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戈出門知道自己的狀態不太好,沒有開車,叫了代駕回家,阮天的話一字一句回想在他的腦子裏。
心裏一陣陣地發冷,他本以為葉鎮言出了院便不會有大問題了,卻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對,你或許不太知道那種感覺,我在讀研究生的時候我的老師曾經讓我們用紙浸了水蒙在臉上的方法來感受那種窒息感。”
冷戈鬼使神差地到洗手間,抽了一張洗臉巾,用水浸了一下鋪在了臉上,冰涼的觸感讓他跟著微微一抖。
隨即一吸氣那紙就直接糊在了臉上,窒息憋悶感帶來的恐懼讓他心止不住跳快了兩分,他下意識地趕緊將這紙巾從臉上拿開。
心慌的感覺還未褪去,原來窒息感如此可怕。
“那次他住了快半年的院,呼吸衰竭引起的窒息幾乎日日在折磨著他。”
冷戈呆呆地坐在了客廳裏,嘴裏喃喃自語
“這樣日子過了半年嗎?”
葉鎮言的做法確實讓他無法忍受,但是他還是承認他是心疼那人的,他原以為他們不再繼續糾纏是最好的結果,但是今天阮天的話讓他從心底開始害怕。
若是葉鎮言有一天真的死了呢?他會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
不過他這次真的不想妥協了,在這段關係裏他似乎永遠隻能被動的等待,或者被動的做出選擇,這樣實在太累了,已經十年了,人總是要向前看的吧。
葉鎮言當晚就起了燒,小劉一直在房間守著他,好在家裏藥品準備的齊全,他按著阮天說的給他用了藥,直到天快亮的時候燒才退了下去。
不過到底是剛剛出院,這樣一折騰臉色明顯地差了下去,冷戈昨晚的話敲在了他的心頭上,哪怕之前有心理準備,想起那句“到此為止”他還是覺得呼吸都發滯。
“小劉你回房間睡一會兒吧,我沒事兒,午飯時叫我就好。”
在家葉鎮言也不喜歡整日躺在**,被小劉扶著去了書房便側頭和身邊的人說話。
“好,手機放這裏了,您不舒服就叫我。”
葉鎮言點了點頭,小劉才出去,他打開了筆記本,點開了一個文件夾,文件夾中都是一段一段的視頻或者照片。
點開幾個幾乎都是冷戈,看的出來這些是從整段的采訪或者發布會的視頻中截出來的,視頻中的人意氣風發,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麵對記者提問時一派從容。
書房裏隻有電腦中傳出來的采訪視頻的聲音和幾乎不斷的咳嗽聲。
葉鎮言靠在椅子裏,手按著胸口,臉色灰敗,隻有那雙眼睛看向屏幕時的目光依舊溫柔如初。
半晌他伸手輕輕碰了碰屏幕,這個動作他不知道做過多少次,這些視頻他也不知道看過多少遍。
那時候冰冷的病房中他無數次伴著這熟悉的聲音昏睡過去,他每日期待的就是冷戈能夠多接一些采訪,至少能讓他多看他幾眼。
“分手的理由我到了六年多以後才知道,這六年多我什麽都不知情,便已經被你以你種種的理由給放棄了,不是嗎?”
“這種自以為是的想法我連評論都懶得評論。”
葉鎮言閉上了眼睛,當年是他懦弱,是他退卻,也是他自以為是,冷戈生氣了也是應當的。
中午的時候他沒吃下去多少東西,下午按著阮天之前的要求回房午睡,卻也被陣陣窒息感折騰的沒睡下多長時間。
晚上門鈴聲突然響起來,葉鎮言幾乎是立刻看向了門口,小劉去開了門,阮天對上了葉鎮言的目光
“怎麽?看見是我失望了?”
“今天歇班?”
葉鎮言沒有接他的話。
“懶得做,來蹭個晚飯。”
說完阮天聞了聞,這屋子裏正飄著飯菜的香味兒。
“不過,白灼蝦,蒸南瓜?”
“狗鼻子。”
阮天換了鞋進屋,坐在了葉鎮言身邊的單人沙發上,仔細打量了一下這人的臉色
“手伸出來。”
葉鎮言倒是也聽話,將手搭在了一邊的扶手上,阮天抬手給他把脈,一邊把脈一邊還出聲
“你知道你對我的貢獻有多大嗎?西醫上的造詣就不說了,你真是憑借一己之力將我中醫切脈的水平提高到了老爺子的要求之上。”
葉鎮言聽後唇邊微微有了兩分笑意,隻是依舊神色淺淡
“怎麽這脈比之前還炙澀?有什麽不順的事兒?”
葉鎮言微微搖頭,神色突然有些蒼涼,自嘲出聲
“這些年我似乎沒有什麽順的事情。”
阮天收回了手
“你和冷戈談過了?”
對麵的人沒有說話
“談崩了?”
“他說我們徹底結束了。”
因為呼吸不暢,葉鎮言的聲音沒有什麽中氣,似乎隻是從唇角滑出一般,提不起任何的氣力。
“那你現在準備怎麽辦?”
“他說我自以為是,我想了一天,其實我不是自以為是,我是懦弱又自私,咳咳。”
葉鎮言咳的彎下了腰,眼角通紅一片,阮天幫他順了一下胸口,看著他一邊咳一邊笑,半晌才緩過來。
“那個時候我很怕,怕這樣的我再也配不上冷戈,怕他終究有一天會厭棄我,也怕有一天我留他一人在世上。
所以他就拖著,一直不去找冷戈。
葉鎮言整個人靠進了沙發裏,神色頹然自嘲,阮天看著他這樣子有些皺眉,他和葉鎮言也認識了這些年,知道這人斷然不會真的如他嘴裏說的這般。
他最怕的應該還是留冷戈一人在世上吧
“我是大夫,也最了解你的情況,那時你確實情況不太好,但是這兩年也緩過來了不少,這次的手術雖然傷元氣,但是隻要你別像從前那樣拚命慢慢補也補的回來,好好養著,幾十年還是有的活的。”
葉鎮言的身體確實和常人再無法相比,雖然不排除意外,但是誰的人生又能沒有意外呢,隻要不勞心勞力,他也足夠有錢,好好將養著至少性命無虞。
作者有話說:
葉BOSS好像也挺可憐的
這麽多年其實他從沒有放棄過愛冷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