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君開卷明宗即正告讀者,言其所謂實體,“唯是反求實證相應”。(第一頁)“善反,則當下便是,勿須窮索。反之一義,最宜深玩,止觀雙運方名反求。”(第三頁)“苟能一旦反求其本心焉,則生機油然充之矣。遂有所開發創新,而不為物化。蓋生理暢而日新,德盛之至。用物而不必絕物,自然物皆順其天則,而莫非生理流行。所謂‘形色即天性’也”雲雲。(六十三頁)熊君此言,豈非以物順天則生理流行,方為止觀雙運,方為實證本體,決定決定歟?豈非以未能生理流行物順天則者,皆不得謂為止觀雙運實證本體歟?熊君有言,方今“世變日亟”。(緒言一頁)

“北京群盜喧惱逼熱。”(三十三頁)“疾病交摧”。雖“近有轉機”,而“十年來患腦病,胃墜,常漏髓,背脊苦虛”。(緒言一頁)是豈非自認物之未順天則,生理之未流行歟?是則熊君是否已止觀雙運實證本體者,豈非尚未能有以見信於世歟?何以遽言有所開發創新而不為物化歟?既不能創新而不為物化,而嚶嚶作《新唯識論》,大言欺世,複何解歟?熊君又言:“真見體者,反諸內心,自他無間,征物我之同源。蓋滿座之人之心,即是一人之心,元無自他間隔。此心即是物我同源處,乃所謂實體也。”(第一頁)此說非是。依據聖言,無論何人,無論修何止觀,無論如何反求,終不能親緣他心。此亦事理之無可疑者,如何可言“自他無間”,“滿座之人之心即是一人之心”耶?

又應進問:熊君自謂“自書於佛家元屬創作”。(緒言一頁)不識其所謂止觀者,於佛家是否創作歟?若猶是佛說之止觀者,《解深密經》雲:“慈氏菩薩複白佛言:世尊,諸毗缽舍那三摩地所行影像,彼與此心當言有異,當言無異?佛告慈氏菩薩曰:善男子,當言無異。何以故,由彼影像唯是識故。善男子,我說識所緣唯識所現故。世尊,若彼所行影像即與此心無有異者,雲何此心還見此心?善男子,此中無有少法能見少法。然即此心如是生時,即有如是影像顯現。”據此聖言,凡是所緣唯識所現,無有少法能見少法。如何今一反求,即見眾人之心即是一人之心耶?

《經》又雲:“世尊,齊何當言菩薩奢摩他毗缽舍那和合俱轉?善男子,若正思惟心一境性。世尊,雲何心一境性?善男子,謂通達三摩地所行影像唯是其識。若通達此已,複思惟如性。”據此聖言,止觀俱轉,通達三摩地所行影像唯是其識,如何可言今一反求即見他心即我心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