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部覆滅宛如流水一般迅速,方才執行任務時仿佛像是上了時間發條的玩具,腦子裏空白一片隻剩下一個念頭。

殺光。

等待了太久,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費。生怕機會失去了就不會再來,於是下意識死死的抓住了它。

現在一切塵埃落定,無論團藏如何證明自己。哪怕最終脫身,根部還是覆滅了,人死不能複生。

兩個血人就站在火影大樓外麵的樹蔭之下,鳴人看著碧藍如洗的天空,心裏忽然感覺空前的放鬆。

卯月夕顏不知在想什麽,目光沒有焦距。抱著手冷著臉靠在樹旁,仿佛是從巨大的壓力前放鬆下來的表情。

樹上蟬鳴陣陣,夏風清涼。

誰也沒再開口,也沒有挪動身體。就是這樣靜靜的待著,享受著複仇過後勝利的餘韻,以及壓力如泄一注的快感。

火影大樓有人下來了,看著染血的兩人又馬上移開目光,快步離去了。綱手的左膀右臂,拆了團藏的左膀右臂。

這樂子太大了,隻是知情人誰也不敢說,隻能緘默。

會議室裏,團藏怒不可遏。

“證據呢!老夫問你,證據屬實嗎!完全是捏造!”

綱手很平靜,坐在主座,目光掃過兩個老顧問。她現在甚至想笑,團藏越激動她越是覺得有意思。

根部已經成為了過去時,非戰爭年代,木葉隻需要暗部。

瘋了!團藏太陽穴凸起,整個人幾乎在暴走的邊緣。那個瘋女人趁著高層會議舉證的短暫時間,把自己辛辛苦苦培養的根部成員全都清除了。

“證據已經提交了,真實度完全可以保證在合理範圍之內。”綱手不鹹不淡的說道,“根部提前叛亂,隻能鎮壓了。”

“你!!”團藏幾乎要拍桌子了。

高層會議室人聲**,兩個老顧問陰沉著臉。豬鹿蝶三族的族長坐在另一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山中亥一和秋道丁座望著奈良鹿久,鹿久沒說話,盯著首座上的綱手不知道在想什麽。現在的情況早有預兆,不過是博弈後的收場。

根組織已經無了,挫骨揚灰。俗話說人都死了,還能怎麽辦?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綱手這一雷霆手段倒是令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即使程序正義,但仍舊是一件性質十分惡劣的事情。

甚至有可能讓她引咎辭職,如果五代目退位的話,六代目會是……卡卡西?奈良鹿久眼皮跳了一下,早就該想到的。

火影大樓的人幾乎都知道,卡卡西已經在火影實習崗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過任務了。每天隻是熟悉火影的工作就累的夠嗆,以至於卡卡西天天加班。

勞模啊,卡卡西。

奈良鹿久回過神來,會議室裏已經在表態了。綱手與團藏過錯四六開,老顧問轉寢小春與水戶門炎正在對兩人進行追責。

綱手十分無賴的兩手一攤,“我有什麽錯?這不過是緊急事項,緊急處理罷了,暗部難道連這點權利都沒有嗎?”

“手段有些過激了。”顧問說道。

“那沒什麽好說的,我引咎辭職就好了。”綱手將一份文件扔在了桌上,如釋重負,幾乎是笑著說道。

“那麽下一任火影……你們隨便找個人就好了。”

“綱手!!”團藏再也忍不了了,這幾乎是在打他的臉,“你早就想這樣做了對不對?證據全是你瞎編的!”

“你不過是想拉老夫下水!”

“我可沒有,團藏大人可不要隨意栽贓。”綱手臉上露出不屑的笑容,一副你能拿我怎麽樣的表情。

“至少我現在還是火影,火影的權利還是有的,請你對我尊重一點。”

尊重個雞毛,團藏恨不得開別天神。可偏偏遇上個無賴火影,一點點節操都沒有,簡直是個瘋子。

換掉了根部,團藏再也沒有勢力可用。再加上他現在厄運纏身,還要麵臨叛村的追責。哪怕最後這些事會不了了之,但團藏注定隻能隱退。

……

樓下。

“他們到底在說什麽啊?”鳴人聞著身上的血腥味,四周的溫度也越來越高,“我受不了,我們先走吧。”

