一戰,據說漫天的飛雪掩蓋了六座城的鮮紅,令人動容。

難道這場戰鬥,有什麽問題嗎?身為今後的魔域之主,林深此時不得不多想。

玄音子繼續說道:“那一戰,寒淩的身體出問題了。”

“?”

“他用力過猛,導致身體變得極其虛弱,用你花師叔的話來說,就是隨時會崩潰。”玄音子的眉頭越皺越緊,眼中的心疼都要溢出來了。

他這薛寒淩小師弟,基本就是被他們這群長輩給寵著長大的,那一次他們抵擋不過,最後竟隻能讓劍道初成並未鞏固的薛寒淩去。

最後的結果,便是荒魔身死道消,薛寒淩提著劍跪在地上,經脈寸裂。

林深不太懂,囁嚅著嘴唇半天沒有說出話。

“他不願讓我們擔心,就讓寒峰終年飛雪。所以為什麽讓他收你入門,隻是我們想要找個人照顧他。”玄音子又歎了一口氣,手指摁在桌上隱隱發白,“這一點玄清門要向你道歉。”

“沒關係。”就事論事,薛寒淩可是下了心思在教他劍法,雖然總是被糊一臉雪,可效果不錯,“難道師尊嗜睡……”

玄音子點頭:

“那是留下的後遺症之一,簡言之,便是寒入骨髓,極其怕冷。”

林深突然明白,為什麽上輩子他給師尊冰靈珠後,幾月都未曾見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