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寒淩一臉懵,瀾蒼都從爪爪裏嚇掉到地上,他忍住兩隻爪爪絞來絞去,臉蛋兒還有未褪去的暈紅。
幹,幹嘛這麽凶。
不是,你,你誰啊?!小鳳凰趁著麵前這人還在嘀嘀咕咕說教個不停,猝不及防一把竄上去扒了他遮臉的麵巾。
“紅紅!”小鳳凰嘴頓時撅得老高了!
都說了你不能來這裏,怎麽就是不聽話!
紅紅頓時偃旗息鼓,不敢再罵罵咧咧了。
而且…自己為什麽要說教薛寒淩?剛剛他隻是下意識的…就覺得這東西不該出現在這裏,也不應該被這軟乎乎的小家夥看到。
簡直跟裏麵的主角是自己一樣……
回頭去看**的男人,紅紅發現**的男人,早已經悄無聲息換了個表情。
應該是,和他一樣的表情,震驚的,迷茫的。
“都說了讓你不要來了嘛!”小鳳凰趕緊把人揪到自己身後,揚著小臉左瞧瞧右看看,生怕有什麽東西突然竄出來攻擊他和紅紅。
當然,最怕的還是自己護不住紅紅。
“好看嗎?”在暗處好生看了一場好戲的神使緩緩走出來,手上還拿著未幹的毛筆,毛筆筆尖微紅,薛寒淩大致能猜出那紅要點綴在哪裏。
……就,最後一幅壁畫,那妖冶男子的唇色,還沒有點綴上。
薛寒淩下意識去瞅他的臉,紅紅也一挑眉,莫名生氣。
“你,你長得和畫上的人一樣!”薛寒淩沒等紅紅作出反應,便驚呼出聲。
沒看出來,你個人模人樣的東西,竟然饞人家過世之人的身子!你不要臉!
從他驚異的冰藍色雙眸中讀懂那暗藏之意,‘哢吧’一聲,神使悄無聲息擰斷了手上被奉為珍品的判官筆,臉還跟著扭曲了一下。
什麽我長得像畫上的人!明明是畫上的人長得像我!神使瞅見薛寒淩詭異萌的小表情,沉默半天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不經意又看見地上的判官筆,他冷笑一聲,隨手將那折斷的神器碾做了灰塵,消散於天際。
反正這東西寧願封閉自己的靈智也不願臣服於他,倒不如毀了得好,免得落入有心人之手……
薛寒淩不動聲色擋住紅紅,開口道:“你想怎麽樣。”瀾蒼早被他悄悄撿了起來,準備隨時和小主人一起上。
欺負誰也不能讓小主人被欺負!瀾蒼非常有原則。
神使嗤笑一聲,理都沒有理他,而是扭頭看向他的身後:“紅紅,過來。你是又闖什麽亂子了嗎?”
紅紅聞言一臉懵,薛寒淩也一臉懵。
這兩人怎麽就能扯上關係呢?
“我似乎不認識你。”紅紅沒有選擇再躲在薛寒淩的身後,他大大方方站到薛寒淩的身旁,周身氣勢竟然分毫不輸給那神使。
神使臉上的笑掛不住了,這人真是紅紅,一路跟在那人身後隻知道禍害別人的女人?
“過來。”他的語氣裏多了幾分威脅的意味。
紅紅皺眉,一點沒把他的話當一回事。
“過來!”神使一聲吼,小鳳凰頓時被激到打了個嗝兒,還順手擋住那呼嘯而來的腥風!
你不講武德!薛寒淩反手用瀾蒼‘敲’了神使一個措手不及,神使原以為那東西不會正兒八經打中他,誰知猝不及防竟然被打了個正著!
神使捂住自己的腦袋,覺得眼前都在冒星星:“你那什麽鬼東西?!”本神使可是神!怎麽會被還未飛升的人給傷到!
反手一個漂亮的劍花,空氣中隱隱凝結出星星點點的雪花,將腥風屏蔽在外:“…它是瀾蒼。”
破防點滿,物理之神的瀾蒼。
“瀾蒼?”神使這才分心去看那武器,古樸無華,不仔細看還真沒看見有這玩意兒……不過,怎麽看都有點眼熟,“饒羽!”
瀾蒼一怔,薛寒淩也跟著沒反應過來。
什麽饒羽?
