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一天前動員全軍準備出城迎戰,這在十幾天前是不可能做到的,即使在經曆了那麽多士氣鼓舞和拉攏之後,很多人還是抗拒他的命令,並對戰事相當悲觀,弄得他不得不殺掉一兩個都尉來震懾全軍。
在這同時曹操對李傕等發出戰書邀戰。
李傕和郭汜得到了歡欣弱狂的結果,他們覺得長安人口密集,糧草這個要支撐不下去。唯有曹叡,他不認為長安的糧草會這麽快耗盡,隻是他也找不到避戰的理由。
曹操率領大部隊慢慢地邁出城門,把陣形擺到郊外。
軍隊相距甚近,左翼為王鼎擴大後一萬一千多人,右翼為劉正統臨時率領一萬五千多人,中軍為曹操本人坐鎮,張遼協助指揮,共四萬多人。
戰場的邊緣上,也有一支足足八千餘人的精良鐵騎——呂布嫡係並州鐵騎。
長安之外一馬平川,即非常適合騎兵施展,再加上李傕這樣騎兵眾多,雖然多為缺乏盔甲、戰力較低的羌騎,卻也屬於騎兵。
李傕等先派戰力較低的羌騎遊曳於曹操本陣外,不斷以放箭攻擊其右翼,一時流矢亂飛、箭如雨下。
而曹操早已經預料到這一常規戰術,特意給士兵裝備包鐵巨型木遁,眾軍齊平,頃刻形成一個堅殼似龜甲。
即便是少量箭矢穿過空隙,那些用骨骼製造出來的箭矢,也難奈何一身鐵甲的漢朝士兵。
“嗯!一騎就是五胡。真是名不虛傳。”暫設高台,曹操嗤之以鼻,僅憑這玩意,以後竟能玩五胡亂華?
此時一傳訊騎兵翻了個身下馬單膝稟告:“報稱左翼有敵精騎迂回襲擾。”
實際上不需要他匯報,曹操看得很清楚。
李傕和郭汜先派約莫3萬羌騎進攻右翼劉正企圖疲敝,再派1萬精兵進攻其左翼。
這一萬精銳,但從西涼起便追隨李傕等,並隨董卓亂京取得大批精銳武備,無論自身素質和裝備都頗為出色,這也正是李傕和郭汜能夠控製這十多萬雜亂兵種的關鍵所在。
是啊,李傕和郭汜的軍隊組成頗為複雜,包括董卓遺留下來的三萬精銳騎兵和四萬精銳騎兵以及大批羌人騎兵和與之勾結造反的黃巾起義軍乃至裹挾著投降的士兵。
總的來說,這幾個人戰鬥力除本部以外,別人並不是很強,但是是誰把原來的王允軍變得更糟了?
柿子需要挑軟捏緊,曹操知道了這一事實,他並沒有要求遊曳著的呂布去營救進攻的精銳騎兵,反而要求他先向右翼羌騎兵進攻。
受令後,呂布率領並州騎向羌騎直插。
呂溫侯自從虎牢一役之後就名垂青史,何況董卓曾經的羌人輔兵時,更畏懼呂布如猛虎一般。尚未正式交鋒,羌騎上便傳來了許多呼喊,
“呂布在這裏!”
“去吧,那就是呂布。”
“啊?殺死太師那個人?”
就像熱刀切牛油一樣,一衝下去,呂布竟然如入無人之境直接將三萬羌騎一分為二。羌騎立時亂作一團,傷亡無數,其餘人都向李傕和郭汜本陣逃竄。
這舉動看著曹操連連歎氣,忍不住歎了口氣:“溫侯的勇武,實在是冠絕天下,我得到了莫大的幸運。”
另一邊李傕又驚又怒,大吼一聲:“不準向這一邊撤退。”
說完,當麵壓陣,凡退守本陣者一律斬殺,迫使羌人向後或向兩側散開,免其將陣形亦衝。
在這一過程中,左翼鬥爭達到白熱化,
這支軍隊的指揮雖由張濟指揮,但其士卒卻是名副其實的涼州悍勇。
可王鼎又非易與輩,剛突入陣形的張濟便覺得自己陷入了泥沼之中,人滿為患,兵器遍地,自己夾攻其間,著實難有動靜。
見羌騎沒有能力,張濟在戰事中處於劣勢,李傕再次令段煨,曹叡,樊稠等人進攻曹操的右翼,令楊定及其部將楊奉等人支持張濟。自己與郭汜一道,在兩萬精銳的前方,率軍慢慢壓製了現在的曹操中軍。
作戰頓時形勢危在旦夕,右翼在呂布的支持下還算可以臨時撐住,但是左翼自身卻頗為困難,再加上楊定和楊奉等人的進攻,陣形已經開始分散,整個軍隊也呈現出潰敗之勢。
“轟隆!”
