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東奔西跑,效果顯著,基本每個郡,設軍府1處,多的上千人,少的上百人,不久便幫助蘇澤招集5萬軍隊。
盡管這些人大多為鄉勇、戰力令人擔憂,但是用於本土防守、維護治安已經足夠,使得蘇澤不必再把主力分赴各地壓製地方。
“叮......”
“任務“的提出”府兵製完成,獎勵結算中......”
領獎後的蘇澤內心酣暢。
現在他在京師地區的主導地位,終於完全鞏固,借各地方軍府之力,實際控製力乃至達到縣鄉層麵,這一舉措在一定程度上成功地打破世家豪族獨霸地方的局麵。
而且更奇妙的是在平叛後,蘇澤在敗落的世家與豪族中,攫取了許多人、地與財。
這樣,促進產業升級所需要的資金才會存在。
望著外麵開始落下的雪花,蘇澤的眼睛變得深沉悅耳:“現在該是促進進一步規劃的時候了。”
……
荀攸在家裏看書時,突然管家裏來報:“大人,有客人上門了。”
“誰?”
“是......”
“支支吾吾幹什麽呢,有啥說啥呀。”
“是河內太守,荀彧大人。”
“……”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人荀攸最不願意見到但又必須見到的話,那麽唯有荀彧。
“哎~,惹事生非,把人家帶了進來。”
“是。”
不久管家把荀彧接到後堂。
“賢侄們,久別重逢,見我一麵,即使不能行厚禮也得行小禮,不然是不禮貌的。”
在管家麵前荀彧鄭重其事地斥責。
而且按輩分來說,荀彧當叔叔、荀攸當侄子,也實在隻有被訓誡的份了。
管家唇角一抽,欲笑還休,唯有假裝不聽,便悄咪一聲退了出來,留給叔侄倆一個人單獨相處。
等管家離開後,荀攸才沒好氣地再見荀彧:“我沒有說過,不要稱我為賢侄?”
“不過,您可是我賢侄。”
“我長你6歲!”
“年歲歸年歲,輩分不可以亂套呀。”
荀彧一副吃定荀攸的樣子,總是露出平靜坦然的笑容,長輩們的脾氣這塊,他把握死了。
長大了,叫個比他小6歲的小屁孩做舅舅是個啥滋味?
荀攸說他深切體會到藍瘦和香菇的魅力!
但是,儒家最講究禮節,粗魯不立,因此無論多麽不滿,荀攸都要忍耐:“說,今天到我這裏,到底想幹嘛?”
聊正事時,兩人的神情,變得嚴肅。
荀彧收斂笑容,目光凝視著荀攸:“公達啊,您這一次幹的可真不少,您可知道這一戰,一共傷亡多少呢?天下士族們,對您還有多少抱怨與怨恨呢?”
雖是教訓的語氣,但更多的,是荀彧對荀攸的關心和告誡。
蘇澤、荀攸等人共同設計、引種輯、王服進逼,一舉殲滅了四郡之地因此而可能出現的反抗勢力。就算瞞得過普通人,又怎麽可能瞞得過天下所有人?
世界那麽大,第一流謀士也不算少,經過後知後覺,想識破蘇澤與荀攸的陰謀也不難。
而蘇澤此舉也明顯觸及天下世家與豪族根本利益所在。
荀攸的這一舉動更被很多人視為助紂為虐、恨之入骨。
於是荀彧隻好借回京述職之機,自己跑去見荀攸並親自提醒他當心:“你可知道,如今外麵還有幾個想殺死你的?你真的會把自己放在一個險地上?”
荀彧的含義荀攸固然理解,但他也有著自己的抉擇:“文若我不像你走過的路。”
“有什麽區別?世人皆稱我為荀家王佐之才,但鮮為人知,論其智謀與見識,公達您絲毫不弱於我。可是,為什麽偏偏要走這條路呢?當滿手沾著血腥時,當滿手沾滿肮髒時,為了蘇澤而籌謀布局的一切終將葬送在曆史的長河中,注定不能生活在太陽下。”
兵諫雖由王服、種輯等人發動,但是戰爭爆發,則是荀攸助蘇澤籌謀,秘密完成一切安排。
如此心計,瞞不過一般人,但也瞞不過有著王佐之才頭銜的荀彧。
因此當初荀彧就說荀攸幹的就是這個樣子。
隻是因其詭計而殺人!
