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翊軒本可以帶著湛南舟今天就走的,但和徒弟一起逛了一天集市又參加了一天鑒寶大會,他還沒來得及享受多寶城的特色美食。

將徒弟帶著在多寶城的一條小吃街溜過一遍,唐翊軒的儲物戒裏多了不少存貨,這才心滿意足帶著徒弟在第二天一大早離開了多寶城。

他沒再穿那身招搖的踏鶴歸雲袍,而是從儲物戒中刨出了一套月白色衣衫。

別說,隻要他不開口說話,還真有點清冷劍尊的味道。

隻可惜某師尊攬著徒弟,一路那嘴都沒有停過!

“那什麽鍾子潺,徒弟你大比時千萬小心,此人心眼仿若針尖,到時定會與你不利。”唐翊軒到底是比湛南舟多活了許多年,經曆過的見識過的事和人太多了,鍾子潺藏著什麽心思,他看得那是一清二楚。

心胸狹隘之輩,於修行一路上極易陷入歧途,稍不注意就會心魔纏身,從此墮入魔道。

修行一路,個人有個人的緣法,急於求成並不可取,滿心攀比也不可取。那個姓鍾的若是繼續這樣下去,下場絕對說不上好。

唐翊軒懷裏攬著徒弟,隻覺得徒弟軟乎乎的,就是身上的溫度有點涼。不過沒關係,這不還有他在嘛!

就他徒弟這種可以越階打人的,應當不會有什麽問題。

出來的時候他們一路步行,回去的時候有唐翊軒帶著一路禦風,一刻鍾就回到了藏山劍宗。兩人的氣息被護山大陣記錄在內,一路暢通無阻地落在了藏坤峰的大殿前。

燕希竹正是忙碌之時,所有的弟子都調動起來,四處奔走布置,結果這麽重要的兩個人跑路了不說還這麽晚才回來。這抬頭一看到唐翊軒攬著湛南舟直直站在前方,腦瓜子嗡嗡的。

“你還知道回來。”燕希竹走過來,陰陽怪氣地嗆了一聲。

唐翊軒對自家師弟的這個態度是一點都不在意,他低頭跟徒弟說:“你把東西給他,為師帶你去其他幾個峰,然後咱就回劍隱峰去,不聽他在這嘮嘮叨叨。”

湛南舟:“……好。”

將唐翊軒說的話完完全全聽進耳朵的燕希竹:“……”以為他很想見到這對師徒嗎?!

唐翊軒很知情識趣地沒有過去,知道自家師弟最近忙,自己過去怕是就要原地炸了。於是湛南舟幾步上前,從儲物戒裏取出一幅畫卷遞給燕希竹:“掌門師叔,這是我和師尊在多寶城看中的,覺得很適合師叔。”

畫卷上變化多端,期間幾道身影交替出現,手中拿著的劍形態各異、變化萬千,凝神細看,令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跟隨其變化演練。

這幅圖是唐翊軒看中的,那小攤販不識貨,被他三言兩語一忽悠,不過數十枚下品靈石就買到了手。這法器倒是沒有什麽攻擊力,但是期間的幾道身影明顯都是劍修,隻要將神識沉入其中,就可以和畫中幾人對戰。對忙於宗門庶務,修煉時間大大縮短的燕希竹來講,這樣一個法器實在是再適合不過。

燕希竹很明顯也清楚這東西不可能是湛南舟獨自一人選的,有些別扭地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師兄,就見唐翊軒笑著對他比了幾個口型。

“師弟是不是,要感動哭了?”

燕希竹:“……”hetui,把他的那一點點感動吐出來!

可是小輩在麵前不好發作,燕希竹麵色憋得十分古怪,似乎是想要一通說教,又想要道謝,不上不下的十分難受。

湛南舟並不清楚師叔這是怎麽回事,他抱歉地對燕希竹笑了笑,非常堅定地回到了自家師尊的身邊。

燕希竹:“……”徒弟隨師尊,虧他還覺得湛南舟和唐翊軒有區別……是他錯了,這對師徒在氣他這方麵那可真是一樣一樣的!

並沒有理更年期的掌門大人,唐翊軒帶著徒弟揚長而去。

剛處理完場地問題的章漓一路跑來,“師尊,我……”

“為師交給你的事情都處理完了嗎?沒有就趕緊去辦,難不成還要為師一個個提醒你?”燕希竹一連串輸出,差點將章漓給砸懵。

不過章漓對自家師尊的這個暴躁狀態顯然已經十分熟悉,明白方才應該是唐師伯來過了,他心態很平和,點點頭扭頭就繼續去辦手頭的事情了。大比快要來臨,他和齊風霽兩個身為掌門弟子,反而是最忙碌的。

接下來唐翊軒帶著湛南舟挨個跑去幾個師弟師妹的峰頭送東西,開始師弟師妹們的確很感動,然而感動沒多久就開始冷著臉趕人。其中以林贇最盛,湛南舟送給他的折扇令他激動了許久,然而還沒高興兩下,就被唐翊軒氣得將人轟了出去。