“會議都已經快結束了吧,看樣子確實不需要我們了。”卯月夕顏將目光收回,點了點頭說道。

“走吧。”

兩人各回各家,都想著趕快洗澡。

從浴室出來,鳴人癱倒在沙發上。九尾不知道去了,不知所蹤。倒頭看著天花板,他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昏暗的客廳裏,牆上的鍾表滴滴答答的走著。

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他心裏大概有了一個模糊的感覺。綱手引咎辭職,把團藏和根全部都處理掉了。

順帶著削弱顧問的權利,趁著還在位,剔除一些不穩定的因素。以此,讓木葉輕裝上陣,在卡卡西手裏煥發第二春。

第二春……

綱手退位了,那自己基本上也要退了。不在木葉繼續折騰,把目光轉向村子以外的地方,雪之國……

不過仔細一想,時間似乎過得挺快的。一晃竟然六七年過去了,仿佛那個十二歲的夏天就在昨天。

綱手心不甘情不願的繼任五代目火影,拉著自己站在她的身邊。聽她說自己以後的路都是坦途,永遠被擁簇著走在人聲鼎沸的大道之上。

當初其實也沒太當回事,其實現在回想起來,綱手似乎真的做到了。有一部分是自己爭取的結果,還有一部分歸功於綱手。

她在任火影六年,自己過的順風順水。臨末了,才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了,綱手現在也將不再是五代目了。

退休之後的生活呢?她去會去哪?繼續旅行嗎?像是多年前那樣,一邊旅行一邊賭博打發時間。

靜音也會跟著走吧,可是醫療班那邊還空著人手。

亂七八糟的想了一堆,鳴人的眼皮越來越重。無論怎麽想都覺得,好像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隨著複仇落幕了。

一覺醒來,沙發對麵坐著個卯月夕顏。

依舊是冷臉,腳邊放著一袋錢。大約是她承諾的一百萬兩,上午說盡快,下午……現在應該是晚上。

“什麽時候來的?也不開燈?”

鳴人從沙發上坐起,無論如何,他還是不太習慣睡在沙發上,太軟了容易腰酸。直愣愣的盯了她一會,這才慢慢回過神來。

“來了挺久了,半小時吧。”卯月夕顏也沒客氣,搭著腳回答,“這裏是你要的一百萬兩,都在這了。”

“嗯。”鳴人點了點頭,“再過不久,你應該升任暗部隊長了吧?資曆什麽的都夠了,卡卡西也需要信得過的人手。”

“或許吧。”卯月夕顏在這時才難得的放鬆下來,萬年不變的冷臉終於鬆了一些,“都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確實結束了。”鳴人歎了一口氣。

卯月夕顏待了一會就離開了,鳴人隨意把那一百萬塞進了櫃子裏,心裏琢磨著如何麵對這突變的局勢。

綱手那邊的事情先放一邊,自己畢竟也參與了行動。在顧問那邊算是掛了號了,綱手離開,他也要做好離開的準備。

倒也不是村子不能容他,而是對於他而言,像自來也綱手那樣到處旅行才是最舒服的狀態。留在村子,不是被使喚就是被忌憚。

前任火影手裏的刀,空放著也不是。總之卡卡西肯定不會讓他去幹太危險的事情,鳴人留在村子其實也挺無聊的。

卯月夕顏能留下來是因為適合,她的能力、資曆,就是為了在綱手下課之後成為六代目的班底暗部隊長。

卡卡西也做過暗部隊長,和卯月夕顏同一屆。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卯月夕顏和卡卡西都是綱手一手帶出來的。

但鳴人不一樣,他的身份實在是太特殊了。與其說是綱手一脈的嫡係,更像是更為親近的關係。

從剝離尾獸開始,再到綱手對鳴人明目張膽的偏袒。注定鳴人隻要留在木葉一天,這件事的熱度就永遠不會過去。

四大高層一天退兩個,對於木葉而言並不是什麽好事。各個家族也不是省油的燈,對於卡卡西缺乏信任。

但隻要有兩大顧問的支持,外加卡卡西根正苗紅的三、四、五代火影嫡係的身份,質疑和喧囂都會消失,餘下的隻有白噪音。

“所以你什麽時候離開?”紅豆搭著腳放在沙發上,手裏抱著水果拚盤一邊吃一邊問道,“哦,對了,我工作已經調過去了。”