荀彧皆為荀攸扼腕歎息;“作為智者的你們應該知道史書上麵的陰謀詭計很難登上大雅之堂。憑您的智慧與才學,您本可以擁有一個更好的抉擇、一個更美好的前程,名垂青史千古豈不是好事?為什麽非要把自己變成見不得人的大陰謀家呢?”
荀攸對荀彧這句真心話的反應卻義無反顧:“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些艱難的抉擇,不得不讓人做出。而且其實真的沒有比我更優秀的了。”
“當今形勢下。世家沉默豪族沉默,一切改革中可能遇到的阻力都因這場戰爭而滅。我並不為此感到驕傲,但是這些,還真有我的功勞呢。”
由於荀攸的打算,擺在我們麵前,本來就是一條能讓蘇澤縱橫捭闔的坦途。
以最猛烈但又是最迅速、最高效的方式,荀攸幫蘇澤掃除一切阻礙,並不殘酷無情,而是在各種抉擇中選擇成本最低的一種。
而那些殉國者,並不會對他感恩戴德,更多的是因為那是一份血雨腥風,荀攸的姓名和豐功偉績,注定無法公開,隻能埋沒在曆史之中。
在曆史上,總有些人注定是躲在暗處不見光明。
而作為頂級智者與謀士,荀彧與荀攸內心早有預見到。
甚至就連賈詡,當初都想要勸荀攸多為自己想一想,
然而荀攸不是輕易就會改變想法的人,他心中早已有了決斷:“無論哪種選擇背後都是要付出代價的,而我的打算是以很多人為代價的,因此當輪到我犧牲自己時,就不應該有所抱怨和埋怨。畢竟這個世界上永遠難有兩全其美之選,而且做出抉擇,是要付出代價的。”
說服沒有結果,荀彧也隻有走了。
而且荀攸還懂得同為荀家,但對方誌存高遠,命運多舛。
回去後,荀彧感到無聊,便請朋友郭嘉、戲誌才出來喝。
郭嘉善於察言觀色,一看到荀彧的神情舉止,便知他內心難受,又琢磨著時間,立刻明白個中因由:“文若你看見公達嗎?”
荀彧抬起頭喝了下去,然後重重地掉下酒杯:“是。”
“似乎你並沒有說動過他。”
郭嘉現出了了然的表情,郭嘉對這個結果一點都沒有感到驚訝。
其實荀彧早已經可以料想到這一後果了,但是荀攸畢竟屬於荀家,而且他與荀攸自幼親密無間,號稱叔侄,卻相親相愛。
因此荀彧很難接受這一結局,也不可能看著荀攸誤入歧途卻不為所動。
“奉孝、誌才你說我和公達誰選對?”
酒入愁腸的荀彧也是一臉的醉。
郭嘉端起酒杯卻歎了口氣:“在這個世界上,本無所謂對與錯,有的是權衡。”
戲誌才不知回想起了什麽往事,也在感慨:“智者雖然擁有看透迷霧的才智和視野,但是人類的權力畢竟是有限的,因此並非每次權衡,都可以甘之如飴。文如果,不要想得太多,不如拭目以待。”
作為友人,戲誌才與國家隻能如此慰藉荀彧,期望荀彧能夠從心中的迷霧中走出來。
……
衛將軍府裏,雖然夜幕降臨,但依然燈火輝煌。
蘇澤帶了一些暗衛送來的密報看了皺眉,特別是幽州來的密報。
“北方有事。”
蘇澤看到密報,立刻下令請荀攸前去。
荀攸批好一件外套很快就來了,進家門時身上還有雪花,他望著密報一目十行,臉上也顯出一種震驚而莊重的神情:“公孫度竟敢自封遼東侯!”
