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而韻打定主意要拍下這串手鏈, 在主持人宣布起拍價為二十萬時,她立刻請秘書舉牌。

為了能順利拍下手鏈,秘書一次性加價十萬。

其他賓客舉棋不定, 隻是一串手鏈而已,沒必要爭個頭破血流。

秘書加價到四十萬時, 場內沒有其他人跟價,蘇而韻密切注意著第一排那幾位收藏愛好者的動向,確定他們沒有競拍意圖,才鬆懈下緊繃的神經。

“四十萬一次。”

“四十萬兩次——”

主持人拖長音調喊著, 舉高錘頭即將落下的前一秒, 第一排中間的老者緩慢舉起牌:“五十萬。”

蘇而韻愣住, 不明所以地看向秘書。

不是說他們對首飾不感興趣麽,怎麽還橫插一腳。

蘇而韻緊張地攥緊拳頭, 秘書說這條手鏈的原定價才不過十五萬, 與它相配的項鏈才是無價之寶。翻兩倍的價錢拍下,聰明人都會選擇放棄。

但蘇而韻不甘心,她不多猶豫, 拿過秘書手中的競拍牌, “七十萬。”

溫軟的女聲回**在寂靜的會場內,不少人循著聲音看過來。蘇而韻裹著白色羽絨服,整個人陷進柔軟的椅子裏, 女孩氣質幹淨,在一眾衣香麗影中格外出挑。

“這小姑娘是哪家的千金啊,沒見過呢。”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 “出手真闊綽, 就為了一條手鏈。”

有人瞧見蘇而韻身旁的秘書, 當即了然:“那不是城西蘇家的趙秘書嘛。”

蘇而韻不太習慣被這麽多陌生人注視, 臉頰發燙,她舉牌的手指蜷縮起,慢吞吞縮了縮脖子。還要看到什麽時候啊……豪擲千金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蘇而韻心裏默默計算著,兩年後畢業,要工作多少年才能把這筆巨款還給蘇老頭。

坐在第一排的那位老人轉過身子,遙遙看了眼蘇而韻。

老人精神矍鑠,眼神不怒自威。蘇而韻禮貌地點了下頭,對方緊繃的唇角鬆開,也對她展顏,笑容慈祥和藹。

他沒再追價,手鏈以七十萬的價格被蘇而韻拍下。

拍賣會有條不紊地繼續推進,蘇而韻等了許久,都沒看到林歲昭回到現場。

她不由得擔憂起來。

“蘇小姐,請您移步去取拍品。”禮儀小姐溫柔地告知,“等會兒我們也會拍照留念。”

拍照啊,那肯定不能像隻水桶。

蘇而韻戀戀不舍脫下身上的羽絨服,跟在她身後往會場外走去。存放拍品的房間就在隔壁,禮儀小姐停在門前,推開半扇門請她入內。

透過門縫,屋內幽暗的光線泄出來。

蘇而韻猶疑了秒,覺得這環境更符合一些不正經的地下交易。

她走進屋,明亮的視野陷入昏暗。身後的房門被人關上,她才意識到這間屋子根本沒有開燈。那丁點幽暗的光線,來自於窗外皎潔的月亮。

蘇而韻的腳步霎時止住。

房間內的冷氣呼嘯,對麵的露天陽台竟然開著窗戶。她被風吹得瑟瑟發抖,剛想開門離開,一隻手從身後抱住她

男人的手臂環繞著她的肩膀,木質香混雜著些許的煙草味。

聞到熟悉的味道,蘇而韻心安下來,小聲嘀咕道:“怪不得不回會場,原來有人在這裝神弄鬼啊。”

林歲昭的下巴抵在她的肩窩,溫熱的呼吸鋪灑在耳後。

蘇而韻覺察到他情緒的低落,拉了拉他的手說:“昭昭,阿姨的東西我幫你搶回來了。”

“你別不開心了。”她輕聲細語地安撫著,然後兀自笑出聲,“給喜歡的人花錢,感覺真不錯。”

她舔了舔嘴唇,想轉過頭看他的臉。

林歲昭將頭埋得更深,環住她的手臂也更用力,蘇而韻動彈不得。男人額前的碎發輕掃過她後頸敏感的皮膚,帶起一陣癢意,她縮起脖子,止不住笑:“好癢,你頭發一直在蹭我。”

將喜歡的人抱在懷裏,會莫名產生一種安全感。

林歲昭起伏的情緒漸漸平緩下來,他鬆了力道,手指下移,握住蘇而韻的手。

女孩的指尖冰涼,林歲昭垂下眼,看見她身上的禮服,皺了皺眉:“怎麽把外套脫了?”

