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擾他多日的事情終於有了進展,步驚川心中的欣喜無以複加,他猛地站起身來,“我去告訴他們……”

一陣頭暈目眩襲來,他站起的動作太快又太急,身子一晃,卻差點崴了腳。

“你急什麽?!”秋白大力一拉,將步驚川整個兒拉到了自己懷裏。幸虧秋白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不然他的整個腦袋都得撞到一旁的書架上。

靠著秋白的胸膛好一會兒,步驚川才稍稍緩過來些許。他遲鈍起來的腦子轉了許久,勉強想起來,除去秋白不久前喂他的那幾片果脯,自己似乎許久都沒吃東西了。自從前日進入這藏書閣起,他稱得上滴水未進。

這兩日裏,他還不斷地消耗著自己的靈力。這兩日以來,他一直便隻想著如何將這陣法推演出來,眼下陣法既出,撐著他的那一口氣散了,忽然這麽一動,他渾身都難受起來了。

秋白瞪著他,麵上又急又氣,“你還未辟穀,就敢不吃東西折騰自己,這下知道厲害了沒?”

步驚川苦笑一聲,秋白這些日子即使每日都給他帶了吃食,但他全神貫注的時候壓根沒有胃口,也就前不久,他思路稍稍停頓,秋白才得空給他硬塞了幾塊果脯。然而硬塞也塞不下去多少,秋白深知在修行之路上,如他方才那般忘我狀態可遇不可求,不好強行打斷他的思路,隻得憋到了現在。

見他已經將陣法完整推演出來,秋白這才放心些許,於是態度也變得強硬起來。

其實不用秋白說,步驚川甫一站起來,也知曉自己到底有多離譜。

眼前花了一片,耳邊嗡嗡響著,渾身上下都使不上勁。步驚川這才意識到,自己這尚未辟穀的身體到底有多脆弱。放在秋白眼中,恐怕是屬於弱不經風且不堪一擊的程度,難怪秋白緊張至此。

修士身體雖然強於凡人,然而他還未修煉到可以辟穀的程度,並且也還需要休息。他這兩日中,還在不斷地使用靈力,若是他今日再不停下,恐怕不用到明日天亮,他便會一命嗚呼。

多虧秋白這兩日寸步不離地守在他身側,才沒讓他有什麽突發狀況。

秋白附在步驚川耳邊,問道:“還能走嗎?”

他的意識是清醒的,也想好了如何回答,然而耳邊卻猶如被塞滿了厚厚的棉花,秋白的聲音都聽得朦朦朧朧的。他張了張嘴,答案卻遲遲說不出口。

他的目光變得有些呆滯,放空的目光找了許久,也找不到秋白究竟在何處。

他兩天兩夜沒睡,精神又處於長期緊繃的狀態,因此剛剛折騰一番,將自己最後一絲力氣也給折騰沒了之後,步驚川開始有些昏沉。

他晃了晃腦袋,伸手向前摸了兩把,觸及到秋白的袖口後又狠狠地收緊了手攥住。

“下次,別再這麽拚了。”秋白在他耳邊長長地歎了口氣,伸手將他抱了起來,“好了,別動,我帶你回去。”

待到步驚川被動作輕柔地放回到**時,他才恢複了些許意識。

他不知道他方才睡著了沒有。或許睡著了,所以他方才無知無覺;或許沒睡著,因為他還是這麽疲憊,沒有半點緩解。他實在是太累了,也分不清自己眼下到底在何處。

秋白替他褪去了外袍,又替他擦過身子和臉,將他塞到被窩中,再掖了掖被角。

然而這麽一折騰,方才的暈乎勁過去後,步驚川卻又清醒了。

他睜著一雙眼,看著秋白收拾,又看著秋白褪去外袍,躺在了他身側。

秋白見到他雙眼睜著,便伸手輕輕撫了下他的額頭,低聲問道:“還不睡麽?”