在當今大漢帝國的北部,也同樣存在著幾股力量在互相爭奪。
公孫瓚雄踞遼西、劉虞牧鎮守幽州、袁紹和韓馥、兩大諸侯爭霸河北、現在的公孫度不甘寂寞、竟然明目張膽地不顧朝廷的權威、割據遼東。
遼闊的幽州大地演繹著五強爭霸。
這還不算蘇澤在漁陽郡停留的實力,否則局麵恐怕更亂了。
本來這情況蘇澤樂見其成。
不過來自漁陽郡的消息幾乎把蘇澤氣得不輕。
須知公孫度並不隻是自稱遼東侯那麽單純,這個人狼子野心十足,而且自領並州牧、行籍田、郊祀天地的天子之禮,並將遼東分為遼西、中遼郡、自任太守,簡直把朝廷法度看得一無是處,等於是直接漠視蘇澤挾天子以號令天下的正當性。
荀攸深知此事的嚴重性:“主上、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好,朝廷之權、主上之威,就會喪失殆盡。”
雖經董卓之亂與聯軍圍攻,但東漢政權早已經威風凜凜,喪失了地方威懾力。
可現在蘇澤挾天子之力讓諸侯們,各諸侯雖內心不高興,表麵還認,偶有要交部分賦稅的,就當是花了平安錢。
但公孫度此時跳樓自殺搞起事來,那擺明就是給蘇澤麵子,如果沒有處理好,受損的不僅僅是蘇澤麵子與聲譽,更有許多切實的好處。
於是蘇澤心情就很不愉快,何況幽州卻被自己視為大本營與大後方,漁陽郡這一遼東附近起家之地,是萬萬不能丟的。
所以蘇澤問計於荀攸:“公達你認為這件事應該怎麽處理?”
荀攸想了想,斷然說道:“主上可封公孫度為遼東太守、加寧鄉侯、命他東攻高句麗、西攻烏桓、威行遼東沿海,以阻他的南征。”
蘇澤用手指輕輕扣住桌麵,在心裏權衡了一下,認為荀攸這一牽製的計策的確很好,於是點頭稱是“可。”
蘇澤接著問:“誰能挑起這個重擔?”
荀攸回答道:“聞南中郎將徐榮為幽州玄菟郡人,和公孫度為同鄉和朋友,可下令出使遼東。在此基礎上,可以修一封信中交給公孫瓚,請他領兵入朝,造成充分壓力,逼迫公孫度屈服。”
“好吧,依計。”
不能不說荀攸這個計策的確是最穩妥的。
蘇澤目前將主力部隊全部集中於洛陽一帶,而設在漁陽郡的守軍就是要防備北方異族的威脅而暫不能派兵征討公孫度,因此隻好采取軟硬兼施之法暫時抑製公孫度之誌。
封官賜爵也隻是權宜之計而已。
主要是公孫度東擴北進,耗費了自己的兵力,以免自己的視線落在漁陽郡上,動點歪腦筋,破壞了蘇澤最初的安排與規劃。
“如果徐榮要出馬的話,梁縣地區,交與誰鎮守?”
蘇澤想到這裏,心裏立刻有個最適合自己的人:“公達、魏延是否歸來?”
“折衝校尉正率兵平定緱氏縣的叛亂,是否要調遣其入京?”
“不信,命令他在平定叛亂後,迅速趕到梁縣援救,替我軍守衛南線沿線地區。”
“主、南部戰線上,袁術雖是無謀之輩,手下的文臣武將卻毫不遜色,何況有曹操的猛虎虎視於側,魏延雖驍勇過人,畢竟年紀太小,部下們擔心他的沉穩不夠。”
梁縣對於洛陽來說可算是最主要的南部屏障了,這地方一丟就丟了,那麽就在附近的洛陽危若累卵了。
所以之前坐鎮梁縣者,皆為久經沙場西涼老將徐榮。
即便真的換人了,荀攸對徐晃、呂布還是比較看好的。
然而蘇澤卻是認準了魏延:“公達啊,還得給年輕人多一些機會,何況相信魏延有本事,自己也能行。”
在曆史上,魏延守衛漢中時,就直接采取了“錯手諸圍”的策略,利用為數不多的精兵使魏國十餘萬大軍在四年內寸步不進。
論戰略、戰術防守能力魏延無疑是第一人。
就算魏延現在還很年輕,智慧和戰術也都還很不成熟,但是蘇澤願意給魏延機會,幫助他在實戰中不斷成長。
“就這樣決定讓魏延守護梁縣。”
蘇澤官方下了一道令,態度強硬,荀攸雖有懷疑,但此時卻難有異議,唯有暗觀魏延能否真正挑起這一重擔。
種家洛陽。
“我們真的要屈從於這個男人嗎?種家幾代人的輝煌真的會就此結束麽?”
種少心有所不甘地看了看爸爸種拂麵,拳頭緊緊握在一起,明顯很難接受麵前這個現實。
不過,與年少輕狂的兒子相比,老成持重的種拂更了解當前的形勢:“這還不意氣用事,誰叫咱種家、出亂黨,哎.”
種輯被斬東市的那天,種拂亦前往觀看。
盡管不甘,盡管有怒,可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