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紅火焰將眾人跟前的魔修盡數吞噬,僥幸躲過一劫的魔修慘叫著後退,未被火焰波及到的魔修也紛紛逃離。那些被火焰吞噬的魔修隻剩下了焦黑的殘渣,被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風一卷,難聞的焦糊味頓時彌漫開來。

透過四處逸散的飛灰,步驚川能見到那漫天火焰之中那一抹比火光還奪目的紅色。

“是陵光。”不知何時回到了他身邊的秋白忽地開口。

空中,朱雀巨大的翅膀遮天蔽日,朝著地麵噴吐火焰,所過之處的魔修皆化作煙塵,地麵與草木卻毫發無損。

陵光這一來,輕鬆扳回了戰局,頓時使得局麵扭轉。

步驚川這才鬆下一口氣,轉過頭去將秋白上下打量一遍,“你沒受傷罷?”

秋白極輕地搖了下頭,“傳送陣法的這一頭已經被我毀去,短期內應當不會有更多的魔修來到這邊了。”

步驚川點點頭,看了一眼空中的朱雀,“陵光是來找你的嗎?”

秋白不假思索道:“不是。”

步驚川心中納悶。此地好歹是勾陳域,雖離朱雀域極近,卻不是陵光的地盤。先前秋白單獨待在客棧中時,步驚川還懷疑過陵光曾經前來找過秋白,因此,方才他看到陵光的時候也未覺得太過奇怪。

先前看秋白同陵光似乎也是相識的樣子,可為何秋白如此篤定陵光不是來找他的?在場的就這幾個人,陵光不找秋白,還能找誰?

步驚川按捺下心頭怪異的感覺,看向那空中盤飛的朱雀。

陵光的修為顯然遠在這群魔修之上,以摧枯拉朽之勢將那些魔修橫掃一空,方才密密麻麻的魔修,此刻早已散得不見蹤影。

見四散的魔修都跑得差不多了,陵光斂翅落到他們跟前,幾息之間化作人形。

步驚川見到來人,登時愣在原地。

麵前的女子麵容姣好,一身火紅長裙,步驚川雖從她眉眼間看出幾分熟悉,卻還是沒法將她同先前見過的陵光聯係起來。

陵光先是打量了幾眼被步驚川抱在懷中的風澤,麵上明顯地鬆了一口氣。而後,陵光衝著步驚川笑了笑,道:“小道長,好久不見了。”

她似是看出了步驚川心中所想,又笑道:“上次做了些偽裝,見你的時候尚未同你說清楚,還希望你不要介意才是。”

步驚川心中嘀咕,他哪敢介意。陵光算得上是他的半個救命恩人,他道謝還來不及,哪敢挑三揀四的。

“還未感謝……閣下的救命之恩。”思及此處,他微微頷首,朝陵光行了個禮。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稱呼對方,直呼其名似乎又不太尊敬,但若說用別的稱呼他們似乎還沒有熟悉到那份上,因此有些尷尬。

陵光卻不介意,隻瀟灑道:“護佑五域是我份內之事,不必多禮。”

“你把他接走。”秋白在這時候開口了,似乎早就清楚了陵光此時出現的原因。

陵光衝秋白笑了笑,“正有此意。”

說著,陵光上前兩步,朝著步驚川走去。

風澤身材同秋白差不多,二人俱是看著高大,實際卻不重。但此刻由於姿勢的問題,步驚川有些使不上勁,差點讓風澤滑倒在地上。陵光見狀,連忙上前,從步驚川手中接過風澤。

步驚川見她動作極為輕鬆,似乎完全沒有用上什麽力氣,不由在心中感慨,修為高還是在體力上有些優勢的。也不知他何時能夠同陵光一般,帶個人都能這般輕描淡寫。

陵光接過風澤的時候,並不急著走,而是伸手在風澤身上點了幾下,用靈力查探風澤的體內。步驚川看著陵光指尖的靈力,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麽。

等他回過神時,陵光已經帶著風澤不知所蹤。步驚川隻得忽略心中那股奇異的預感,同眾人一道離開了此地。

陵光接到風澤後便離去了,步驚川同疏雨劍閣一行人商議過後,決定返回他們最初落腳的周途城。

先前出現的魔修如此多,雖然被陵光滅掉大半,卻難免有些漏網之魚。此地多是凡人的城鎮,他多少有些不放心,決心留在此處修整一段時間,先觀察一下,再作打算。

他在這周途城中,除了疏雨劍閣一行人外,也沒有什麽認識的人,況且疏雨劍閣的弟子無事也不會輕易來打攪他。因此,陵光從門外進來的時候,步驚川還愣了一下。

在這裏的隻有秋白與他,他可不覺得陵光會專程來找他。

他回過頭看了眼身後的秋白,又看了看陵光,道:“我先出去了,不打擾你們。”

說罷,抬腳就要往外走。

他向來是識趣的人,雖然想弄清楚秋白與陵光以及風澤的關係,卻也不至於在此處耽誤他二人說正事。見陵光神色匆忙,想來是有些什麽要緊的事。

“別,”陵光上前一步,猛地拉住他的袖口,“找的就是你。”

“我?”步驚川一愣,他統共就見過陵光幾回,連相熟都談不上,陵光又有什麽忙能找上他幫忙?

“……那個誰,有麻煩了。”陵光神色不自在了一瞬

步驚川還未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誰,一旁的秋白便領會到了她的意思,“風澤?”

步驚川驚訝,“他?”

陵光微微頷首,卻似乎又不想細說,隻 含糊道:“他遇上些麻煩了。”

先前在遺跡中時,風澤同步驚川在那無名府邸見麵的時候,分明還活蹦亂跳的,誰知道風澤在與他分別的短短幾個時辰發生了什麽,再遇見時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

再加上後來,同那群魔修陷入混戰之後,風澤的狀況便一直算不上好,到最後甚至還失去了意識。

他連風澤身上發生了什麽都不清楚,他又能幫到風澤什麽?

“我不是醫修,”步驚川皺了皺眉道,“恐怕幫不上你的忙。”

“你隻要過來就好了。”陵光也沒打算看他臉色,直接拽著他往門外走去。

自從知道了陵光的真實身份後,步驚川心裏總是有些不自在。這下陵光的手伸過來,他沒來得及躲閃,直接被抓了個正著。

先前他認識的都隻是長衍宗的同門,但長衍宗的女性修士並不多,他也未如何同女修相處過。後來他遊曆得多了,認識的卻也多是些男修,哪有什麽同女修這般接近的時候。步驚川被抓得渾身不自在,生怕自己哪裏會冒犯了對方,隻能偷偷動了動手腕,想抽出自己的手。

誰知陵光那雙手看似柔軟,實則如鐵鉗一般,令得他半點掙脫不動。

同陵光的近距離接觸令得步驚川沒來由地心慌,下意識回過頭看向秋白,投以求助的目光。

誰知,秋白接收到他的目光,開口卻是道:“去看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