步驚川老實答道:“弄著弄著便醒了。”

他眼皮子還是沉的,人也困得厲害,然而意識卻清醒著。困倦與清醒膠著著,叫他隻能睜著眼。

秋白“唔”了一聲,又道:“那你繼續睡便是了。”

步驚川小聲地應了一聲,可閉上眼後,眼前卻不斷地浮現起他先前推演出來的陣法,推算出來的陣紋……

以及那夜老道人在陸征房中的痛哭,洛清明冷漠的神色。

他輾轉了幾回,卻越想越清醒。

他的理智告訴他,他該睡覺,他該休息,待到明日再處理此事。然而精神卻亢奮著,叫他難以入眠。

在他又一次翻身的時候,不期然撞上了秋白的視線。

秋白正若有所思地望著他。

與他不同,秋白似乎極少需要睡眠與休息,想來這也是修為帶來的優勢之一。並且,秋白五感敏銳,他這點動靜,自然逃不過秋白的視線。

秋白正定定望向他,神色中有幾分探究。

步驚川訕訕地往後縮了縮,給秋白讓出一片**更大的空位,“我吵到你了嗎?”

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即使秋白自己不說,但是步驚川自己心中非常有數。

秋白不答,隻就著他騰出來的空位往前靠了一點,拉進了二人之間的距離。

步驚川不知道怎麽想的,又往後退了些許。

他同秋白同床,多是他睡裏側秋白睡外側,他這麽一退再退,便令得自己的後背抵上了牆。

這下是退無可退的境地,然而麵前的秋白卻已經再度靠近了,“還睡不著?”

“我隻是想著,要不要將這個消息先……”步驚川囁嚅著,語氣中不自覺帶了幾分心虛。

“不要。”秋白打斷了他的話,語氣中帶了幾分不耐,“現在不是想那些的時候。”

說著,秋白忽然伸手,柔軟的指腹輕輕摩挲過他的唇角,“你與其想他們,不若多想想我。”

步驚川這下是徹底清醒了,他看著越靠越近的秋白,心如擂鼓,他緊張地抿了抿唇,生怕秋白下一步便做些什麽。

秋白卻隻抬眸含笑看他一眼,緊接著,將二人之間的距離拉得更近。

已經沒有辦法再近了——

二人的唇已經碰上,秋白帶著濕意的吻落在步驚川唇上,帶著些許報複的惡意,碾過步驚川的唇瓣,步驚川應對這罕有的進攻,隻順從地鬆開了牙關放鬆了身體,任由對方施為。

他這般放縱,便引起了秋白的得寸進尺,舌尖滑進他的唇舌之間,掠過唇瓣的內側,激起步驚川一陣難以自抑的戰栗。

秋白的舌尖試探性地勾了勾步驚川的舌尖,在得到一絲微弱的回應後,登時猶如捕獵的蟒蛇般,將對方緊緊環繞。

步驚川成了獵物,被秋白予取予奪。

他還是第一回 見識到在這方麵如此主動而有侵略性的秋白,這令得他無限癡迷,心甘情願成為對方的獵物。隻覺得即便被對方吞吃入腹,也無怨無悔。

已經沒有人在意此時是何時,此事又是是誰起的頭。二人隻沉浸在這糾纏之中,一發不可收拾。

秋白同他糾纏許久才停下,分開的時候,二人氣喘籲籲,秋白伏在他身上,額頭抵著額頭,重重地喘息。

秋白那雙往日裏如金屬般冷厲的的眼瞳,此刻也被染上些許情_欲的味道,顯得格外誘人。

步驚川忍不住抬頭在秋白的眼瞼上輕輕親了一下。

秋白微微闔上眼,卻沒有躲避他這個親吻。

扇動的眼睫毛輕輕掃過步驚川的下巴,引起一陣惹人遐想的癢意。

“現在還想麽?”秋白問道。

“我睡不著了。”步驚川道,“我現在在想你。”

秋白挑了挑眉,將自己原本壓在步驚川身上的力道收回,又躺回了**。

方才便清醒,與秋白這一通折騰之後更加清醒,並且精神得有些過分。

他身上發燙,似有火焰在體內燃燒。

這回秋白主動退開,卻換回了步驚川主動靠近,步驚川拖長了聲音:“秋白……”

他將臉埋到秋白的頸窩,輕輕蹭了蹭,大口呼吸著屬於秋白的味道。

他麵上滾燙,自身體深處漫延出來的熱意幾乎要將他點燃,而這熱意唯有在秋白身上方能解決。

然而這般磨蹭卻不能熄滅步驚川身上的火氣,他身上的反應愈演愈烈,從體內升起的火焰正在灼燒著他,將他的理智吞噬。

他沙啞著聲音道:“我好難受……”

【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