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華懷著忐忑的心情,就這樣持續了一段時間,期間卻風平浪靜,白事辦得也順利,沒有奇怪的人找上門來,更沒有不認識的人來到姚山的鎮子上,思量許久,她覺得可以不再呆在姚山的村子裏了看動靜了。

不然一個足不出戶的婦人,說不清從哪源源不斷地拿錢,現在呢,就得出去,去到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找個閑適地點的工作,呆一個月回來幾天,裝出一個外出務工的假象來,這樣才能說明她的錢從哪來的。

到時候回來了,將藏起來的錢拿出來一部分就好像是在外頭賺到錢了,回來留下治療費用和給他弟弟幫忙看護兒子的照顧費用。

這樣其他人問起來就能堵住悠悠眾口。

打定主意後。

她將新的一起醫治費用交上後,便拿了一小筆錢往外跑。

到了臨近的新地方甕城市,附近就是省會釜吉市,托省會的經濟輻射,甕城山發展的很快,楊文華在那覓了份工作,不是當時做出租是新行業嗎?家裏丈夫開貨車,自己也跟著學了駕照,如今這工作有點熱火,門檻還低,她就湊了上去,這份工作也適合她,想忙就忙想鬆就鬆,畢竟不想幹,也不會有人逼你幹,出租公司就收你一個月錢。若是忙起來,樂意賺錢也賺得到錢,回來有人問起在外地幹的什麽活她也說的出個所以來。

就這樣往返數月,之前楊文華還想著會不會突然有什麽變故,但隨著時間流逝,這種顧慮也在一天天的減少。

她用錢也慢慢放開來了,每次回家取得錢也一天天積多。

心中的擔憂和傷痛,像是在花錢享樂中逐漸消散,她把甕城市能玩的都偷偷玩了個遍。

直到有一天,美容院的技師推薦和好奇心驅使她進到了一間求卦問道的鋪子。

鋪子內,有個貼著狗皮膏藥的賴子頭道士,抱著個風水道旗上麵寫著,情緣事果,占卜問卦,百般精通,萬般靈驗,不靈不收錢。

那白底黑邊旗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看起來有夠怪的。

在看這道士容貌。

紅鼻子,米粒眼,幹瘦耗子臉,下巴胡子像是老鼠尾須一般,要尋常這般打扮的人,楊文華那是看都不看一眼的,但如今見識飛漲的楊文華,見長得這般醜態的人,反而是玩心大增,坐在那道士前麵,擲了幾張票子,就要那人給她算上一簽,支當玩玩。

他見錢放桌,手推著袖,將錢望袖中一套,尖嘴便笑了起來奉承的問道。

“老板想算什麽?財源,事業,機緣,因果。”

楊文華剛做完美容,帶著黑框墨鏡坐在那支桌旁的小椅子上。

抬起墨鏡笑著問道:“你怎麽不算算我的情緣?”

“枕邊人剛死不久,老板要算情緣?”聽到這鼠臉道士這麽一說,楊文華的笑僵在了那裏。

“美容院的人告訴你的?這小妹真不實誠,錢還我,真沒意思。”楊文華震驚之餘細想一番,肯定是之前在美容院一邊做美容,一邊與技師交談說漏了嘴,讓她知道,現在又告訴了這道士,難怪那技師小妹吹噓這道士能耐了的,原來是二人聯合起來戲弄她。

那道士竟然不惱怒,揣在袖裏的錢也不留念,竟然放回擺桌上,一副得到高修,不在乎世俗俗物的樣子。

哼,楊文華冷哼一聲,也不多說,將錢抹回,提上自己的小包掉頭便要離開。

卻聽那人哼唧一聲說道。

“可惜啊,可惜啊,將遭大劫卻不自知,可憐,可憐啊。”

“臭算命的,你在咒我?”楊文華離開的腳步一頓,臉上的氣憤難掩,這臭算命的見騙不到錢,竟然敢咒她。

“小道說的是實話,而且這幾天怕是就要應驗,許你機緣的乃是天命,你怕是不尊,要下罰來了。”

“什麽實話,什麽實話,再亂說我掀你攤子。”

“偶得大機緣,你難道覺得不用還嗎?”