挨個討嫌過後,唐翊軒笑眯眯地帶著徒弟回了劍隱峰,給徒弟教新的劍法。

有時候湛南舟也覺得十分神奇,他的師尊明明是風靈根的修士,但在適合其他修士的劍法上,意境領悟也不在話下。

在唐翊軒的給湛南舟的臨時訓練下,湛南舟進步迅速,修為雖然沒有什麽大的上漲,可在實戰方麵卻有了質的變化。

就在這一天天高強度的訓練中,越來越多的宗門帶著他們各個境界的弟子前來藏山劍宗,宗門大比便在萬眾矚目中到來了。

比試分為幾個大組,湛南舟屬於金丹組,這幾天並沒有他的比試。先進行的是築基組的比試,同時也是幾組中觀看人數最少、最無趣的一組。

唐翊軒被燕希竹強行分配了任務,百無聊賴地打著哈欠給一組築基弟子當裁判,眼瞅著兩人打得難解難分,又眯起眼。坐在大殿上的燕希竹在各個宗門的掌門、長老等麵前,一張臉幾乎要繃不住,看起來很想衝上去讓唐翊軒維持好他們的門麵。

其實在其他人眼中,唐翊軒根本就沒有那麽沒眼看。今天的唐翊軒穿著湛南舟送他的踏鶴歸雲袍,難得的將一頭散落在肩膀的墨發高高束起,雖麵色慵懶哈欠連天,但卻十分的養眼。

湛南舟就站在看台下,視線一直在師尊身上流連,根本就沒有被看台上的比試分走絲毫的注意力。

“哎,師兄你看湛師侄……”坐在燕希竹身邊的元曦發覺了不對勁,“師兄你有沒有覺得,湛師侄看大師兄的眼神,是不是有些奇怪?”

燕希竹仔細一看,確實是奇怪,但是要他說,他也說不上來究竟哪裏奇怪。就是……那種複雜混合著柔和,掙紮又帶著點破罐破摔的感覺。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能看出這麽多,隻隱約覺得湛南舟對唐翊軒的感情可能不太一般。

“我有這種感覺好久了,你看大師兄對湛師侄的上心程度,根本就不像是師徒。”元曦有著一副火眼金睛,外加心思玲瓏剔透,一眼就看出了唐翊軒他們師徒二人的不和諧之處,“要師妹我說,大師兄對湛師侄,比對道侶還要好。”

“不是,師妹,你從哪裏知道的這些?”燕希竹聽的是一頭霧水,“師妹你也沒有道侶,緣何這麽說?”

元曦偷偷摸摸塞給燕希竹一本書,悄悄傳音道:“這是師妹我上回去凡塵界淘來的話本子,師兄有空不妨看看。”

燕希竹接過來低頭一瞅,隻見封麵上書幾個大字《黑化徒弟的病弱美人師尊》。

燕希竹:“……”

正滿心都是給自家師兄安利了的歡喜,結果元曦就被燕希竹一個腦瓜崩彈在了腦殼正中央。

“師兄?!”元曦一臉懵。

燕希竹麵無表情地斥道:“你整天就在看這些東西?師尊留下的陣法都研究透了嗎?修為到大乘了嗎?弟子教導到位了嗎?嗯?”

元曦:“……”掌門師兄太可怕了!!!

“你說,他二人像道侶,可是真的?”燕希竹沉默了半天,越想越覺得對味兒,又忍不住問自家師妹。

在心裏對自家師兄翻了個白眼,元曦不由得在心裏嘀咕,明明平日裏最嫌棄大師兄的就是掌門師兄了,結果其實掌門師兄隻是嘴上不饒人,實際上比誰都關心大師兄。哦,可能沒有湛師侄關心得多。

心中嘀咕的再多,元曦麵上是一點都不顯:“掌門師兄覺得呢?”

“我覺得,你說的是對的。”燕希竹越想越覺得就是這麽回事,唐翊軒對他徒弟湛南舟實在是太好了,做的那些事兒,以及那些個親昵的動作,完全就已經越過了正常師徒之間的界線。

湛南舟那麽好個孩子,不能就這麽被自己師兄給謔謔了!

“一會兒我去找唐翊軒聊聊。”燕希竹連師兄都不喊了,“他對徒弟原來是這麽個心思!”

元曦“呃”了一聲:“那個,師兄你好像誤會了。我覺得,大師兄可能還不太明白,倒是湛師侄……對大師兄的心思太過明顯。”

燕希竹:“!!!”

若是唐翊軒對湛南舟心思明確,燕希竹可能還要將人叫來一通說教,可若是湛南舟對自家師兄有心思……

“南舟為何如此想不開?”燕希竹百思不得其解。

這情況顛倒,燕希竹腦海裏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湛南舟這些年兢兢業業為宗門做貢獻,替他們幾個師叔解決麻煩,還送他們禮物的事情。

燕希竹輕咳一聲:“南舟年紀也不小了……”

元曦:“……”師兄你剛剛可不是這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