“饒羽?”薛寒淩指尖摩挲瀾蒼油光水滑的劍柄,覺得自己這把瀾蒼劍恐怕在之前還有個響亮的名號……
畢竟是神器,一定是哪位古神曾經的武器,才會被叫做神器。
神使對饒羽忌諱頗深,他永遠忘不了饒羽的前任主人……是如何將他們剝皮拆骨的。
明明已經搶來了神骨換上,卻又被饒羽生生剖出來,這也是他們為什麽永遠隻是偽神,而無法成為正神的原因。
神使咬牙切齒,那饒羽的主人死前還神音降世,讓百姓不要信他們這群欺世盜名之人……所以直到現在,他們從百姓那裏獲得的信仰都少的可憐。
甚至都無法支撐通天的道路,下界自然也無人能羽化登仙……也不知還守著那一隅之地幹嘛。
神使視線模糊,他甚至將執劍的薛寒淩認做了那位高高在上,不肯分神給任何人的古神。
古神守護世界,而饒羽的主人守護古神,他是‘它’最後的防護手段,是‘它’的化身。
“憫漠!千年已過!你還是不肯放過我們!為什麽!!!明明已經剖掉了我們的神骨,讓天下人都知道我們欺世盜名!”神使利爪化骨,鋒利的骨尖正對薛寒淩,寒光凜冽,照見薛寒淩冰冷的眼眸。
薛寒淩還沒反應過來神使說了什麽,身體就已經下意識去抵擋那鋒利的骨刺,火花閃爍,瀾蒼再一次逼退神使。
神使眼中血淚落下,他追隨了木神那麽久,僅僅隻是為了能讓他多看自己一眼……可為什麽,曦和永遠不肯垂眸。
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想到自己背叛曦和的點點滴滴,神使眼淚淌得更厲害了,他偷偷下界,為的就是複活木神曦和,可惜木神早已死去,即使留下那一絲半點兒的痕跡,也隻是一具屍體。
但還好,還有一具屍體。
可那麽多的陽氣啊…都隻能讓那具屍體的手指微微動彈兩下。
聽見憫漠這個名字的一瞬間,紅紅的心髒猛的跳了兩下,他好像看見了許多……逝去的過往。
那時天光落地,他還是個懵懂剛出世的孩子,但依稀記得,自己應該是有一個撿來的妹妹…可妹妹不見了,於是他邊走邊找,走到最後直接憋不住眼淚哭了出來。
白發的男子從側邊走了出來,他身後跟著一個噘嘴委屈巴巴的小姑娘,一身漂亮的粉衣,可惜小臉蛋髒髒的,漂亮的發髻也亂了,一縷一縷掛滿了草葉,看著像是麵朝下摔了一跤。
於是哭著哭著,曦和破涕為笑。
“給。”白發人提著小姑娘的後頸衣領,把人提貓一樣提到他的麵前,蹲下身正經道:“她剛剛用臉刹了個車……”
曦夕聞言沒忍住,‘汪’得一聲嚎了出來。
什麽叫做用臉刹了個車?!她分明就是看這個白發哥哥看傻了眼從樹上掉下來了!
實在是太過分了!
曦和恨鐵不成鋼瞅了瞅自己一點都不淑女的妹妹,彎腰行禮道:“謝謝這位哥哥……我是曦和,敢問哥哥大名。”
說罷,兩兄妹眼巴巴瞅著形容昳麗,白發曳地的男子。
他們從未見過能將溫柔和清冷糅合在一起的人,又或者是他長得太過好看,讓警惕的古神天生就對他產生好感……反正曦和就是很喜歡他。
白發男子發了會兒呆,悠悠回應道:“憫漠,就這樣叫我吧……我和你們的身份是一樣的。”
應該是一樣的吧,所以不用叫我哥哥。憫漠怔怔的,曦和猜他大概是在發呆。
明白他意思的兩兄妹嚎了一聲,一左一右扒拉住他有力的臂膀,嘀嘀咕咕和這外冷內熱的憫漠說起話來。
“哥哥我倆是掌管花木的,你是掌管什麽的啊?”
“……我不知道。”憫漠仔細調動了體內的神力,發現都是攻擊性極強的力量,總而言之,沒有具體的屬性。
“你怎麽會不知道啊,‘它’給你的神力一定非常厲害!”曦夕笑的可甜了,髒兮兮的小臉蹭到人家的白衣服上,留下個滑稽的臉印子。
憫漠瞅了瞅那臉印子,把那黏在身上的牛皮糖扯下來,不知從哪兒摸了張帕子給她擦臉。
曦夕可愛漂亮的小臉蛋露出來,她嘻嘻笑了一聲,抱住憫漠的脖子就親了一口。
曦和眼巴巴,他也想親這個哥哥,可是自己是個男孩子……不能像妹妹一樣撒嬌。
……怪丟人的。
憫漠不動聲色擦掉自己臉上的口水,一左一右扒拉兩個小少年,把人往指引的方向帶。
這是他們相遇的初始,亦是湮滅的未來。
“憫漠,你最喜歡什麽呢?”不過三兩天,木神曦和已經成長為一個英俊的青年,大致看著比憫漠高一個頭,於是這時,他開始和憫漠討論一些寓意更深的東西。
比如憫漠有沒有喜歡的人,又或者是憫漠究竟多大了。
可惜憫漠一直不太明白他們是什麽意思,懵懵懂懂像是一個少年。
憫漠給長大了也依舊撒嬌個不停的曦夕戴上花環,又給一旁睡得打呼的水神融漓蓋上被子,動來動去就沒個安穩的時候。
而他的周圍,或坐或趴擠滿了成年期又或是剛出生的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