蘇而韻溫吞地解釋:“禮儀小姐說要拍照,我尋思著室內都有空調……”

她低下頭,一陣涼風吹來,凍得她又抱緊了林歲昭取暖。

“怪我。”他拉著蘇而韻到沙發邊,“你先坐,我去關窗。”

蘇而韻攏起裙擺,剛想坐下,忽然想起這條禮服裙最好看的就是裙擺了,屋裏燈光太黑,林歲昭肯定沒看清。

“昭昭,你開下燈。”蘇而韻靜靜站在沙發旁,試圖擺出一個優雅的姿勢。

林歲昭打開燈後,柔和的室內光線落在綴滿碎鑽的裙擺上,收腰的設計勾勒出蘇而韻纖細的腰身。

他的目光停留在裙擺上兩秒,而後上移。

在衛生間遇到時,她整張臉埋在羽絨服衣領裏,頭發也遮住,隻露出一雙眼睛。

起初他還不敢確認,本該在家的小姑娘怎麽會出現在這。

但相視幾眼後,蘇而韻的眼神藏不住,那種熟悉感幾乎讓他立刻確認。

蘇而韻像隻小烏龜一樣,慢吞吞往前走了兩步,揪著裙擺原地轉了圈,渾身裹著光似的。她揚起頭,眼線延長後,笑起來眼睛更似彎月,“好不好看?”

林歲昭走回到她麵前,抬手,微涼的手指落在蘇而韻的唇角,指腹輕柔地蹭了下她柔軟的唇瓣,眼底幽深一片,“好看的。”

“那和你的女伴比呢?”蘇而韻福至心靈,故意往前傾了傾身,“我是不是比她漂亮一點點?”

林歲昭疑惑地挑起眉梢,“什麽?”

他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做出選擇!

蘇而韻有點挫敗,難道是她的胸太小了?

她嘴角耷拉下來,失落地垂下頭,“算啦,我也不能強迫你說違心話。”

林歲昭耐著性子,把人拉回到懷裏,“我是問你,什麽女伴?”

蘇而韻不情不願地嘟囔道:“就今天早上接你走的那個小姐姐,白色魚尾裙。”

林歲昭在腦內搜索了下相應的人物,鎖定在林鄭彥的秘書身上,他低低笑出聲,聲音清晰柔軟,“那是我爸的秘書,不是女伴。”

蘇而韻眼睛瞪大了點,不知為何又鬆了口氣。

她忍不住偷偷彎起唇角,“哦,那是我理解錯了。”

林歲昭斂睫看著她,忽然想明白了蘇而韻出現在拍賣會的原因。

前因後果串聯起,他輕笑了一聲,目光意味不明:“特意盛裝打扮來捉奸?”

蘇而韻立刻反駁:“我沒有!我明明是來劫色的——”

林歲昭笑意不減,俯身凝視著她:“你想怎麽劫?”

距離近在咫尺,男人的嘴唇就在眼前一張一合,蘇而韻慢吞吞地眨了眨眼,她其實也沒想好,“就、就……”

林歲昭耐性極好,等她組織好說辭。

蘇而韻騎虎難下,深吸一口氣,覺得說什麽都不如直接行動來得痛快。

她揚起頭,朝著林歲昭的嘴巴親過去——雖然親了那麽多次,但蘇而韻還是害羞,親吻隻停留在表麵。

蘇而韻嘴唇上塗著一層薄薄的唇蜜,親在林歲昭嘴角上,留下一個淺顯的印記。

粉紅色的。

蘇而韻不由得多看了眼自己蓋的章,“好了,這樣大家就知道林歲昭歸我的所有啦。”

林歲昭顯然不滿足於這麽短暫的吻,兩人大半個月沒見麵,他都不舍得鬆開懷裏的人。

於是仍舊保持著低頭的姿勢,聲音低柔地誘哄道:“右邊再來一個?”

蘇而韻忽然正色,繃著小臉一本正經道:“昭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

林歲昭沒吭聲,挑了挑眉。

“你就是想趁我不注意,和我舌吻。”蘇而韻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每次你都是這樣。”

林歲昭微微怔了下,失笑,怎麽被看穿了。

蘇而韻撇嘴說:“搞得像我急不可耐一樣。”

她的音量格外低,像是在低聲譴責他,話中含著一丟丟明顯的不爽和警告。

林歲昭後退一步,坐在沙發上,拉住蘇而韻的手,稍微用了些力道,把人往懷裏拉。

蘇而韻沒穩住腳步,踉蹌兩下,跌坐在男人腿上。

“你幹嘛呀。”

蘇而韻鬧鍾的雷達響起危險的警報,她快速看了眼兩人的姿勢,透過裙紗那層薄薄的布料,她似乎感受到林歲昭大腿上傳來的熱度。

林歲昭桃花眼眯著,眸光沉沉。

他放在蘇而韻腰間的手向後移,環住女孩纖細的腰。

“是我急不可耐。”

他說話時的氣息加重,聲線也多了幾分暗啞,隱忍又性感,“對不起,我應該再主動一點。”

蘇而韻鼓了下腮幫,悶悶道:“你就差把自己送上我的床了。”

林歲昭舔了下嘴唇,順著她的話說:“你想也可以,我不介意。”

蘇而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