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夏風覺得“龜仙人”這個綽號很適合,但最終,櫻武十夜郎老前輩的稱號還是定為了“十爺”。
退而求其次,這個稱呼主要是參考蕭爺,既不失尊敬,又顯的親切。
然而讓夏風意外的是,隨著幾杯燒酒下肚,聊天內容竟然真的和蕭爺扯上了關係。
……
院落的涼棚旁,爐灶內的火苗還在閃爍,房門前,掛著一個照明的小燈籠。
除了幾人的聊天聲,整片櫻花林十分安靜,風寶已經趴在樹下睡著了。
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這次夏風沒有喝多,他淺淺抿了一口醇香的燒酒,放下酒杯,坦率的問道。
“十爺,您這輩子有什麽遺憾嗎?”
櫻武十夜郎的臉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他抿了抿嘴。
“遺憾麽,說有也有,說沒有也沒有。”
“這話怎麽說?”
酒過三巡,聊天的氣氛也像老友般隨意了起來,櫻武十夜郎輕歎一口氣。
“年輕時的我有執著的東西,沒有戰勝那個人,應該就算我的遺憾吧,但現在回頭想想,我這一生已經拚盡了全力,終究還是無法企及那個人的高度,這麽看來,我也沒什麽可遺憾的。”
這種故事在夏風聽來簡直比武俠小說還有吸引力,他迫不及待的繼續問道。
“十爺,您說的那個人,是何方神聖啊?”
“嗬,你想聽嗎。”
夏風兩眼冒星星。
“想啊。”
如果放在幾十年前,這些往事櫻武十夜郎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對外人提起的,但如今的他,已經完全放下。
就像那句話一樣。
曾經讓我們哭過的事,總有一天會笑著說出來。
不同的是,櫻武十夜郎不是感情被女子傷到流淚,而是在劍術上被某人活活打哭的。
……
幾十年前,櫻武十夜郎這個名字可謂是響徹東國,即便是如今,也依然是東國百姓們茶餘飯後的佳話。
整個東國,估計也就隻有夏風沒聽說過櫻武十夜郎這個名字了。
端起酒杯,櫻武十夜郎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灑脫的一抹嘴,眼神變的深邃。
“關於那個人,應該要從炎國的一場武林大會開始。”
隨後,蒼老的聲音講述起了這段往事。
……
……
櫻武十夜郎出生時,櫻武家族是東洲有名的武將世家。
因為基因的力量,他在八歲時就展露出了武學的驚人天賦。
當然,世界上沒有完全不用努力的天才,因為和你擁有同樣天賦的大有人在,要想登峰造極,天賦和努力缺一不可。
即便成年後的櫻武十夜郎刀術精湛,也依然苦心鑽研,日複一日,潛心修行。
直到四十歲,他才終於“出山”。
當時整個東國的武者都一致認為,他出山太晚了,如果他早出山十年的話,東國第一刀客的稱號就也就會早出現十年。
因為實力超群,櫻武十夜郎被譽為了東國第一刀客,也正因如此,櫻武家被當時的家主看重,獲得了自己的領地。
這種成就,可以說是光宗耀祖,一人之下。
但是,那時的櫻武十夜郎卻遠遠沒有滿足,準確的說,功名和利益,這不是他追求的東西。
……
當時極度自負的櫻武十夜郎挑戰了東國所有的武者,戰績自不用多說,就像是滿級大號屠殺新手村。
也正因如此,他才越來越覺得,“東國第一刀客”的稱號含金量太低,簡直是對他的侮辱。
就像是國家級乒乓球運動員被江湖人稱“紅太陽小學乒乓球王”一樣,很沒成就感。
……
有時候,命運就是這麽奇妙。
就在櫻武十夜郎打遍東國高手,孤獨求敗的時刻,一夥來自炎國的商人跨過大海,來到了東州府。
在那個年代,外國商隊十分少見,東洲當時的家主為了表示重視,特地在府邸設宴接待,作為第一重將的櫻武十夜郎自然也被要求參加。
東國人一向崇尚武力,強者為尊,為了在商貿方麵彰顯籌碼,當時的家主在宴席上,將“天下無敵”的櫻武十夜郎吹上了天。
然而,那些來自炎國的商人卻隻是笑而不語。
那副模樣就像是在說,“東國第一刀客,嘖嘖,就這?”
對於客人的反應,當時極度自負的櫻武十夜郎並沒有生氣,反而兩眼放光。
那一刻,他打從心底裏期待著,這些商人的輕蔑有跡可尋。
半個月後,櫻武十夜郎與家主辭別,不顧反對,他執意前往了炎國。
……
炎國,鳳陽城。
一場所有門派齊聚的武林大會上,櫻武十夜郎見到了苦苦追尋的那個人。
一身素衣,一把長劍,那個人當著所有武林高手的麵,說出了一句霸氣的話。
“希娜還在等我,你們可以一起上嗎,我趕時間。”
櫻武十夜郎不知道那人口中的希娜是誰,他隻知道,能用這種自信到頂點的神態說出這種話,此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這個人,就是蕭雲夜。
……
那場武林大會的結果沒有任何懸念,蕭雲夜直接無視比武規則,來了個“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以一人之力打了一場群架。
至那之後,炎國第一劍聖的稱號,算是徹底坐實。
……
武林大會結束後,蕭雲夜便匆忙消失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隻有櫻武十夜郎一直暗暗跟蹤,一路跟到了青雲門的所在地,青雲峰。
雲霧繚繞的峰頂,櫻武十夜郎手持櫻花刀,沒有任何掩飾,表明了挑戰的意願。
蕭雲夜的回答一如既往。
“希娜還在等我,開始吧,我趕時間。”
然而這一戰,第一次讓蕭雲夜的人生中,產生了強烈的情緒波動。
因為十分注重時間觀念的他,在與希娜的約定中第一次遲到了。
隻有兩個人的峰頂,這一戰足足僵持了一天一夜。
最後,蕭雲夜贏了。
……
至於後麵的故事,已經漸漸能與夏風對東國的認知發生銜接。
櫻武十夜郎回來後,整個人受到了嚴重打擊,從此一蹶不振,當時的家主為了鼓勵他,特別把他叫到府邸,來了一招激將法。
誰知這一激將,家主直接把自己給激沒了,櫻武十夜郎觸底反彈,直接小宇宙爆發,一刀砍掉了家主的腦袋。
隨後,櫻武十夜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本家人全部殺光。
而後麵臨西宮家族的挑釁,他親自帶領著群龍無首的將士們,一連打了好幾場大勝仗。
至此,東洲的統治者,改姓了櫻武。