“逆賊,能認出我大漢天威嗎?還不快去擒?”無奈之下,王鼎帶頭用上稀缺的炸藥包並用言語恫嚇。
王鼎的話加天雷,著實讓張濟,楊定和楊奉部眾亂了陣腳,也讓自己有了些寶貴的休息時間。但是這個休整機會隻會使瀕臨崩潰的左翼恢複穩定,而無法改變敵強我弱局麵。
曹操還看出,左翼一旦被李傕中軍襲擊之前瓦解,曹操、張遼將遭到兩邊的襲擊,自己預設的連弩之計將全麵落空,到慘敗的時候,隻能嚐試千裏走單騎逃離關中或投靠曹操。
無奈之下,曹操隻好拿出已經不多的部隊去支援王鼎,又為他分了十個炸藥包。
你看,這個東西他即使搜刮長安全境,至今隻做了八十個,以前左右兩翼各二十五個,如今抽了十個,而他現在隻剩二十個。
而那二十個,就是他一定要留下來阻止李傕和其他人衝鋒,不要再給。
王鼎雖從曹操獲得六千生力軍,但是形勢並未有太大改觀,張濟等人反應強烈,迅速展開更猛烈的猛攻,這一次即使是炸藥包也收效甚微。
“皇上,王鼎今生要負封侯的厚恩。”
危急的局勢中,王鼎顧不得多,縱身一躍,跨出大馬,還率領親衛隊外出衝殺。
在其振作起來的精神下,王鼎的軍隊立刻士氣高漲,竟一時殺將張濟和其他人擊退。
張濟大怒,高呼:“那隻是個無名之輩而已。你究竟怕什麽呢?把它交給我吧,敢退的人要死了!”說完就用手拿了一把刀在一瞬間格殺了三個撤退的士卒。
加之身邊有楊定和楊奉的雙重協助,張濟和其他人迅速把形勢逆轉。
驚險刺激,不要說曹操了,就連城牆觀戰的荀攸和其他公卿們,也看得心驚肉跳。王允甚至慌不擇言地說服荀攸:“公達、仍未速令陛下退居長安、憑壁守禦。”
荀攸正微皺眉頭觀戰,但聞言仍不急不緩地說:“敵軍已經在即,這次中軍退卻,李傕等掩殺而來,必呈大潰之勢,到時候實在無力再打。”
聽到這裏,王允懸著的心更加著急,忍不住跺著腳說:“那麽您說呢?怎麽辦呢?”
忍不住讓王允著急了,別的公卿大臣及留守武將們的麵容上,也都心存芥蒂,大有禍端之態。
唉!
荀攸何嚐不是憂心忡忡,可他卻是陛下肱骨之臣,在這樣的時刻,更是需要他去穩住城內的人們,便輕輕吐了口氣,勉強笑了起來:“各位不用擔心,還能想起前幾番天雷嗎?皇上天縱,這次又出奇謀,已經安置好了後手的李傕保管好了與長安飲恨的李傕。”
這幾個人聽了,聯想到眼前天雷,猜測還真是大漢不衰呢,天命對大漢還是垂青,所以提起來心裏才稍稍輕鬆了一些。
唯有荀攸,他一點都沒放鬆,他很清楚使用連弩的必須要保證左右兩翼不能潰散,否則四麵圍攻下來,隻有三千張連弩,又是難以命中的平原開闊地帶,能有什麽用?
但是這幾個字荀攸不能對這幾個人說。
城下的廝殺還在進行。
李傕等並不像曹操所預期的那樣直接派手2萬精騎出擊中軍,反而派幾個連皮甲也得不到的“步兵”率先前進,弄得曹操焦頭爛額。
實際上曹操並沒有想過,像李傕這樣僅有四萬精兵,正是他們威福關中之資,如果失之交臂,又如何壓過馬騰、韓遂、關中各軍閥以及太行之黃巾呢?
敵人前軍來了,分明是更精銳的漢朝前軍看著叛軍背後一群群鐵騎,竟有幾分膽怯。令曹操心中忍不住怒罵廢物們,究竟是一批剛收起來的兵,一沒完全收住人心,二沒好好演練過,根本經不住重用。
左翼亦不容樂觀,王鼎軍隊經過連番打擊,逃兵已出,甚至陣線危在旦夕,眼看即將被擊破。
曹操突然心生計謀,重又站在高台之上,要周圍的羽林禁衛都跟在自己身後呼喊,
“此役,將校以首功,封為列侯並賞賜千金。次,賞賜千金。再次者,賞五百金,再再次者賞三百金......”
