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天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低頭喝了一口剛剛上來的熱茶，隨後不是十分在意地出聲
“應該死不了，到不了需要急救的程度。”
冷戈聽了這樣的話手微微握緊
“我想知道之前的事對他身體的影響到底如何？”
他又問了一遍，上菜的服務員此刻進了屋子，精致的菜肴被一盤一盤地端上桌子，阮天拿起了筷子
“既然葉鎮言給你看了他的病例，今日我定然是知無不言，不過我們可以先吃飯嗎？我怕你聽完會吃不下去。”
冷戈心中咯噔一下，他也拿起了筷子，隻是這頓飯如何美味他也是食不知味，阮天卻似乎沒有多留意觀察他的反應，隻是認真地對待這一桌子的好菜。
直到他撂下筷子，冷戈才也跟著迅速撂下筷子抬頭。
“你想從什麽時候開始聽。”
“從他被下藥開始，他說那是一種可以引起呼吸衰竭的藥，還說對肺部造成了一定損傷，這損傷到了什麽程度？”
“沒錯，那是一種地下售賣從國外流傳過來的藥品，葉鎮言也是我見到的第一個中了這種毒的病人，那個時候好在他的司機動作很快將他送到了醫院，不然人就沒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冷戈的後背開始冒冷汗，那種感覺不真實卻足夠可怕，他原來隻覺得他和葉鎮言之間或許有很多的矛盾和誤會，但是他從未想到有一天葉鎮言可能在他毫不知情的時候就那麽死去。
這個字離他們實在太遙遠了，遠到在這次葉鎮言生病之前他從未想到過。
“那次他住了快半年的院，呼吸衰竭引起的窒息幾乎日日在折磨著他。”
說到這兒阮天突然抬頭
“對，你或許不太知道那種感覺，我在讀研究生的時候我的老師曾經讓我們用紙浸了水蒙在臉上的方法來感受那種窒息感。”
冷戈的瞳孔微震，阮天繼續說
“我不太懂商業上的事，隻是知道那時候每天有很多拿著文件的人出入他的病房，這些人離開的時候葉鎮言幾乎就要開始一次急救，這種浪費醫療資源的做法氣的我恨不得讓護士附在門口不放人進來。”
阮天現在都能想起來他那段時間過得是什麽日子，若不是身上的白大褂製約著他，他都想將**那個人一塊兒打包從醫院扔出去。
“我當時以為他是為了公司，十分理解不了他這種要錢不要命的做法，終於有一次我實在忍不住地和他說了，他卻和我說他不是為了錢，是為了命。”
阮天說完便抬頭看向了冷戈，此刻的冷戈如何能不了解葉鎮言當初這句話的意思，那個時候他是真的被逼到了那樣的地步了吧。
他的眼眸深處久久不能平靜，他記憶中的葉鎮言處事遊刃有餘，在哪裏都吃得開，身上從來都是自信的模樣，這次再見的葉鎮言身上多了時間沉澱下來的沉穩，內斂和洗盡鉛華的從容。
他從沒有見過幾乎被逼到絕境的葉鎮言，甚至從阮天此刻的話語中他無法想象到那時在醫院中那人的模樣。
冷戈握著茶杯的手有些微抖，阮天緩了緩繼續
“半年之後他出院，不過那個藥對於身體造成的傷害已經不可逆轉，肺局部纖維化，肺水腫肺氣腫都出現過，甚至之前有過衰竭跡象，索性止住了。”
冷戈中跟著一寸寸收緊，聲音有掩飾不住的顫抖
“治不好了嗎。”
“無法恢複如初，能夠維持在現在這個階段已經是一大勝利了。”
阮天說到這裏的時候也歎了一口氣，這也是他的無奈，更是現代醫學的無奈。
“幾年前他曾經和我說過他有個很愛很愛的人，他想在一切結束之後去找他，不過在那之前他因為車禍住院，小腿和小臂骨折，大量出血引起了急性呼吸衰竭，人差點兒沒下來手術台。”
原來葉鎮言是想過來找他的，冷戈握著杯子的手泛著青白，昨天葉鎮言沒有和他說這些，他隻說小腿和小臂骨折，這生死一瞬的時刻他並沒有說。
“心肺一體，在那之後他心髒出現了一些問題，血氧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總是上不來，很長一段時間依賴氧氣罩。”
說到這兒的時候阮天歎了口氣，直視對麵的人
“你知道嗎？在那段時間我作為一個醫生甚至都覺得他活的太辛苦了。”
這一句話像是一把刀子直直插在了冷戈的心上，幾乎讓他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下來，昨天的那些病例那樣蒼白，他甚至現在不敢去想那種在醫院依靠氧氣罩過活的日子。
“我隻是小腿和小臂骨折，這一次的意外讓我不敢大意，那段時間我幾乎一直在醫院，後來…”
“後來我看見了你出任鳳天國際的CEO，意氣風發，就在看見發布會的那瞬間我突然有了不要去找你的心思，想著你或許已經過的很好了，我不該再打擾你的生活了。”
昨天葉鎮言的話重新浮現在了冷戈的腦海裏，他微微抬頭，想讓眼中的霧氣散去，但是那股熱氣卻始終繚繞不去。
這個人的嘴裏真的沒幾句真話。
“這幾年來他身體怎麽樣？”
冷戈整理了一下情緒出聲
“一個季度總會到我這兒報道兩次，有時候長一些有時候短一些，已經成了我手裏的主要金主。”
“若是好好保養，他…”
冷戈問不下去，阮天卻替他說了出來
“還能活多久是嗎？”
“這一年多來他身體比之前好了一些，不過這次到底是開胸手術，他那個身體，元氣不容易補回來，別大悲大喜，別勞累操心，安心養著還是有機會補回來的，不過他的身體就是有不可逆的傷害，若是想真的和常人一樣，也要看他的心態和後期的調養了，不過醫學無絕對。”
冷戈從未想過原來或許葉鎮言沒有那麽多的時間了。
作者有話說：
阮醫生說話的水平高
卻也實事求是
哎，葉總經曆的每人體會過
他也是真的想過去找冷戈
後來也是真的放棄過
加更了
有沒有人送我個文評啊，在文評區那裏，哭求
寶貝兒們你們的評論太精彩了，能不能移步文評區啊，那裏還是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