“忍者學校教書嗎?第一天上班的感覺怎麽樣?”他一隻手把玩著她的腳,頭也不抬的問道。

“還行吧,沒有想象中那麽無聊。”紅豆漫不經心說道,“以前的忍者學校可沒現在那麽多活動,全是為了上戰場開設的科目。”

“好像你上過很多次戰場似的,實際上也並沒有幾次吧。”他笑道。

“我那時隻是一個下忍,衝上前去幹什麽?送死嗎?”紅豆不服氣的說道,“再說了,上戰場哪有那麽好玩。”

“對於我這種天賦平平的鹹魚來說,簡直就是地獄。”

“你終於承認你是鹹魚了?”鳴人樂了,手順著腿部曲線一路向上,然後停住。

紅豆感受到了異樣,抱緊了懷裏的果盤。

“要吃你自己去切。”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說道,“總不能隻是過來聊天的吧?”

“你上次也是這麽說的,然後把我的紅豆丸子全部都搶了吃了就走了。”紅豆恨得牙癢癢,“撩撥完就走了,你真不是人啊!”

“誰讓你被我抓到了吃甜食,不是說了最多吃吃水果嗎?”鳴人一臉理所當然,“你是想胖成水桶嗎?”

“你才是水桶,我現在不是已經在控製了嗎?”紅豆嘴上不滿,但還是很老實的控製飲食。

若是以前她會覺得無所謂,這輩子到頭了就是鹹魚一條,想吃什麽吃什麽。放飛自我什麽的,完全沒問題。

但食髓知味,自由的靈魂在技術麵前必輸。她不想失去競爭力,嘴上說著不會胖,暗地裏已經開始和夕日紅學習化妝知識了。

倒也沒想太多,就是覺得舒服。想要保持美好的一麵,在那啥的時候心情也會更好一些,投入感更高。

至於兩人的關係,紅豆看得很開。

考慮關係什麽的對於她而言就是一種負擔,每天工作就很累了。代入感情隻會讓生活變得糟糕,就保持原樣反而輕鬆愉快。

要是老了怎麽辦?紅豆隻是聳聳肩,現在都混成這落魄樣了。老了還能怎麽樣,更落魄唄,愛怎麽樣怎麽樣吧。

她隻要現在!年輕時片刻歡愉,勝過年老色衰時的安穩。

忍者就是這樣,一個看不到未來,沒有過去的職業。天賦極高者登天,籍籍無名者無人問津。

過了許久,餘溫仍在。

紅豆扶著牆出門,迷迷糊糊的去廚房接水喝,順便去漱個口。腦子有些昏沉,合上房門的那一刹那忽然抿著嘴笑了笑。

她自己也沒能想到,六年前和自己在考試場都能吵起來黃毛,現在卻成了自己的好牌友,甚至十分合拍。

兩人會談一些無聊的話題,吐槽一些無聊的事情。走需求絕對不走心,走心就太複雜了,紅豆知道自己搶不過。

一直都這麽倒黴慣了,她也不覺得自己能搶到男人。

“什麽時候走?這個我也不太清楚。”鳴人站在門口,正要從紅豆家離開時,忽然想起了這個問題。

紅豆赤著腳站在玄關那,玉足白嫩,腳趾的盡頭是鮮豔的血紅。

“那你和我說,我還以為你在村子待不了多久了,又多去了幾次。所以你是在騙我,可惡啊!”

“也不算吧,看綱手大人啊,她什麽時候走,我大概會後一段時間再離開。”鳴人眼皮跳了跳,解釋道。

“以後就是到處漂泊了,偶爾回村子。”他笑著說道。

“那剩下的時間不就不多了?”紅豆咬著指甲,心裏想著怎麽才能從本就剩下不寬裕的時間裏,擠占更多的時間。

“哎,不對啊。”她猛然反應過來了,“你走了,井野和雛田你還沒定呢?總不能說走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