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就把門關上了,讓他們看見指不定又要躲著難過。”

何玖娘往門外看了一眼,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陸柏川疼得意識都模糊了,都顧不上管這些,甚至連何玖娘說了什麽他都沒聽清楚。

這種想暈,卻又暈不過去的感覺真是要命。

陸柏川感覺都快過了有好幾年,何玖娘才說道:“行了,弄好了一半,你先去泡一會兒藥浴,過會兒咱們接著來。”

隻弄好了一半?

一會兒還來?

他已經想去死一死了。

身上還留有餘痛,腦袋昏昏沉沉,他掙紮著爬起來,想讓何玖娘過來扶一把。

結果何玖娘直接把他扛起,輕輕鬆鬆的將他送到屏風後麵的浴桶裏。

陸柏川:……

水溫很燙,但卻能緩解他滿身的疼痛,藥材也在起作用,陸柏川瞬間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何玖娘並沒有閑著,擼起袖子就開始給他按摩肩頸,疏通血液,然後掏出銀針一頓操作,把陸柏川紮成個刺蝟。

正骨的疼都熬過來了,紮針就沒多大反應,剛剛出了一身汗,陸柏川整個人都有些虛,坐在浴桶裏,不管何玖娘做什麽他都沒反應。

收了針,水也涼了,何玖娘幫他擦了水,又讓他趴在**繼續正骨。

可憐陸柏川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本來無所畏懼的態度,現在被消磨殆盡,甚至有些微微發抖。

這媳婦太狠了!

“要、要不明天……”

“不行,要趁熱打鐵,先把骨頭矯正,再進行後續治療。忍忍吧,你這情況拖得時間越久,隻會越疼,要是你剛出事就能得到醫治,倒是不至於疼成這樣,現在主要是有些地方都長一起去了。”

聽見這話,陸柏川就不說話了,認命的躺著,迎接新一輪的煎熬。

狗兒在爺奶那邊睡著了,孫氏讓陸老頭看著孩子,自己又悄悄過來看。

她沒進去,就躲在外麵偷偷看一眼,聽著兒子隱忍痛苦的悶哼聲,她老人家又沒忍住開始掉眼淚。

從跟陸柏川相認到現在,她都盡量讓自己看上去高興一些,但隻有她知道,兒行千裏母擔憂,那些傷在陸柏川身上,但也傷在她心上。

她是無比慶幸,兒子還能活著回來,還能讓她圓了這個心願,不然她就是到咽氣那天都是不甘心的。

直到大半夜,才終於處理好。

何玖娘出來叫水,然後走到一旁,拉起孫氏的手安慰。

“孫女士這又是在哭什麽了?相公就是今晚上會疼一些,之後的治療就輕鬆多了,很快就能恢複,別擔心了哈。”

說著,何玖娘掏出帕子給她擦擦眼淚,又道:“這麽晚了,趕緊回去休息吧,不然他知道肯定又內疚。”

何玖娘早就知道孫氏躲在外麵偷偷看,可憐天下父母心,當麵還要表現出嫌棄不在意的樣子,實際上心裏比誰都疼。

孫氏就著何玖娘的手帕擦了擦眼淚,點頭說道:“你也早些睡,剩下的不著急治,那就慢慢來,你昨晚就熬一夜了,今天也沒閑下來過,這樣下去身子得受不了了。”

“放心吧,我心裏有數。今晚狗兒就讓他在那邊睡吧。”

何玖娘應了一聲,見徐嫂子過來,拍拍孫氏的手讓她回去,然後跟徐嫂子一起進去了。

陸柏川整個人像團爛泥一樣,比上一次還要虛。

徐嫂子見狀,急忙說道:“奴婢去讓我家男人來伺候三爺吧!”

“不用了,這大半夜的,你們也忙碌一整天了,都去休息吧,我來就好。”

何玖娘讓徐嫂子離開,然後活動了一下筋骨,把陸柏川扛去浴桶裏泡一泡,又施了一次針。

然後拿著帕子準備給他擦水,陸柏川伸手去接帕子,準備自己擦。

這好不容易才相見,之後她就一直在忙碌沒停下來過,今晚上更是幫他治傷,勞累了一晚上。

正骨可是個大體力活,這就算了,她還給他擦洗身子,從沒說過一句怨言。

她不說,但他卻不能不在意,甚至不能當成是理所應當的。

他離家多年,本就是他欠她,回來又害她勞累,他心裏怎麽都不舒服。

何玖娘看他還想逞強,學著孫氏的樣子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沒好氣的說道:“行了,都這樣就別逞強了,往後有的是機會報答我。”

說著,她麻利的幫他擦幹,還去找了一身中衣給他換上,讓他躺下休息,這才說道:“好好歇著吧,我也回去了。”

陸柏川不知道是出於什麽樣的心理,拉著她的手就不想放開,但也隻是那一瞬,想到自己如今的情況,到底還是怕嚇到她,堪堪鬆了手,說道:“你也回去休息吧,明日在家休息一天,醫館那邊我派人去說一聲。”

“沒事,早上要出診的人家還是要去,至於中午,倒是可以先回來,最近想給店裏上新品,我提前回來找徐嫂子看看能不能做成功。”

何玖娘應了一句,轉身離開了。

出門的時候還不忘給陸柏川滅了燈。

回到自己的房間躺下,何玖娘才突然想起明澤給的那個令牌,從空間掏出來拿在手裏細細打量,上麵寫了千帆閣三個字。

令牌上麵有很精致的紋路,做工精巧,一看就是出自大師之手,一般人是做不出來的。

千帆閣,絕對不像表麵上這麽簡單,但明澤怎麽會這麽輕易給她一個令牌?

她跟明澤見了幾次,每次說話都點到為止,雙方都沒有什麽過界的行為,可今天卻突然給她一個這麽貴重的令牌。

事情不會這麽簡單,明澤這麽做,到底是為什麽呢?

可能是太累,她倒是沒有深想,很快就睡過去了,倒是睡之前想著,等找機會問問陸柏川有沒有聽說過千帆閣。

陸老大在下午的時候回到安平村,說了跟陸老三相認的事情,家裏那是一片歡喜,直接擺了宴席,吃喝到月上樹梢頭才罷休。

聽聞陸柏川還在府城有宅子,大家都說一定要找機會去府城看看,認認他家三弟的新宅子。

陸老二當即說道:“擇日不如撞日,咱們明天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