“此役如獲勝,士卒皆賞10金、布絹5批。為吾大漢捐軀的人,賞賜也給了他們的親人,他們的兒女進入太學,養到了長大成人。如果沒有家小的話,朕也會給你們找一個孤兒,吃你們的俸祿、冠上你們的姓氏、給你們背後的人吃血、傳香的!”
這句話讓大家震驚。
他們那些沙場打滾,圖啥?不是博一個名利嗎?還為了家圖個身世?可別說博個出身,就連封賞也不說,世上的諸侯有多小氣呢?
何況是延及親人呢!
你看曹操搶青州黃巾三十萬,但隻拿五萬精壯的錢,什麽失去家裏勞力、丈夫和父親的人,生活多麽困難。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他們與後世之人不同,傳承仿佛刻在了他們的骨頭上,那是他們最初的、不可放棄的堅持。
如今,
活下來,重賞錢。
死心塌地,賞親人、孩子可以來幫忙撫養。
沒孩子了,所以我會給你們找個孩子的。
牛二感覺到他的心被砸碎在一塊重金子裏,很重。
再到他粗重的呼吸,再到赤紅的雙眼,再到想要砍死麵前所有羌人或漢人。
他向旁邊看了看,隻見李四兄弟都一樣赤紅著雙眼,明白他們都這麽認為。就這樣,兩人一起走上前去,一起舉起了槍,將正要持刀的騎兵挑下了馬。
一個人開槍刺傷了他。
他們不停地殺人,不停地殺人,殺人不知有多長時間,不知自己究竟累不累,身體感覺相當疲憊,可腦子裏卻完全隻有把他們全部殺死的想法。
李三曾遭馬匹撞擊,兩人盔甲很好,羌人馬匹也屬小馬,因此李三並沒有死亡,但弟弟李四已經死亡。李三並不難過,而且難過得太晚,盡管李四隻是自己的獨弟。
牛二並沒有難過,盡管隻有他一個哥哥,但是戰場很殘酷,總有很多人會死去。
一道利刃掠過,牛二望著他那無頭的屍體漸行漸遠,恍然大悟,
“哦?原來我也是其中一個,
但,
賺了。”
朝廷軍突然猛得亂了陣腳,甚至反推陣線。
李傕和郭汜兩人最終坐不住,終於把二萬精騎排到了最前頭,叫剩下的羌騎也跟著走,自己率軍向本陣中衝殺而去。
“隆隆隆”馬蹄聲中,經驗豐富、衣衫破舊的叛軍步兵,本能地讓道於後方騎兵。
這2萬多精騎就像一把尖刀,先刺穿外層叛軍步兵後插在曹操旌旗上。
二百步,
一百五十步,
一百二十步.
就在今天!
布置在前麵的張遼眼睛眯了眯,讓旗子揚了揚,一下子從陣中扔出了二十個炸藥包,然後大家都蹲了下來,像風中吹來的麥草。他們的背後是三千名連弩手準備好了。
“轟隆!”
騎兵們的衝鋒在炸藥包的臨時阻攔下,郭汜拍馬撫慰著略顯驚恐萬狀的騎手,隔著煙塵卻猛見這三千把形狀怪異的弓弩。
中計的郭汜驚慌地呼喊著,
“快撤。”
可是,一切都為時已晚。
連珠弩,這類其實是明代才生產的,論力可以和明朝火器一爭高下,隻因生產出一件難度很大的神兵而最終喝到當時第一把血本。
“嗒!”
第一支弩矢射了出去,接著又有數千支弩矢隨之而來。
曹操並沒有要求他們均勻射擊,連瞄準都不用,隻需向著群眾,能打多少就打多少,打空箭匣後讓周圍布置好的戰士幫忙補上箭矢再接著打。
它並不一陣緊似一陣,就像一盆盆瓢潑,卻連綿不斷,就像細細的雨絲。
真有箭雨!
沐浴著鋼鐵般的箭雨,大地上頃刻間滴落了無數朵血花。
遍地翻下馬與兵,兩人交相摔上路,還絆了更多騎手與之同受箭雨之苦,終於在鋼鐵鑄成的雨點中淒慘地嚎啕大哭而死。
不出一刻鍾,弩手便射空長安蓄足20餘萬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