“什麽?”

“福禍並來,禍來了,福來了,但禍福不相抵,該來的不還得來。”這鼠臉道士搖頭晃腦,聲音尖銳,聽得讓人刺耳不適。

尤其是聽的楊文華更是一驚,突然冒起了冷汗。

這道士說的,福禍並來,禍來了,難道不是說自己兒子突然生病,丈夫命喪事故。

福來了不是指自己突獲錢財,兒子康複嗎?可是這禍福不相抵是什麽意思,是說這錢拿來,並非應得,或者還不夠到應得,無福消受嗎?

這道士是怎麽知道的,雖然自己聊過喪夫的事情,但可沒說過自己得到錢財啊,這道士如何得知。

難道真有神通?楊文華雖然心裏有所算術,但是依然是疑大於信。

“我順風順水的,哪有什麽問題,我看就是你胡謅。”

“你確實紅光滿麵,健康得很,但眉頭藏著條黑線呐,親人之間係著條線,福能在你這得,禍就不一定在你這還,若是想要法子,趁早趁早。”

這話像是一根針紮進楊文華的心裏,直攪得身上發冷。

她本就疑慮那錢從何而來,心中也不是沒想過那神怪因緣的可能。

但這些年辛勤勞動下來,都能證明勞動才是實際,那什麽神怪怪談不過亂人心智。

可突獲奇財,終究是讓她雙眼往那處神怪恩賜上看,免不得猜會不會是神仙賜下的。

如今道士這麽說,她心裏的疑慮如火添柴,火勢猛增。

心中理智還是讓她下意識反抗。

“你們道士說得不明不白,我看,你是見誰都這麽說,等著魚兒上鉤吧,我是不能信的,我倒是看看這福禍怎麽讓我償又怎麽讓我還。”楊文華心中其實早有起伏,腦袋盯著一處出口,眼神卻又往後看著那道士,一邊往外走,一邊又希望那道士叫住她,給她好好解釋他那一番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人就是奇怪,當自己的疑慮起了,而他人又不在乎,自己就會在乎起來,腦袋裏就不停地想著那些話。

楊文華就是出了巷子,那道士也不說話,隻是坐在竹椅上,扇著一把蒲扇。

那道士越不在乎,楊文華就越在乎。

出了巷子楊文華的疑心更重了,衝進之前做麵部護理的美容院抓住小妹就問,給她推薦的道士到底是什麽情況。

那小妹顯然被這一下驚到了,話都說不出來,隻說不知道,她也是算了一卦,感覺挺準,便推給她,至於具體怎麽回事,她不知道。

她的話裏盡是推脫,楊文華見問不出來。

便罵道:“合起夥來騙我,合起夥來騙我,我不上當。”

生氣之下卻也還是無從所知,便跑了出去,坐回自己的出租車裏,將臉上帶的墨鏡砸進副駕櫃裏,氣衝衝地開回自己租的房間裏了。

這臭道士咒我也就算了,他竟然還敢說我的親人。

“自己的兒子如今康複大半,能有什麽問題。”

雖然楊文華嘴上這麽說,但心裏卻慌張起來,在自己的包包裏到處**,直到摸出她的手機,看到手機裏的未接來電時,心更是一顫。

這電話是楊文華叫去看護兒子的她表哥的電話。

他打來幹什麽?竟然還打了三條。

是楊文華當時坐在麵膜為了更好享受而靜音忘接的電話,要是尋常她肯定不至於如此慌張。

但現在那道士的話在腦中竄來竄去,直搗的她心亂。

想起她那張鼠臉,更是冷汗直流。

嘟嘟嘟,現在她的電話又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