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勾引他???

蘇而韻瞪大眼睛,眼皮上點染的亮晶晶更加明顯。她回憶了下,自打認識林歲昭起, 她確實沒有畫過那麽隆重的妝容,畢竟小蘇醫生是一個崇尚簡樸的好青年。

所以林歲昭說得也沒錯。

蘇而韻化妝技術還不是很純熟, 跟著視頻上學著畫,成品有模有樣的。

聽到昭昭變相誇她好看,蘇而韻給自己的學習能力打上滿分。

小姑娘得意洋洋翹起小下巴,好心給他一個建議:“那你勾引回來呀。”

林歲昭身上還穿著作訓服, 回來得匆忙, 拿到手機就給蘇而韻打電話, 連臉都沒來得及洗一把。湊近看,鼻尖處似乎還凝著一滴汗珠, 額前的碎發也有些亂。

但正是這幾處潦草, 將男人身上的荷爾蒙烘托到了極致。

蘇而韻覺得,林歲昭壓根不需要刻意勾引,她隻看一眼, 就能被迷得神魂顛倒。

相處那麽久, 小朋友尾巴往哪翹,林歲昭都算得清清楚楚。

他眯了眯眼,抬手扯了下衣領, 露出遮掩著的半截鎖骨。

一眨眼,他又鬆了手,美色轉瞬即逝。

蘇而韻絕不承認她看直了眼睛, 找了個新話題:“你下午準備幹什麽?”

部隊裏的洗衣機是公用的, 每層的盥洗室放置三台, 大家平時的訓練累得要命, 都攢著衣服等休息日。

林歲昭有點潔癖,不太接受把衣服和不太熟的人混在一起洗。

想趁著他們出門,抓緊將換下來的衣服洗了。

蘇而韻撐著腮幫,貼心地問:“要不要我給你買幾個洗衣袋?”

林歲昭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打開衣櫃,從底下抽出一次性的洗衣袋,把幾件T恤扔進去。他蹲在地上,檢查櫃子裏有沒有遺漏的,忽然抬起頭,眸光徑直看向手機。

蘇而韻不明白他這眼神有什麽含義,總感覺……背後涼涼的。

林歲昭站起身,雙手捏住T恤的下擺,一截人魚線若隱若現,音量低,像是喃喃自語:“身上這件也該洗了……”

不等蘇而韻反應過來,屏幕裏的男人拽住衣擺,往上一掀。

經過一周高強度的訓練,林歲昭的腹肌更為凸顯,蘇而韻快速數了數。

沃日,竟然又多了兩塊?!

再往上,胸肌挺闊,手臂線條流暢,整一個力與美的結合。

蘇而韻看呆了,直到林歲昭赤著上半身走近,鏡頭聚焦在他的胸肌上,蘇而韻默默低下頭,開始自卑:)

她甚至懷疑,男朋友這一周偷偷去泰國做了個變性手術。

不確定,她需要再看看。

蘇而韻又抬起眼,直勾勾盯著這具美妙的□□。

林歲昭低低笑了聲,提醒道:“爾爾,你眼珠都要掉出來了。”

蘇而韻憤憤不平地敲動桌麵,大聲喊冤:“林歲昭,你這才是赤/裸裸的勾引!”

林歲昭沒想否認,頗為誠實地點點頭。

蘇而韻:“……”

林歲昭轉過身,又把後背展示給她。

蘇而韻小聲嘀咕:“咋滴,還三百六十度都給我展示一遍?”

林歲昭回到衣櫃前,拿了件白襯衫套上。泄露的春光一點點被遮起來,蘇而韻眼眶發熱的症狀也一點點消退。

林歲昭慢條斯理係上最後一顆紐扣,撐住桌麵,輕聲細語和她打著商量:“要不再給你多看幾眼?”

蘇而韻定力十足,板著小臉嚴肅看著他。

林歲昭遺憾地歎口氣,“也不知道剛才那幾眼,能不能讓你睡不著的時候想起我來。”

蘇而韻在心裏直呼“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和林歲昭相處久了,這厚臉皮的功夫越發有長進。她清了清嗓子,模樣老神在在的,“男人,我勸你不要玩火。”

林歲昭緩緩挑起左邊的眉毛,對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十分感興趣。

蘇而韻高深莫測地笑了笑,放出大招:“我夢裏的畫麵,自帶消音和馬賽克。”

小姑娘滿臉寫著“你真幼稚”、“這才哪到哪”、“老娘想的可都是成年人十八禁的東西”。

林歲昭舔了舔唇瓣,看著小姑娘蹦躂到自己頭頂上,要是不拽她下來,這姑娘肯動要開始蹦迪了。

蘇而韻覺得占了上風,晃了晃腦袋,得意極了。

林歲昭深深看了她一眼,壓低音量說:“爾爾,你怎麽確定我夢裏的畫麵不是一樣的呢?”

