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姐，那現在……”工作人員愣了好一會兒這才問道。
這種離婚協議簽到一半然後忽然接電話離開的情況，她還是第一次碰到，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十分抱歉，那個他，他可能一會兒就過來，麻煩……”
“喂，你們離不離婚啊，不離婚就一邊去，別浪費我們時間好不好啊！”排在他們後麵的人不耐煩地催促著。
宋窈道了聲歉直接離開，走出去，站在門口看著陸司也。
不知道她們到底在聊什麽，陸司也臉色很難受，一會兒皺眉，一會兒伸手捏捏眉心，一會兒叉腰咬牙切齒。
可以說和陸司也相處幾個月下來，自己從來都沒見過她有那麽多表情。
他打電話到一半，轉身刹那的功夫，看見了宋窈，呆愣在原地。
“司也！哥哥！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我現在呼吸好難受啊，你快過來！”喬嫣遲遲等不到電話那頭的人說話，咬牙切齒地大吼著。
他輕歎口氣說兩句知道，就掛斷電話，煩躁地將手機揣進兜裏，朝著宋窈走過去。
“司也。”
“窈窈。”
兩人同一時候開口。
陸司也看著她，說：“我先說，嫣兒那邊有點事，我必須趕過去，離婚的事，等我這邊處理好在說。”
宋窈聽後點點頭，靜靜地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你剛剛想說什麽？”陸司問。
“我想說，因為你沒簽字就離開，後麵的人等的不耐煩，所以就讓她們先處理，我們要是繼續處理又要重新排隊等很久，所以沒事的，你去吧。”
宋窈說。
她臉上沒有任何一絲難受或者奇怪的表情，依舊像平時一樣，清秀稚嫩的臉上總是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
陸司也深吸一口氣，點點頭。
“謝謝你的諒解。”
宋窈沒說話，依舊笑著。
如果可以的話，自己也不想要諒解。
回家路上，兩人一句話也沒有說，陸司也是不是側目看去。
宋窈幾次察覺到他的視線，索性扭頭看向了窗外。
兩人來到醫院，宋窈選擇坐在外麵的長椅上，不進去。
陸司也趕來，病房裏麵圍聚著一堆醫生，喬嫣臉色蒼白，無力地抬眸看著他。
“司也，你來了……”
“嫣兒！”他走過去，靜靜地握著喬嫣冰冷的手：“怎麽回事！”
“陸先生，不用太緊張，病人隻是情緒忽然激動，加上貧血睡眠不足，多休息補充一些含鐵量高的食物就可以，重點還是情緒起伏不要太大。”醫生說。
而後又開了一些藥劑，讓護士掛了水，就離開。
宋窈抬眸看著三四個醫生走出來，隻是緩緩地收回視線，依舊不打算進去。
她坐在門口對麵的長椅上，能夠清楚地看著裏麵的情況。
陸司也坐在凳子上，寬大的雙手緊緊地握著她手，眉宇緊皺，滿帶憂傷和自責地看著她。
喬嫣臉色雖然很差，但還是依舊微笑著安慰他。
他的背一點一點地駝下去，額頭靠在她的手上，雙唇一張一合不知道在說什麽，惹的喬嫣一會兒小，一會兒難受，眼眶紅紅地看著他。
喬嫣抬起另外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秀發，安慰著。
宋窈看見他不甘心地點點頭。
他們這幅恩愛如初的模樣，顯得她這位還沒正式離婚的妻子是多麽的尷尬，多麽的多餘。
旁人要是不知道，該以為是自己插足了她們兩人的愛情。
哦，好像就是插足了。
她酸澀地眨了眨眼睛，十指輕顫地緊握著放在腿上，低著頭什麽也不去想。
她強迫自己不要抬眸看裏麵，但終究還是忍不住抬眸看進去。
這一抬眸，直接和喬嫣對視上。
她在笑。
笑得很得意，仿佛在宣告自己勝利了一樣。
宋窈冷漠地看著她，最後斂眸看向旁邊。
她輸了。
輸的一塌糊塗。
人啊，不要總妄想著自己是最特殊，最例外的那個。
喬嫣可是先來的，在怎麽特殊例外也輪不到自己這個後來者。
她多想對陸司也說，在這段感情裏麵，誰先愛上誰，誰就先輸。
他陸司也是絕對不會輸的，以為他沒心啊！
護士走進來，和陸司也說了什麽，他匆匆忙忙地跟上去。
喬嫣目送著他離開，將視線注意到宋窈的身上。
她招招手，說：“宋小姐，你能不能進來一下，我有話要和你說。”
宋窈想拒絕，但不知道怎麽回事，自己的雙腿居然不受控製的站起來，走了進去。
“抱歉呀，破壞了你們的約會，我也不想這樣子，隻是身子忽然間很難受，我爸媽都在忙，隻能叫司也過來了，你不會介意吧？”她說。
宋窈沒說話，隻是看了一眼身旁的凳子。
她沒有選擇坐下去，而是站著。
她麵無表情地睨著喬嫣。
喬嫣看到她這幅傲慢不已的樣子，放在被窩裏的雙手忍不住緊握著。
“不過我真的好羨慕你們呀，還能一大早就去吃早餐，不像我隻能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待在醫院裏，我剛會晉城沒多久，周圍都沒有什麽朋友。”
她歎口氣，雙手伸出被窩，伸手握住宋窈的手。
“如果你不介意的，我可以和你朋友哦。”
宋窈：“……”
這人是不會說話嗎？什麽叫做‘我可以和你做朋友？’，不是應該說‘你可不可以和我做朋友’才對嗎？
她清澈的雙眸，滿帶笑意地看著宋窈。
宋窈抓著她的手，緩緩抽出紙巾的手臂。
“謝謝喬小姐的好意，不過我和喬小姐興趣愛好不一樣，估計是玩不到一塊了。”她說：“你生病沒有照顧，可以直接叫司也過來的，他很細心的。”
“他細不細心，我比你更早知道。”喬嫣攀比心噴湧地說道：“昨天若不是我催著他回去，不然他都要留下來陪我。”
喬嫣輕笑垂眸：“司也對我真的是上心，不管他在做什麽，隻要我一通電話他就會立馬趕過來。”
宋窈點點頭：“是啊，我們在民政局辦離婚手續，處理到一半，喬小姐一通電話，他直接放棄處理，趕了過來。”
一瞬間，時間仿佛凝固了。
喬嫣瞳仁驟然收縮，緩緩抬眸看她。
“什麽？”
宋窈紅唇輕勾，說：“如果不是喬小姐的一通電話，此時此刻站在這裏的，就不是陸太太，是陸司也的前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