蘇而韻晃到左邊的腦袋直接停住,半歪著頭,她遲鈍地“啊”了一聲。

林歲昭笑道:“這不是巧了麽。”

蘇而韻被堵得咬牙切齒,暫時不想和他繼續講話,惡狠狠丟下一句:“我詛咒你這層樓地洗衣機都壞掉!”

而後,“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屏幕轉回聊天界麵,林歲昭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語道:“下次還是得收斂一點。”

不然異地戀的小女朋友跟人跑了怎麽辦。

-

接下來的幾周,分隔兩地的人各自忙碌於新的生活。新的,喜歡的人不在身邊,心裏多了一個記掛的人的生活。

第二周的周末,林歲昭跟著室友們一起去了商業街。

一群從申城混跡那麽久的男生,乍然來了青縣,最豪華的娛樂場所是一家開了十年的KTV,他們用審視的眼光走街串巷,像是來視察的領導,對青縣發展緩慢的經濟憂心忡忡。

這群男孩子一邊抱怨,一邊接受現實。

枯燥勞累的訓練,急需要娛樂項目來解壓。

一群人進到遊戲廳裏,與娃娃機決一死戰。

何耀豪擲五十大洋,連毛絨玩具的一根毛都沒抓上來。

林歲昭用何耀剩下的一枚遊戲幣,抓上來一隻白絨絨的玉桂狗。

蘇而韻和他視頻時,問他為什麽不抓別的。

林歲昭戳了下玉桂狗的臉頰,看著它的大眼睛,嘴角彎出一個弧度來,“你們兩個挺像的。”

哦,懂了,她當不了的掛件,讓玉桂狗來當。

蘇而韻氣鼓鼓地質問:“我和它哪裏像了?”

林歲昭抿唇,實話實說:“我也說不上來。”

蘇而韻撅嘴,哼唧道:“我才不是狗。”

林歲昭一隻手撐著下巴,另隻手去逗玉桂狗,去逗那個不會說話的毛絨玩具,嘴裏還叫著她的名字:“爾爾,你怎麽這麽可愛。”

蘇而韻一口老血憋在胸口,差點撅過去。

申城入春後,學校人工湖畔的柳樹抽芽,進入四月,柳絮便開始滿天飛。

蘇而韻對柳絮過敏,一出門就戴上口罩。奈何有許多人沒有防備,中了招。

學校醫療站一天要接診無數過敏的學生,老師不得已叫誌願者去幫忙。

蘇而韻周末在醫療站加班,聽校友們噴嚏連天,然後送上緩解過敏的藥物。

忙到晚上十點鍾,她才回到宿舍。

早上八點鍾就去了醫療站,也沒時間化妝,她記掛著要和林歲昭視頻,回來立刻拿出手機,給林歲昭打過去視頻電話。

這會兒人全在宿舍裏,鬧騰得很,林歲昭躺在**,戴上耳機和她講話。

蘇而韻小心翼翼地問:“你們是不是要熄燈了?”

林歲昭看了眼時間,說:“還有半小時。”

“我剛回宿舍,醫療站忙死啦。”她也爬上床,解釋原因,“最近學校又開始飄柳絮了,好多人都過敏了。”

上個春天,林歲昭還在老校,他還不曾見過新校的春天。

屏幕裏的男人懶倦地垂著眼簾,今天上午加訓,他們累得要命,跑步跑到嗓子都要冒煙了。此刻,每說一個字,嗓子眼都像有火苗在燃燒。

蘇而韻看出他的疲憊,想著多聊兩句,然後他就要熄燈了。

可話到嘴邊,她發現能問的隻有那麽幾句。

所有的問題都問光了,比如你們訓練的項目都有哪些,你們去商業街都做了什麽。

他們的生活軌跡不再交叉,就連話題也漸漸變得稀少起來。

到頭來,能問的隻剩下——你今天在幹什麽,你吃了什麽,你累不累啊。

但這些問題,她不用問,就有了答案。

而且昭昭已經很累了,再分神來回答她這些沒營養的問題,會更累吧。

思及此,蘇而韻閉上了嘴巴,靜靜看著屏幕裏的男人,眼簾垂下,合上,睫毛輕顫抖。

他在努力不讓自己睡過去。

蘇而韻想起今天下午接診的一對情侶,男生陪女生來的,女生武裝嚴實,摘下口罩後臉上長滿了紅疹。

她的症狀比較嚴重,整張臉紅腫起來,連眼皮上也長了紅疹,眼睛被擠成兩條縫隙。

樣子很狼狽。

幾分鍾前她一直不肯摘口罩,怕男朋友看到,怕給男朋友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那個男孩,關心的是她的病情,是怎樣能讓喜歡的女生不再受折磨。

蘇而韻有點魔怔了。

竟然覺得男孩的眼神和語氣,那麽溫柔、寵溺、包容。

那麽像林歲昭。

她或許是,太過於想念他了。

但此時此刻,她看著屏幕裏林歲昭困倦的臉,擔心一句“我想你了”將他吵醒,於是咽了回去,該說的話變成一聲歎息。

“怎麽睡覺還皺著眉頭呀。”

蘇而韻想,要是她在他身邊,就能幫他撫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